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封希大人，凌华上神求见。”
静谧的亭中，一位白衣俊逸男子坐在凉亭中，一手捧着一盆长势十分好的花，一手抓着水壶动作优雅的帮手中的花而浇水。
丝毫没有因为童子所说的话有半分迟疑。
他静静的端坐在那里，面容如玉，气质如兰，整个人身上带着些许疏离，些许清冷之色。
听闻前来汇报的神侍的话，他依旧在拨弄着凉亭中花草，半晌才幽幽道，“不见。”
他的声音淡雅，带着一股空灵清脆之感。
那神侍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继续看着他的背影道，“封希大人，凌华大人说，他给您带来了，您所求之物。”
原本淡然浇花的他动作一顿，许久之后才迟疑道，“我所求之物？”
见到自家主人有所迟疑，心中虽对他们所说之物有些好奇，还是老实点头道，“是，凌华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时间一瞬彻底静止下来。
待命的神侍有一瞬间竟发现整个院子竟没有一丝声音静谧的可怕。
半晌，他有些迟疑的抬起头，偷偷的看了眼坐在那边的上神大人的背影。
他低下头，再次出声道，“封希大人？”
就在神侍以为他不会改变主意之时，但听他幽幽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一丝察觉不出的疲惫之色，“让进来吧。”
神侍有些诧异，他抬起头，却注意到原本坐在亭子里的上神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他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天空，不言不语。
自知自己逾距，神侍快速的低下头，去引进外面那位上神。
将凌华上神带进凉亭，神侍恭敬的朝着两位行了个礼，“告退。”
凌华目送着神侍离开，目光看了那人的目光许久，幽幽叹了口气，“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低低的轻笑一声，“哈哈哈……好，还是不好？那你告诉我，怎么样算是好，怎样又算是不好？”
顿了顿，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他，“你呢，许久不曾见面，看你的样子应该过的不错吧。”
凌华对他有些锐利的话，完全不在意，他缓步走到亭中，径直坐下，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的动作娴熟，像是曾经做过多次一般，轻轻放下水壶，悠悠一叹，“这数十万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放开！”
原本气质若兰的他，顿时青筋暴露，拳头握的紧紧，他闭上眼，像是要努力平复心中的那要涌出的愤怒与悲哀。
“放开，我为何要放开？”他略带嘲讽的看着他问。
凌华神色不变，看着他这些年不变的容颜，明明容颜不变，整个人却老了很多。
他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动作优雅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水，“这些年，想必你是怨极了我吧。”
这句话，顺利打破了封希维持的平静温柔，他坐在凌华对面，像是从喉咙中挤出一般，近乎崩溃的嘶吼道，“她是我的妻子。”
“凌华，当初，你引我出去，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么？”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啊。”
他像是想把心中的愤怒全部宣泄出一般，怒视着凌华。
这个曾经的——最好的朋友。
凌华依旧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他动作优雅的啜了口茶水，哪怕他的目光有多强烈，也没有让他出现什么情绪波动，“无论何时，只要遇到她的事，他总会失去你惯有的冷静。”
“这样，不好，封希。”
他的声音不高，没有封希语气中的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陈述。
对于他的指责，他的态度依旧是闲适异常，并没有什么解释，也没有什么傲慢，有的只是平静。
封希像是早已习惯他的态度一般，“这样不好么？”
“至少，我不反感这样的变化，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便我便拥有了世间的一切。”
他看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看透一般，“凌华，你没遇到那个人，若是遇到了，怕是你再怎么冷漠，也会因为她失去那所谓的冷静。”
“世间之中，无论神还是魔，都躲不过一个情字。”
“凌华，只不过你没遇到。”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说。
他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可你们终究神魔有别。”
“去他妈的神魔有别！”这几个似乎成功惹怒了他，他整个散发出一种充满敌意的气息。
对他来说，这便是他最为讨厌的借口。
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凌华沉默了半晌道，“我这次来，是因为天界之事？”
封希一瞬间收敛住自己有些不当的表情，动作温柔的抚摸着手边盛开的花朵，半支着下巴，“我记得我该说过，神族之事，我已不会涉足。”
说罢，两个人都没有在说什么，空气中一瞬间诡异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华抬起头，目光在他的面上略过，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之色，“你依旧还是如此。”
“罢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道白色的令牌，丢到石桌上，“若是你顺利完成此事，那么，光神大人便会翻找神魔录，帮你寻找桑芷。”
听闻他的话，封希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最后整个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随即嘲讽道，“当年，我到底是求了她多少年，也不见得她松口翻找神魔录。”
“现在竟然主动用翻找神魔录来做交换。”
“看来这次发生的事情连她也无能为力吧！”
他低低的说着，声音中满是笃定之色。
凌华沉默许久，点头道，“既然知道，那这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
封希顿了顿，周身的敌意一瞬间收敛干净，他苦涩一笑，“做。”
“当年我求了多少年也不见她答应，现在却是她主动提出，你该知道，无论什么，我都会去拼死一试。”
凌华轻轻闭上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明的神色，“你可有想好？”
“若是，你真的找寻到了桑芷的下落，神界必然容不得你。”
“你——”
“——真的决定了么？”
那一瞬，他只是一位担心友人的朋友，也只是一位普通的神族，不需要为神族的未来考虑。
封希愣了愣，释然的笑了笑，“自然。”
“多谢……还有……”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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