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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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过了午时,弗遥才悠悠然转醒。醒来时发现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难免诧异一番。思来想去,她径直起身,敲响了对面套房的房门。
敲了一分多钟,无人应答。
也许他早就醒来,然后......将我送回了房间。
这个想法甫一产生,便在她脑海中四处蔓延、横冲直撞,搅乱了一池春水。
弗遥迅速洗漱换衣,打理妥当后独自离开酒店。
影视城很大,剧组拍摄的地点也不固定,弗遥找了很久,碰巧遇到了一位认识的龙套才找到拍摄地。
二十几平米大的一间心理咨询室,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可调节靠背角度的真皮沙发椅,沙发椅对面又摆了一张普通的木椅,心理咨询师坐在上面,平静地注视着半躺在沙发椅上的顾客。
房间不大,导演和摄影师留在演员周围,其余的人紧巴巴地缩在角落里。弗遥趁着房门打开的空档钻了进去,吕导演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头查看摄像机。
弗遥本想与他打招呼,只好讪讪缩回了手。吕导演性子直,高兴就是高兴,不爽就是不爽,管你生病不生病,拍摄日程打乱了,他肯定给不了好脸。看他和谢影帝说话的时候同样绷着脸,一碗水端平哪个也不偏爱。
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弗遥回头,原来是好几天不见的音乐监制赵建文。斯文清秀的男人看到她,似乎很高兴。
“听说你进组来演赵莘,感觉怎么样?”
弗遥笑笑:“还没开始演呢。”
赵建文点头:“他们开拍了,等会聊。”
弗遥将注意力移回房间中央的那两张椅子上。心理医师手里拿着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优雅地坐在木椅上写写画画,而她面前的男人周身放松陷进沙发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中年女子。
医师举起手中的本子:
“你对这个符号有印象吗?”
本子上画着一把简易的竖琴。
梁川:“记得,这是赵莘背上的刺青。”
医师:“除此之外呢?”
梁川犹豫片刻:“也是佛罗伦萨乌菲齐博物馆里的一幅画......你怎么知道这个?”
医师耸耸肩:“先生,你忘了?这是你上次来的时候亲手画给我看的。”
梁川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忘了。”
室内陷入沉寂,心理医师摇了摇头。
吕导:“咔!不错!”
短短的一段文戏,弗遥看得很认真,然而直到导演喊停,她才发现,那个饰演心理医师的女人竟然是费悦琦。除了化妆的效果,她由内而外透露出的成熟与冷静实在和现实中那个张扬的女人大相径庭。果然,一线明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若没有与名气相当的能力,导演怎么会选择她来担纲女主角。
实际拍摄不是按照故事情节发展来操作的,为了方便,导演常把同一个场地不同时间点的片段凑在一起拍。两位主演换了三套衣服,拍了三场戏,每场戏的情绪都不同,而他们入戏极快,几乎都是一遍过。
弗遥暗戳戳地感叹了一句:太牛了!谢影帝厉害我是知道的,如果和他同台彪戏的人都要有这种水准,我觉得我还是回家再吃几年干饭吧。
心理咨询室的几场戏拍完后,主演们火急火燎地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弗遥没去凑热闹。今早睡得太久了,脑瓜子不太舒服,赵建文提出送她回酒店,弗遥也就没拒绝。
两人肩并肩走在影视城里的马路上,非拍摄区域的街道和普通城市街道没什么区别。赵建文说他渴了,弗遥便跟他一起进了一家茶饮店。
弗遥不渴,可是对方非要请她喝。刚才走了很长一段路,弗遥本来就头晕,现在更是昏昏沉沉的一点都不想动,两个人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建文生得很斯文,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比起影片监制更像一个科学院学士。他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但他的悉心呵护总让弗遥感到毛骨悚然。
比如现在,他给弗遥点了一杯热牛奶,帮她加糖,帮她搅拌,就差帮她试试温度吹吹凉了。
弗遥不太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听她这样说,赵监制忽然正襟危坐:
“弗小姐,恕我唐突,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告白来得猝不及防,弗遥呆了几秒。因为长了张姣好的面容,从小到大弗遥经历过不少次告白,此时虽然惊讶,却并不慌张。
她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说完,她直接站了起来。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赵建文竟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急了起来:
“你就不考虑考虑?”
