第107章 107-菲尔思的清白

尤金家准备的议事厅就在同一楼层的尽头,  玛莎和塞壬族首领萨提拉等在门外,  看到他们过来，笑盈盈地行礼：“诸位，欢迎你们来到尤金城堡,  非常抱歉，一来就让你们进入修罗场。等会议结束后，尤金家族会为各位好好接风洗尘。”

        兽人首领缺乏和人类女子交流的经验,  讷讷站在一旁害羞地红了脸。见到这副情形,  银星清了清嗓子,  温文尔雅地说：“您太客气了,  尤金小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请带我们入座吧。”

        “好的，请随我来。”

        打开门,  一行人鱼贯而入,  狭长的椭圆形木桌归置在正中央,  一个巨大的魔法通讯器挂在木桌上方,  足够摄像下所有人的画面。法师协会的法师们基本落座,  清一色都是人类，为首的正是盖曼教授。盖曼教授稳如泰山地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  而他身旁的位置空闲着,  不知道为谁预留。

        玛莎走在最前头，笑容可掬地说：“让各位久等了，需要我为彼此介绍一下吗？”

        盖曼教授看了浩浩荡荡出现在面前的人员,  兽人、精灵、海妖，还有人类，毫无种族隔阂。他惊跳了下眉头，迟疑了会儿，缓缓站起身：“我是法师学院的教授盖曼，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见到精灵圣主的真容，真是……令我意外。”

        银星略一点头权当问候，兽人首领们没有被点名，露出不快来。吉斯走上前质问道：“你怎么不问候我们？光和精灵打招呼？”

        盖曼教授皱了皱鼻子，眼底的嫌恶一闪而过，他正了正脸色说：“这几位我倒是没见过，身上的味道这么重，难道是兽人？”

        “你——”

        “盖曼教授，”因诺皱了皱眉，加重语气说，“您尊为教授，礼仪如此低劣真是让我吃惊，这几位都是兽人派来的代表，身份比您高贵得多。”

        “抱歉，是我失言了。”盖曼教授并不诚心地道歉，他扫了眼这队为黑龙澄清的队伍，强行进入正题，“既然人都到了，那能开始了吗？”

        “稍后，还有一位您的同仁正在赶来的路上。她马上就来了。”玛莎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暗号式的敲门声，玛莎唤了声，很快，门从外面被推开，双手被缚的泰勒女士被送了进来。

        被囚禁几日，这位着装一丝不苟的女士也显现出狼狈的模样，看到这幕，盖曼教授站了起来：“尤金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就是这么对待法师骨干的吗？”

        玛莎扬声说：“泰勒女士在前线指挥作战延误战机，还错伤了我们的盟友，这罪名摆在联合会上就是通敌。这样您还觉得我处理不当吗？”

        泰勒女士看到自己的同仁为自己撑腰，立刻强硬地甩开守卫的钳制，高喊道：“玛莎·尤金尼德斯！你不要趁着你的祖父不在就任意妄为！他要是回来，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

        “是谁说要惩罚我的孙女？”

        泰勒女士口号式的话语刚说完，身后随即响起铿锵有力的声音。泰勒女士怔了下，猛地转过头去。泰里奥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进议事厅，鹅绒质感的深色长袍罩住他全身，映得他白金色的发丝愈发显眼。看到他的到来，法师那一排齐刷刷站了起来，脸上都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泰勒女士张口结舌地问：“尤金大领主……您，回来了？”

        玛莎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说：“啊，泰勒女士您一直被关押在地圣殿里所以不太清楚，我的祖父前天就回来了。”

        “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街头巷尾说的都是流言……”盖曼教授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忍不住追问，“大领主，您是怎么逃出来的？钢锯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事一会儿我会一一解答，不过关于刚才我旁听到的话，我现在就能给出答复，我是不会惩罚玛莎的，她贯彻了我的理念，没有做错任何事。听清楚了吗，泰勒女士。”泰里奥嗓音低沉，震颤着法师们的心弦，尤其是刚刚借着他名头大放厥词的泰勒女士，泰勒女士苍白着脸，哑口无言地翕动着嘴唇。

