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觉悟

“呀~请多多指教了。”

        “不必,  因为我没打算手下留情。”

        面对笑着打招呼的元气少年,  朝原慎吾肃然的回应堪称无情。

        同样身为雨之火焰的使用者，同样身为剑士,  山本武从朝原慎吾身上感觉到的，就是骤雨之前,  空气中特有的那种憋闷的窒息感。

        收起了之前嘻嘻哈哈的表情，山本武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同样有些严肃,  这或许就是剑士的共通点吧。

        ——有些什么不一样了。纲吉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明明是仍旧带着稚气的面容，但即使是在战况最危急时也能笑出来的山本，如今看上去却多了一点什么,  正是这一点什么让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人对他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就好像……就好像，对,  就是纲吉初来十年后的世界时,  见到的那个十年后的山本武一样。

        这与纯粹年岁的增长无关,  也并非是变得成熟了那么简单，纲吉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去形容。

        如果斯夸罗在这里,  倒是能够告诉纲吉,  山本身上多了的这种东西——叫做“觉悟”,  对剑的觉悟。

        棒球和剑,  无论哪个他都想要，而山本武也的确拥有着同时将这两者兼顾并发挥到顶级的才能。

        然而，残酷的现实终于给了他当头一棒。十年后的山本武，经历了父亲和同伴的身死，他开始后悔了。

        自己真的有为了同伴和家人拼尽全力吗？

        答案是没有。

        固然他是顶级的剑士,  但除了剑之外，他还有同样多心力放在棒球上，这让他难以抑制地产生了悔恨感——

        如果放弃棒球，只诚于剑，他是不是能够变得比现在更强？

        尽管心里明白，如果就只是如果而已。

        尽管心里明白，并不是变得更强就一定能救回父亲和同伴。

        但至少那样的话，他可以毫无愧疚地告诉每一个人，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而不是在伤害已经产生之后，再来后悔当初没有在剑上用上所有的努力。

        ——舍弃棒球而选择剑，这就是从斯夸罗口中得知了十年后发生的事情之后，山本武所做的选择，他对于剑的觉悟。

        而他的对手，也恰好是一位这样的剑士——

        严肃。认真。

        或者用冬弥的话来说，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与冬弥同样作为石谷御我流前任当主石谷清造门下的门徒，朝原慎吾修行的无疑也是剑术，只不过与冬弥的大太刀相比，他使用的则是一米出头的普通太刀。

        从武器的差别也能窥出两者的差异。

        御我流的【御我】，意思是驾御自我，即从己心出发，心之所向即为正道，因此也鼓励每一个门徒挥出属于自己的剑。

        虽然每位入门的门徒都要从被称之为基本型的数种基础剑招学起，但最后很自然地因为喜好和条件限制偏向其中一两种型。

        太刀的日语读法“たち”的语源，正是来自于“切断”的同音。

        而使用太刀作为武器的朝原慎吾，最擅长的，也正是“切断”之招。

        在作为导师的石谷清造眼中，对于朝原慎吾的评价甚至还在冬弥之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石谷冬弥最擅长的无疑是二之型·迅影，其次是三之型·雨切——以堪称神速的出剑为基础、用有如疾风骤雨般的连续攻击来压制对手。

        不过在曾经的石谷清造眼中，这简直是毫无技术含量、廉价不要钱的斩击大派送。

        如果说冬弥的剑术是在一瞬间斩出许多剑的话，朝原慎吾的剑术则只有一剑——他也只能斩出一剑，集中精·气·神·心·技·体的高洁一剑。

        毫无疑问，这种毕其功于一役的至高一剑，更符合前任当主的口味。

        当然，那之后石谷清造被他眼中“廉价不要钱的斩击大派送”所击败，这就是后话了。

        然而，石谷清造在冬弥身上看走了眼，并不意味着得到他青眼的朝原慎吾就很弱。

        事实上，如果没有冬弥这个奇葩存在的话，朝原慎吾还曾经是被看好的下任当主候选之一。

        对峙的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朝原慎吾一手扶鞘，另一手虚握剑柄，山本武也没有按照里包恩所说“彭格列匣是唯一的胜机”而去开匣，视线紧紧盯着对手的肩膀——只要拔剑，这个部位一定会先动。

        “……他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一旁观战的狱寺终于忍不住道。

        也不能怪他没有耐心，两人这样一动不动没有开打的意图，已经过了数分钟了。

        但也不是真的毫无动静，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两人都在向周身发散着水色的雨之火焰，纯度极高的雨之火焰互相扩大，最后终于在两人相距的中点遇到，互相抗衡了起来。

        “山本……”纲吉甚至不敢大声，生怕打扰了两人的对决，尤其是山本武貌似占据了优势的情况下。

        不错，甫一接触，占据优势的就是山本这方，雨之火焰的分界线明显向着朝原慎吾推了过去——死气之炎的纯度是由“觉悟”决定的，为了同伴与未来而战的山本，与单纯只是服从于当主命令而出战的朝原慎吾，两者的火焰纯度自然天差地别。

        然而朝原慎吾也不是泛泛之辈，就算一开始只是因为服从石谷冬弥而战，既然选择踏上了战场，他也有着自己的好胜心，怎么能输给一个国中生！？

        ——对于胜利的执着，这同样也是一种觉悟，雨之火焰的分界线再度被推了回去，虽然没能推过中点，但好歹维持住了局面。

        又是数分钟过去，局势渐渐开始有了偏移。

        ——这种比拼，终于还是年长的那一方开始占据优势，朝原慎吾还是与最开始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山本的额头却开始有汗珠滑落，而雨之火焰的对抗线也渐渐偏向了他这一侧。

        忍耐力。这就是决定性的差别，少年人那颗不安分的心，在此时成了致命的破绽。

        一颗汗珠划过额头、擦过眉毛，最后向着眼睫进发。

        山本武终于忍不住那种痒意，眨了眨眼。就在那一刻，朝原慎吾也终于拔刀了——

        ——石谷御我流，五之型·断空！

        作者有话要说：　　战斗戏好卡啊_(:3ゝ∠)_

        2000字我能写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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