弗遥被他拉回座位,心下暗叫不好。她刚才实在太不小心了,现在店里只有他们两人,而此时的赵建文看起来极其难缠。
弗遥很坚决:“赵监制,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不这么认为。”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弗遥的肩膀,低头朝着女孩美好的脸庞凑了过去。
弗遥大惊失色,抬起另一只手“啪”的甩在了男人脸上。
她用力推开他,站起来,却不急着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顾不得什么社交礼仪了,张口便骂: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回轮到赵建文受惊吓了。小姑娘平时看起来像个软软的小白猫,没想到炸毛的时候堪比朝天椒。
趁男人发呆,弗遥临走之前狠狠地往他腿上踹了一脚,踹完立马撒开蹄子夺路狂奔。她一口气跑回酒店,直到钻进电梯,才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回想起刚才差点就把初吻给弄丢了,弗遥这颗二十四岁的老心脏依旧跳个不停,顺带在脑海里问候了赵监制的祖宗十八代。
回到房间后,刚才清醒了一刻钟的脑子昏得更厉害了。弗遥进浴室用滚烫的热水洗了一遍澡,洗完仍然头晕。她翻开自己的皮箱找了半天,死活找不到她的小药箱。
对了,昨天谢岑远生病,药箱好像拿到他的房间里了。
思及此,一个更令她痛心疾首的猜测蹦了出来:
我该不会被他传染了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弗遥一边看电视,一边密切关注着门外的响动。酒店高级套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估摸着影帝差不多该回来了,她便开门,靠在门扉处玩起手机。
果然,玩了十几分钟,谢岑远和他的助理出现在回廊尽头,朝这边走来。
小姑娘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移开,又移回来,反反复复。谢岑远忍着笑问道:
“杵这干嘛呢?”
“没干嘛呀。”
助理离开后,谢岑远直白地问道:
“等我吗?”
弗遥抬起头:“对呀!”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药箱还在你那儿呢。”
“哦,那你自己进来拿吧。”谢岑远敞开门,弗遥只好跟了进去。
谢岑远的房间比她的房间还要大一些,私人物品一丝不苟地摆在墙边,不像酒店服务生的打扫风格,倒像他自己收拾的。
英俊高大的男人走到沙发边,一言不发地脱起了衣服。弗遥吓了一跳,本想非礼勿视,可他只脱了外衣,穿着简单的t恤走进卧室。
药箱就放在客厅,弗遥自然不会傻到跟着他走进卧室,只是......
“那个......体温计在哪呢?”
谢岑远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不知道,你进来找找吧。”
“......”
弗遥没胆子乱翻,四处查看一圈,瘪瘪嘴:“找不到。”
“急用?”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我有点头晕,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谢岑远闻言,收了调侃她的心思。他走出卧室,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另一个大些的医药箱,找到电子体温计,又走回弗遥身边。
“坐。”
小姑娘乖乖坐下。谢岑远打开体温计的开关,摆弄了一会,垂眸看向她。弗遥睁着大大的眼睛,眨一下,不明所以。男人弯下腰,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电子体温计,浅浅探入女孩的右耳。
耳中一阵酥麻,还有肩上被他触碰的地方,皆是微微战栗。男人俊美的脸孔近在咫尺,弗遥蓦地感到呼吸困难。
是因为脸吗?谢岑远长得更帅,所以我不像排斥赵建文一样排斥他?
目光扫过男人形状完美的薄唇,弗遥的呼吸再次滞了滞。如果是接吻呢?上一次在酒吧里被他借位亲吻,我是什么感觉来着?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37.5度,低烧了。”
“噢。”弗遥低下头。明天的拍摄不能再拖了,她可不想被吕导演恨死。
“我这里有昨天于昭带来的特效药,你吃一点吧,很管用,几乎没什么副作用。”
“噢......”
谢岑远勾起一丝笑:“你这么呆呆的,我们明天怎么拍?”
“我哪里呆了!”弗遥抬起头怒目而视,再次瞥见他的嘴唇,刚才被打断的思绪重新接上。或许她真的发烧了,想什么便问出口:
“谢岑远,你拍吻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谢岑远一时跟不上她的跳跃性思维,忖度片刻,回答道:
“我很少拍吻戏。”
“但是总归拍过吧?什么感觉呢?”
谢岑远点头:“拍过。只不过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记不太清了。”
弗遥不信:“怎么会不记得?”
“导演需要什么感觉我就演出什么感觉,那是剧中人物的感情,不是我的。”
演戏的时候能拎得这么清,影帝果然是影帝啊。
谢岑远对她为什么产生这个疑问很好奇,她没谈过恋爱,应该也没有接吻经验才对。
“你没事想这些做什么?”
弗遥不置可否:“随便想想呗。”
难道告诉他自己因为看到他的嘴所以想入非非了?怎么可能?!
谢岑远暗暗替她预测:别担心,说不定马上就能亲身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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