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穿成蓝袍
骆长玉从梦中惊醒,眼前是黑黢黢的一片，天还暗着。她起身倒了杯水,冰冷冷的水入口，滋润着干涸着的喉咙。她大口喝着,试图缓解饥饿的感觉。
自打她穿越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渐渐的，她也开始习惯了这个世界，习惯了这具身体。她是个巫师,还是个蓝袍巫师。在原身浩如大海的记忆里,她提取到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一如下了使令，命他们五个巫师从阿门洲出发,前往这片中土大陆。白日里,通过水面,她打量清楚了这具身体的面貌，这是具年轻的身体。
在她的记忆里，其他几位巫师都选择了年老的形态,因为年长的人不仅能给人沉稳的感觉,而且可以更方便地引导人类精灵对抗索隆。只有这位蓝袍选择了年轻的形态,这是她原始的形象——她本来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巫师。
第一次照水面时，她几乎要惊呆了，这么美的一张脸就这样在中土世界招摇过市真的好么？就是以美貌著称的精灵，也都隐居深林，轻易不出现人前。
说起来幸运，也许是不幸，她拥有跟瑞达加斯特一样的能力，可以听懂任何动物的语言，天生亲近动物，所以捕猎对她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事情。每天她都要去挖野菜，来填饱饥饿的肚子。
这几天，她一直在计划前往人类城镇，好找个营生，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这片土地一直由她在看守着，半兽人也不敢前来冒犯她这个巫师。
不知道是心事太多，还是冷水的缘故，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思索着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她睁着眼迎来了天亮。木屋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她隐约感觉到天亮了，于是在昏暗中起床，打算去门外的小河里洗漱。
一路上，很多动物都在跟她打招呼。
“尊敬的蓝袍巫师，您好。”
“巫师，早上好。”
……
骆长玉一路打着招呼，到了河边，先是用手掬了捧水含入口中，然后漱口，如此几下，她又用水泼着脸，算是洗脸了。
回头一看，木屋破破烂烂的，似是年久失修的，下雨的时候还有些漏雨。她心里一边怀念着前世的小窝，一边慢慢走入木屋。她在屋里翻出了几个木碗，山羊伊利在院子里等着她，每天伊利都会给她送奶做早餐。骆长玉一口气挤了三碗的奶，然后全都喝干了，好填饱她那个似乎永远填不满的肚子。
挤完奶后，伊利对她说：“最近半兽人又在蠢蠢欲动了，昨天我的一个同伴就失踪了，听说是被半兽人捉走了。”
骆长玉说：“你也要多加小心，他们人太多了，我一个巫师无法对付那么多的半兽人。”虽然半兽人慑于巫师的存在才不敢踏入此处，但偶尔他们也会越界来干一些烧杀抢掠的事情。
半兽人都是结伴出动，很少有落单的，正是他们的这个习惯让他们在中土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种族。
给伊利挤完奶，伊利便走了，骆长玉吩咐它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为什么？”伊利问。
“我打算离开这里，前往人类的城镇。”
“听说人类都很狡猾，你出门在外，务必小心。”伊利对人类没什么好的观感，所以叮嘱了骆长玉一番。
骆长玉巡视了下屋子，她穿越来这里的时候这边就没什么东西，可谓穷得一清二白，连老鼠都懒得光顾。所以，她走的时候也是一身轻。
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鬼地方一眼看过去全都是树木。想了想，她还是沿着河流走，在河边遇到人类城镇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河流的西边是高耸入云的山脉，还可以看到山顶的积雪，这座山脉在她沿着河流走的时候一直有看到。这或许是一座很有名的山脉，骆长玉心想。事实也是如此，事后骆长玉才得知那是中土最闻名的山脉——迷雾山脉。就这样，骆长玉走了大概一星期左右，她才来到了一个渡口。从渡口处，她看到了河对面的森林里露出一座小木屋的屋顶。
又疲又累的骆长玉打算找个地方落脚，好好歇息。这时候，远处人家的出现无异于是沙漠中的绿洲，给了她继续前进的动力。
这个渡口处的水并不太深，亮黄色的晨曦洒在静静流淌的大河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她唱着不太熟练的咒语，水面渐渐朝两边分开来，露出一条湿漉漉的通道，这条通道直直通往对面。