        “好了，大家都入座吧，可以开会了。”

        “大领主，您也要参加吗？”盖曼教授不解地问。

        “当然，”泰里奥理直气壮地回答，“事关我救命恩人的清白，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救命恩人？那条黑龙？？法师一行面面相觑，对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面估量不足。盖曼教授看了看左右，再次作为陈述人站了起来：“大领主阁下，我不明白。”他义正辞严地问，“为什么你将那头龙称作您的救命恩人？他明明是背负这两条性命的凶手。”

        “凶手？你说的是百年前发生在法师学院里的那桩案子吧？”泰里奥沉吟了句，“那桩命案我知道，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校方有没有追查过那两名死者的身份？”

        “身份？”盖曼教授顿了下，避重就轻地回答，“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怎么追查？”

        泰里奥冷哼了声，惹得场下鸦雀无声：“现在有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证明当时黑龙阁下的清白，你们愿意尝试，并且相信这个结果吗？”

        盖曼教授皱了皱眉，谦卑地说：“请稍等，容我们商量一下。”

        泰里奥随意挥了挥手，表示他们自便，法师们随即离开坐席聚拢到一团，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达成了一致。盖曼教授冷静地说：“就听您的吩咐，大领主阁下。”

        泰里奥朗声说：“好，因诺，给他们看吧。”

        “好的，阁下。”因诺捋起袖子站了起来，他取出贴身储物袋，倒过来抖了抖，一个三面朝外的椭圆形镜子出现在眼前，盖曼教授和泰勒女士吃惊地望着这面镜子，法师们再次发出惊呼：“这是柯林·金的幻镜！它竟然现世了？！”

        不等法师们的骚动平息，因诺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位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再好不过，这是我祖父留下的魔法幻镜，只有他的三个意识体同时注入能量才会出现。我的一位探宝猎人朋友替我将他从钢锯堡给带了回来，你们想要的真相就在这面镜子里。”

        因诺举起手，对着幻镜念起了咒文，很快，镜子旋转起来，表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忍不住伸手遮挡。唯独盖曼教授坚持睁着眼接受强光照射，等到光线减弱时，他已经不自觉泪眼汪汪。

        柯林·金的半身影像映在镜子里，朝着会议桌两边的人发出了问候：“许久不见，复苏之地的同胞们，我是柯林·金·温格，你们永远的朋友。”

        “真的是**师……”

        “这是**师的影像！”

        法师们不断骚动，另一边却稳如泰山，别的种族也听闻过这位人类圣杰的传闻，但不像法师们那样将他奉为圭臬，反应要小得多，加之他们相信这位圣杰影像的出现会有利于“我方”的形势，所以放心大胆地抱着肘开始看戏。

        见到传说中的**师，哪怕是影像，盖曼教授也抑制不住激动，他逼迫自己沉下气，恭敬地问：“您真的是**师的……影像？那您是否记得曾给我们下达过一个指令？”

        柯林·金的影像看向他，不咸不淡地说：“你是指「审判」下达的命令吧，让你对黑龙实施判决。”

        “没错，”盖曼教授忙不迭说：“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依照您的指示，您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但是那到指令有问题，那时候的「审判」被侵蚀了。”

        “您胡说！”盖曼教授脱口而出。

        柯林·金的影像说：“这个法术不是万能的，我也不是万能的，这一点我早在进行这个禁忌法术前就告知过你们的先辈，留在钢锯堡的「审判」是依靠意识体内存在的魔能分辨出伪装成人类的魔物，但要是魔能在意识体内扩散，「审判」的思维就会被左右。这一点，你们还有多少人记得？”

        “怎么会……”盖曼教授的额头上沁出汗水，他喃喃自语了阵，强辩道，“您说的一定不是真的！您是在为他们开脱！”

