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将军剑不斩蝼蚁

憍萨罗城门关闭以后，憍萨罗国10万歩卒，在秦军8万大军剿杀之下，除了逃回城去的不到两万兵士，剩余8万多名军士，俨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被秦军这支虎狼之师一口口啃食殆尽。

        要说此战前期秦军骑兵的掩杀斩首甚多，那么随后而来的秦军歩卒方阵，才是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一旦憍萨罗国军士被骑兵赶至歩卒方阵击杀范围之内，秦军歩卒方阵一整套剿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远之则用手弩射杀，稍远丈八长矛刺杀，近之则用秦剑砍翻。

        也不是没有憍萨罗国军士，想集结冲击秦军歩卒方阵，奈何一旦接近，好似一滴水掉进油锅，除了起了点波澜之外，时间不长便消于无形。

        司马直更是单骑纵马直至憍萨罗城下，破口大骂道：“毗琉璃，你不是要将小爷扒皮抽筋吗？你不是要将我秦军杀光杀绝吗？现在小爷来了，你倒是下来啊！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司马直又指着军师洪畴骂道：“还有你，你这个狗汉奸！你不是会布阵吗？怎么逃了呢？你下来，小爷我空手就能把你这个狗汉奸捏死！你倒是下来啊”！

        毗琉璃和洪畴见司马直如此辱骂，气的满脸通红。但是让他们出城相斗，算了吧！开什么玩笑？只是让城上军士开弓射箭，将司马直逼走了事。

        这番剿杀一直持续了3个时辰，只见秦军骑兵马腹之下挂满了憍萨罗国军士的头颅，秦军歩卒腰间也是如此，紧紧当当挂满一圈头颅，以致后来实在挂不下了，便纷纷割去左耳以为表证。至于功曹大人那里登记斩首数量之时，这些左耳做不做得数，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大家只顾得奋勇杀敌，谁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这3个时辰里，憍萨罗国8万军士，被斩首6万，余者不足两万。憍萨罗城外这片方圆十里的平原上，原本褐色的土地，如今已经被血水浸透，变得泥泞不堪，成为一片鲜血浇灌而成的沼泽。也因为此战，这片平原，后后世称之为血之塬。

        憍萨罗城上的毗琉璃和军师洪畴，看着城外发生的一切，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此时除了惧怕和惊诧，还能说什么呢？

        憍萨罗城上数万将士，看着城下好似煞神一般的秦军，一个个心胆俱裂。此时他们想的不是如何为自己死去的同胞报仇，而是庆幸自己躲在这高大坚实的憍萨罗城内，庆幸自己不是城外那些倒霉鬼。

        在他们眼中，这些秦军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是专门收割生命的魔鬼。但凡是人都会疲累，而这些秦军在旷野上，奔跑砍杀三四个时辰，剑锋只怕早已崩缺，可还是劲头十足，这不是魔鬼是什么？接下来不管是谁，哪怕是国主毗琉璃，哪怕是天神下凡，让自己出城与秦军作战，自己宁死也是不去的。这些秦军哪里是凡人可以战胜的？

        也确实如他们所想，秦军狂砍滥杀三个时辰，军士体力早已透支，现在支撑他们的，只是一股信念。一股为死难秦军复仇的信念！一股扫清东归之路障碍的信念！一股自己哪怕死上千百回，也要还我大秦回归故土的信念！

        剩下的两万憍萨罗国残兵，见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求饶。骑兵还好些，遇见跪地投降的憍萨罗国军士，往往纵马驰过，追杀那些尚自抵抗的残兵。

        而秦军歩卒就不那么客气了，七日前攻城之战，被大火烧死的秦军，大都是他们本部兵马，有的还是自己的骨肉至亲。他们看见这些跪地投降的残兵，可管你是不是真的投降，谁知道你是不是像那日一样，玩什么鬼把戏。只要遇见的话，二话不说砍翻再说。

        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死人才是值得信任的！这就是战场上的规矩，这就是战场上的求存之道！

        过度的仇恨果然会使人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秦峰看着眼前这一切，叹了口气下令道：“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据后世史家所著《大秦志》所载：大秦元年，上横空出世，收天竺秦人遗民为军，据哈拉帕城为根基之地。十月，憍萨罗国毗琉璃辱秦人极甚，上大怒，兴兵十万伐之。首日设伏未予全歼，翌日攻城，敌酋大火焚城，秦军乃退。七日，上领军八万，与毗琉璃决胜城外。上大胜，毗琉璃退入城中，兵马死伤大半，血流成河几无立足之地。余者跪地乞降，上悯而允之！

        秦军得令之后，便不再砍杀憍萨罗国降卒，而是派人看管起来。那些尚自负隅顽抗的憍萨罗国军士，见秦军允许投降，大喜过望纷纷弃械跪地投降。

        其他将领见秦峰下令不许杀降，倒也没什么。司马直第一个想不通，纵马直奔秦峰而来。人还未到近前，就在马上大喊：“二哥，不为死难秦军报仇了吗”？

        秦峰看着气呼呼的司马直：“阿直，今日斩首憍萨罗国军士不下五万，要说报仇，也该差不多了！至于这些人，还是不杀的好”！

        司马直低头想了一会说：“二哥，自古杀降不详，你是三军统帅，怕被人骂，我不怕！你回营去吧，这里交给我吧！我定会料理的干干净净”！

        秦峰见司马直难得动一回脑子，今日却想出这么个主意，心里一阵发笑：“阿直，你当你二哥是什么人？我是那等畏首畏尾，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秦峰见司马直开口意欲分辨，举手阻止接着说：“阿直，为将者，身怀利器，而杀心自起，需慎而重之！军队残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残暴变为习惯。我秦军万里东进，前方敌人何止百万，难道全部杀光吗？为将之道，该残暴之时必须残暴，该怀柔之时，也自该怀柔！你可明白”！

        司马直虽然心里听不太明白，可是自己二哥明确表示不许杀降，自己也不好违拗。

        司马直嘿嘿一笑：“二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让他们把这些降卒圈起来，免得他们生乱”！

        司马直什么心思，秦峰一眼便看的明明白白，这哪是去圈禁降卒，分明是想趁着这会大乱，自己多杀几个过过瘾。

        秦峰微微一笑：“阿直，此战你极为辛苦，这等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交给将士们去吧！你和二哥在这里说说话可好”！

        司马直见秦峰不让自己离去，心里百般不愿，可是也没办法拒绝。只是和秦峰说话之时，嘴里兀自嘟嘟囔囔。

        秦峰见司马直如此模样，颇为好笑，自己这三弟说好听点是赤子心性，说直白点那就是小孩脾气。只好出言劝慰：“阿直，你是我秦军大将，自古将军之剑不斩蝼蚁，你何必为了这些降卒的性命，愤愤不平呢！再说这些降卒，我有大用，能不能救回被扣两千秦人，可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司马直这才明白过来，嘻嘻笑道：“二哥你不早说，早说拿这些降卒来换回我们秦人，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秦峰见他如此嬉笑模样，正色道：“阿直，你是要做大事之人，将军之间不斩蝼蚁，这句话你要时时谨记”！

        司马直见秦峰如此严肃，挠挠头说：“二哥，我能做来什么大事？二哥你才是做大事的，只要我跟着你，也就做大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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