她快步走过这条用魔法开辟的路，然后上了河对面的岸。待她踏上河岸，水面复又恢复原样，填满了过道。
这时远远的，一个壮汉狂奔而来，骆长玉眯起了眼，问河边正站在一块露出水面石头上的渡鸟：“那是谁？”
“那是比翁，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守护者这个渡口，半兽人都不敢过河。”渡鸟回答。
仿佛是一眨眼的时间，那壮汉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这个两米高个头的壮汉站在她面前，她就好像是大树下的一根小草，矮小得可怜。
“你好，亲爱的比翁，我是蓝袍巫师骆长玉。”骆长玉鞠了个躬，率先自我介绍。
比翁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说：“我不认得你，你怎么知道我的？”
骆长玉指了指渡鸟：“我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它们告诉我的。”
比翁想了下，说：“巫师，我倒是认识一个巫师，不过他叫做甘道夫。”
骆长玉说：“那是我的同伴，我们一起从阿门洲来到此处，为了消灭邪恶的力量。”
她抬头打量这个高大的熊人，只见他的一双亮晶晶眼睛藏在棕色的头发和浓密的黑色胡须中，他的四肢强壮有力，长满了粗粗的黑毛。这人壮得跟一头熊似的。
即便报上甘道夫的名号似乎也没有很大的用处，眼前这位熊人还是对她抱着高度的防备：“巫师，您是从河对岸来的？”
骆长玉回答：“我刚刚渡过河，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比翁看了宽阔的河道一眼，又看了看她干净的衣袍，然后说：“您是怎么渡河的？”
骆长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不露一手的话，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便走到河岸边，低声唱起了咒语，这时，安静的河面忽然分成两半，露出了满是湿泥的河底来。
比翁惊呆了，然后才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是一个巫师。只是，尊敬的巫师，您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骆长玉停下了魔法的吟唱，河水剧烈晃荡着恢复原样，她回头看着他：“我打算去人类的市集，找个工作。”
“找个工作？”比翁说。
骆长玉直白回答：“巫师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我现在很穷，连自己都养不活。”
比翁上下打量着她，只见这是个十分年轻的巫师，一头金色的头发像是星光那般漂亮，即便穿着打着补丁的巫师袍，戴着灰旧的巫师帽也无损她的美貌。她的美貌就像是一颗珍珠般闪闪发光，引人注目。即便是经常和木精灵打交道的比翁也不得不承认，她比那些木精灵还要漂亮。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吃午餐，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比翁一边往森林里走，一边说。
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离开了河岸。很快就看到了远处一栋房屋的一角，伴随着羊的咩咩叫声，他们进入了一片花田。
比翁带着她进入了一道荆棘结成的篱笆墙，一栋高大的木屋被包裹在重重的花木中。她看到了谷仓、马厩、兽栏……这是一栋非常完整的建筑，虽然它的主人只有一个。
比翁带着骆长玉进了屋，坐在一张长长的餐桌前，桌上早已备好了热茶。比翁拿着茶壶一人倒了一杯茶，骆长玉喝了口热茶，顿时觉得这些日子奔波的疲劳似乎都消去了许多。然后，比翁拍了拍手，示意午餐开始。
这时，两只白色的绵羊送刀碟叉进来，骆长玉很是惊讶，比翁居然驱使动物为他服务。
她怀着惊叹的心思看着这些动物完成本该是人类完成的事情，然后说了声：“谢谢比翁您的午餐，也谢谢动物朋友们的照顾。”
绵羊和小狗冲她点点头，分别咩咩和汪汪叫着，意思是不用谢。
午餐是蜂蜜酒，大麦面包，奶酪和小甜饼。
虽然对前世的骆长玉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了。她吃得十分香甜，很快就将饥肠辘辘的肚子填饱了。
“很抱歉我对你之前对你的怀疑，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除了兄弟和朋友，谁也不能相信，我亲爱的巫师朋友。”比翁打了个饱嗝，一边擦手一边说。
“我能理解您，”骆长玉说，“中土黑暗生物频繁出没，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
骆长玉跟比翁说了会儿话，见他没有收留她的意思，便说：“下午开始我就启程，请问最近的人类市集在哪里？”