        柯林·金的影像冷冷地扔下一个事实：“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件事完整记录在法师学院的机密档案里，你们回去就可以查阅到，另外，泰里奥，我的老伙计也知道这件事，他也是因为这才去钢锯堡调查的，只有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大领主……”盖曼教授慌乱将目光投注到泰里奥身上，泰里奥动了动胳膊，慎重地开口：“没错，当我的孙子迪瑟斯受伤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就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我曾给泰勒女士发过通知，但是她并未答复我，但时间紧迫，我就一个人带着学徒前往钢锯堡。”

        “泰勒……”盖曼教授回过头，狠狠瞪向身旁的女士，泰勒女士脸又白了层，坐立不安地忸怩着，隐隐想要逃跑的迹象，没等盖曼教授逼问，泰里奥的声音又扬了起来。

        “等我抵达钢锯堡的时候，就发觉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审判」已经被侵蚀得很深，它被魔物蛊惑，误以为那个声音来自至高无声的神灵，甚至听从魔物的派遣，对菲尔思……也就是黑龙进行围追堵截，至于魔物的动因，我们还不得而知，唯一肯定的，是那时候的「审判」已经面目全非。”

        “我伤害了我的挚友，”柯林·金的影像晃动着，出现不稳定的波动，“泰里奥和他的学徒们是被我送进了扭曲时空，除此以外，我还做了件无法原谅的事，钢锯堡的魔物是我引来的。”

        “什、什么？！”盖曼教授震惊地张大了嘴，这个消息骇人听闻，不仅是他们，连长桌另一边的与会人员也议论纷纷。就在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时候，柯林·金的影像又补充道，“不过好在，在关键时刻，有人将「审判」拯救，在最后关头，「审判」用法术封锁住了钢锯堡，防止了魔能随着海域扩散。”

        盖曼教授被这个消息砸的眼冒金星，他缓了半天才消化完柯林·金影像的后半句，愣愣地复述了遍：“……人？什么……人？”

        “赫洛菲尔思，”柯林·金影像说，“还有他的伴侣，诺雷。”

        “他们也是拯救我性命的人。”泰里奥补充道，“我被「审判」弄进异空间之后根本找不到出路，是这两位帮我摆脱困境，重新回到复苏之地，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也是复苏之地的救星。”

        柯林·金的影像和泰里奥一搭一唱，抛出来的事实让法师们消化不良，另外几位旁观的他族首领也不甘示弱，为他们发声。

        精灵圣主银星先慢悠悠地开口：“诺雷和菲尔思……在我族遭遇困境的时候出手相助，挽回了我们的圣树被侵蚀的厄运，对此，我族会将他们视为我们永远的伙伴。”

        “还有我们！”莱恩拍了下桌子，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他和吉斯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拯救了瓦格纳，更拯救了我们兽人的信仰！他们是我们的英雄！”

        萨提拉悠悠然地站起来，用具有煽动力和魅惑的嗓音说：“我们塞壬族也曾受过他们的恩惠，他们若是受到非议，我们塞壬族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盖曼教授有些语无伦次地喊道，“就算那头黑龙做过这些事，那命案呢？那百年前的命案呢？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关于这件事，我想你也可以在法师学院的档案馆里找到线索。”柯林·金的影像用惋惜的口气说，“那里记录着当年命案存在的疑点和蛛丝马迹，有一些证据表明那两个人是魔物的信徒，黑龙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

        “这怎么可能……”盖曼教授恨恨捶着桌面，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未见过那些档案！”

        看到盖曼教授发狂失措的表现，泰里奥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问：“那些档案是谁保管的？”

        “是泰勒……”盖曼教授的话戛然而止，他猛然望向身旁的女士，泰勒女士低着头盯着桌面，失控地颤抖着。

        作者有话要说：　　菲尔思：搂着老婆看戏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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