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识海
太阳的光芒被吞噬，晚霞的余光散尽，黑夜覆盖了天空，带起了星幕，游戏中，已是到了夜晚。
黑暗笼罩，森林中的夜晚，一片寂静……
在那连月光都只能被割的支离破碎才可以勉强透进的树影下，在那黑暗与明亮混杂的光影中，一位身着残破不堪的黑甲，断了一只手臂的男人此时正单膝的跪倒在松软的，被他身上流下的血液染成了暗红色的土地上。
弯着腰，他单手握紧着杵进了地面的长枪的枪杆，虚弱的他，连喘息都变得勉强了起来，若不是还有着长枪支撑，恐怕他已经无力的再保持着此时的姿势，而是直接软倒在地了。
但是尽管如此，尽管虚弱如此，神色恍惚，满脸是汗与灰尘的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尝试着站起，用独臂去支撑，尝试着去站起。
而黑甲男人的正对面，在那月光与树影交接的地方，在那没有被分割的月光下，一位身着残破不堪的古式白衣的青年，正手持着半截残破的玉笛，光着脏乱的脚，用着从散乱的发丝中透出的平静视线，去注视着穿着黑甲的男人。
战斗在凌澈爆发后，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战斗的等级又升了一级，生死对决的情况下，热身结束，没有人可以再有保留了……从周遭被斩断的大树以及各种沟壑等战斗的痕迹，便可看出这场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你输了。”身体疼痛到几乎无法动弹，每走一步都宛若冲进了地狱一般，遭受着18种苦刑。
语气颤抖着，凌澈却并没有解除这种状态，因为他知道，一旦解除，他恐怕没有勇气再去开启了。
那种疼痛，不会麻木，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剧增而已……无法适应，心脏被压迫着，那种明明知道前方是悬崖，却还去要跳的感觉，让本就已经枯竭的大脑，面临着随时都可能当机的危险。
“年轻的勇者啊，你真的很强……死在你的身上，也不枉此生……来吧，在此终结我的生命吧。”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虚弱的黑甲男人站了起来。
他摇晃着，握紧着长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再无力的倒下去。他恍惚的视线，看向了凌澈，随后露出了解脱一般的笑意，没有再做什么反抗，只是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时刻。
输了便是输了，弱者不值得同情，至于逃跑，他不屑为之，所以死亡，对他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叫什么名字？”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苦痛，走到了黑甲男人的身前，因为身高的差距，所以凌澈此时只能仰视的问了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黑甲男人的强大，让人信服。
如果死了，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凌澈会感觉到很可惜……毕竟这是帮他找回了战意，让他畅快淋漓的战了一场的男人。
“名字早已在魔化时便已经忘记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叫我……黑甲吧，反正……我也只是将死之人而已。”说着，微微低头看向了凌澈的黑甲，嘴角艰难的勾起了一丝的弧度。
“黑甲是吗？我记住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将残笛举起，凌澈注视着黑甲，见他微微沉吟了几秒后，便闭上了眼睛，凌澈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明白了黑甲的意思。
残笛在凌澈的手中被推向了黑甲的心脏，残破厚重的铠甲在空间的切割下，没有起到丝毫的防御作用，如豆腐一般，被残笛轻易的突破，随后，便是刺穿……刺穿皮肤，经脉，骨骼……直指触碰到了心脏，随后将之刺穿……
这是一个数据的世界……但是这种即死的伤害，却并不在系统的伤害范围内……于是，被刺穿了心脏的黑甲那长长的血条，在心脏被刺穿的刹那，便直接被清成了零……
“走好……”连续从他身上闪起的白光肆意的嘲笑着什么，注视着已经失去了呼吸，却依旧含笑没有倒地的黑甲，凌澈叹了口气，随后捡起了他所掉落的装备，并没有看属性，便直接塞进了包裹。
“解除吧……”随着话语的落下，身上的剧痛跟着消失，副作用也毫不客气的接踵而来，压的凌澈身体一沉，直接弯下了腰。
但是他并没有倒下，看着死也要站着的黑甲，凌澈咬了咬牙，站直了身体，随后有些摇晃的走到了一边的树旁，靠着满是伤痕的粗糙树杆，坐了下去。
就算是死人，他也不想在黑甲面前露出那种姿态，那样的话，凌澈觉得会是一种侮辱……没有倒在黑甲的枪下，却在副作用下倒下了，不是很可笑吗？
“直接升到了22级吗？跨越了15级吗，看来黑甲的等级比想象的要高啊，怪不得这么变态……”打开了等级排行榜，困倦的注视着自己第一位的名字，又看了眼下方与自己差了8级的凌剑心，凌澈牵强的露出了个笑容。
他此时很累……真的很累……已经到达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了……于是，在稍稍停顿后，他选择了下线。
“呃……疼痛也会带到现实来吗……”下线的一瞬，巨痛便再次袭了过来，摘掉了游戏头盔，双眼无神的凌澈抬起了手，透过指缝，看向了天花板。
“坚持不住了……”说出这最后一句沙哑的话，凌澈的手便无力的垂在了身上。名为思维的弦在此刻中断，已经枯竭了的大脑也停止了运转，身体更是在巨痛中无意识的抽搐了起来……
黑暗……意识一片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有的，只是黑暗，甚至连黑暗这个概念的存在都很模糊……具体的去解析，则可以是为空……空空如也……
在这空空如也的意识海中，不知道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年，十年，百年，亦或者是永恒……也或许只不过呆了一小时，一分钟，乃至一秒而已……在这个空间里，时间的概念已然被彻底的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空如也的意识海中开始出现了如丝一般的飘渺存在，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仿佛是突然出现了一般……在时间的推移下，越来越多的飘渺烟丝开始出现，直至覆盖了半个意识海后，凌澈的思维，才再次运转了起来。
“这里是哪？”用着上帝视觉去注视着下方的意识海以及飘渺云丝，方才苏醒的凌澈视线霎时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的意识海。”同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意识海中飘荡着，自然也会被凌澈所发觉，毕竟这里是他的意识海。
“意识海？那是什么……还有，你是苦痛吗？”用着思维去交流着，已经有过了经验的凌澈显得很娴熟。
“意识海是你意识存在的地方，那些飘渺的存在，便是你的精神力，经过了那一战，你的精神力已经强大了不少，所以，我带你来到了这里，因为你已经有资格接受我的一丝力量了。”并没有回答自己是谁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显而易见……苦痛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
“拿去吧，我的力量……你还不够强大，所以努力吧……”说着，凌澈的意识海便产生了一片动荡，随后那飘渺的云丝齐齐一颤！转瞬便变成了深沉的紫色。
“你的精神已经附上了根源，尽管这根源可能并不美好，但是它足以让你……”
“会长大人……都晚上了，还要睡吗？”话语被打断，从意识海外传来的声音让苦痛陷入了沉默。
“看来，我们只能以后再聊了。”用精神传达出了笑意，没有等苦痛回话，凌澈便顺着冥冥中的感应，回归了思绪，随后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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