“河谷镇，顺着老林路往东走，会遇到一条大河，从大河往北走，那里有个市集。”
用完午餐后，比翁还要去四处巡视，看是否有半兽人越界。骆长玉向他借了匹马，比翁吩咐她借了马骑到疾流河就放小马回来，骆长玉答应了。
森林的路非常难走，起先还是宽阔的大道，等走到后面，大概是常年没有人走，所以路上很多大树的树根，树根上还长满了湿滑的青苔。还好比翁借的这匹马认得路，一路平安地将她送到了疾流河。
沿着疾流河往北走可以抵达河谷镇，老马对她吩咐了几句行路须注意事项，便自己回去了。据说这片森林有巨蜘蛛，骆长玉想起浑身毛茸茸的蜘蛛，不由得脊背发凉。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河岸往前走。这一走就是两天。
两天后，她终于看到了河谷镇的影子。
当她出现在河谷镇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黏在她身上，这些人包括男女老少。骆长玉实在是美得跟精灵似的，但是当大家的眼神移到她的耳朵上，便知道她是个人类。
她一路走走到镇上，本想找个地方住下来，可又想到她身无分文，只好在河岸上摆了个摊。大概是长得太美了，大家都跑去看她的摊子，只见她端坐在一块石头上，声称自己可以预言到任何事情。
大家都有些迟疑的时候，有人充当了吃螃蟹的勇士。一个人挤开人群，走到她面前道：“你真的可以预知到任何事情？”
骆长玉抬起眼皮，说：“那要看你给的钱值不值这个价了。”
那人大笑一声：“如果你预言对了，我给你一个银币。”
骆长玉说：“可以。”
那人接着说：“但是，如果你预言错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旁边的男人开始哄笑起来：“埃尔法，得了吧，你不会想娶人家吧！”
骆长玉说：“只要不违背道德的，可以。”
埃尔法说：“赌别的没意思，你就告诉我们明天精灵来我家会买多少桶葡萄酒好了。”
骆长玉问：“精灵们是从你家收买葡萄酒的吗？”
埃尔法点头，然后说：“是的，但不止我们一家。”
骆长玉沉吟片刻，看着埃尔法的面相，在那一刻，有很多画面在她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画面上。
完了，她开口道：“明天精灵会买走你家所有的葡萄酒。”
埃尔法有些难以相信，往年里，精灵都不会收购家里的全部葡萄酒，今年这位巫师居然说精灵会买光他们家的葡萄酒，这让他有些惊讶。
“你输定了，”埃尔法笑着说，“精灵从来都不会买光我们家的酒，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们买光我们家的酒。”
只要坚定地不让精灵收走全部葡萄酒，自己就是赢了。
骆长玉又看了眼未来，发现精灵真的收走了全部葡萄酒，便知道未来没有因为自己的预言而发生改变。
埃尔法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精灵王子莱格拉斯亲自来买酒。
他浑身精瘦，身材高挑，鼻挺唇薄，眼睛像星星那般明亮，银色的头发如同珍珠般闪亮，背着一柄偌大的弓箭，俊得如同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埃尔法还惦记着昨天的预言，心道千万不要买走所有的葡萄酒。
莱格拉斯巡视了四周一番，对忐忑不安的埃尔法说：“埃尔法，这次父王准备开一个宴会，所以所有的葡萄酒都要收购走。”
埃尔*了下，下意识地回答：“不行，家里还得留一些葡萄酒。”
莱格拉斯说：“就这一次，父王命令收购所有葡萄酒，看在木精灵是你家的老客户份上，你就通融一下吧！”
埃尔法还要开口推辞，这时，一个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用力地捶着埃尔法一下，低低骂了声：“你这小子，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骂完后，他又换上一副笑呵呵的脸面对着莱格拉斯：“精灵王要收购全部葡萄酒是小店的荣幸，这就给你们装好船。”
说着，他指挥着还想争辩的埃尔法：“还不快把葡萄酒装到精灵王的船上！”
埃尔法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好乖乖地抬起一个橡木桶，走出门口。莱格拉斯心里有些疑惑，不过生性豁达的他很快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但是，昨天围观这个打赌的人太多了，所以精灵买光埃尔法家葡萄酒的事情很快就被宣传出去。莱格拉斯坐在船上，小船随着木精灵的木桨而起伏前进着。他的目光盯着沿岸破旧的木屋，尖尖的耳朵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听说埃尔法和那女巫的打赌了吗？刚刚传来消息，埃尔法输了。”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女巫？莱格拉斯忽然感兴趣起来。精灵漫长的岁月里，他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时候听到有个巫师在附近，不由得让他提起精神。
在附近一个人家里打听了女巫的下落，莱格拉斯知道女巫现在正在岸边摆摊。他让船靠了岸，走上陆地，顺着方才那人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他便看到了所谓的女巫。
第一眼看到巫师的时候，他就惊呆了，忽然明白了方才那女人说话中的羡慕。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巫师，似乎是一如的宠儿那般，她的容貌堪比精灵，就像是天空的月亮那般夺人眼球。
莱格拉斯心里头不由得有些许的荡漾，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被一个巫师深深吸引住了。
他朝巫师走过去，坐在她面前。巫师全身灰扑扑的，袍子还打着补丁，巫师帽也很灰旧，这位巫师相当贫穷。但即便是破旧的衣服，也丝毫不损她的美貌。
骆长玉抬起眼皮来，看到莱格拉斯的面相，怔了下说：“你非富即贵，难道还有什么要求吗？”
莱格拉斯微微一笑：“我听说你是个全知全能的巫师，想来看看。”
骆长玉说：“你想测什么？”
莱格拉斯说：“不如推算一下我是谁？”
骆长玉看着莱格拉斯一眼，他尖尖的耳朵出卖了他是个精灵这一事实，身上的弓箭表明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弓箭手，他精良的护臂以及做工良好的衣服显示着他是个地位高贵的精灵。再看他的身边，都是典型的木精灵。
骆长玉说：“你是精灵王子？林地王国的王子？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从你身上就可以推测出这些。你可以问一些其他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必须用银币或者金币来交换答案。”
精灵王子为她的坦白而欣赏不已，便说：“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
骆长玉说：“你一看就是顺风顺水的面相，天性豁达，无忧无虑，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值得发愁的事情。”
精灵王子说：“说到烦恼，自然是有的。”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说出来，附近一大堆人都在围观着。
骆长玉看了看他说：“我猜得出来你的烦恼，也可以不要你的金币，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莱格拉斯点头说：“可以。”
骆长玉微微一笑：“你不怕我提很难的要求，你完成不了？”
莱格拉斯说：“你如果是那种人，第一个问题肯定会收我钱了。”
骆长玉很满意莱格拉斯的态度，说：“你回去告诉你父王，一个蓝袍巫师预言，多尔多哥有魔王的阴影盘踞，魔戒即将现世，幽暗密林将被黑暗吞没。如果他相信了巫师的话，你的烦恼很快就会解决了。”
莱格拉斯微微一惊，这消息的内含量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那个黑暗君主居然又卷土重来了？”
他对骆长玉的话毫无怀疑，轻易便相信了：“那我们能否击败黑暗君主，夺回多尔哥多？”
骆长玉撇了他一眼，讶异地看到了悲惨的画面，木精灵被奴役成半兽人，人类和残存的精灵矮人都拖着镣铐行走在长长的路上，背后不停地有半兽人鞭打着他们。大概是太惊讶了，她迟疑了下说：“我看到了悲惨的未来，但是未来是可以扭转的。”
莱格拉斯不由得对骆长玉起万分敬意：“不知道巫师能否到我们宫殿里做客，我想父王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骆长玉说：“不必了，我要你帮我的忙你最好今天开始完成。”
莱格拉斯问：“什么忙？”
骆长玉说：“帮我建一座房屋，我要住的。”
昨晚她还是好不容易用一个银币在一户人家里头住了个晚上，一个银币都可以抵上十个面包了。
莱格拉斯满口答应，吩咐手下的木精灵去帮忙女巫建起一座屋子来。骆长玉在地上画着厨房，卧室等平面示意图，跟工匠说清楚自己的要求，然后一座大屋子很快就建成了。花了整整一个月，建成了一座带有院落的房子。
期间，莱格拉斯跟瑟兰督伊汇报了蓝袍巫师的预言，瑟兰督伊显然不太愿意相信。不过在莱格拉斯的极力促成下，他还是派了斥候前去南方的多尔哥多。莱格拉斯见他的神情，猜测再过不久，自己的烦恼是否可以解决了，瑟兰督伊大概会同意让他出去游历一番。但愿巫师真的能够帮他达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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