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那个略心虚的少年
天蒙蒙亮的时候, 安义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龙腾殿寝殿的大门。乐+文+ ..
安义其实也是当年麟趾殿的旧人, 只是那时候张岱包揽了楚翊身边所有的事务, 他并没有机会与那时还说皇女的陛下有什么接触。不过对于陛下与那位昔日伴读之间的“荒唐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那时两人没名没分都能旁若无人的在汤池里厮混, 现在……
啧啧, 这位来唤皇帝陛下起身上朝的内侍总管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敢贸贸然就往里闯, 安义打开门后就探头往里张望了一眼。然而皇帝陛下的寝殿实在太大了, 不说此刻室内光线昏暗，寝殿也分内外, 那层层叠叠的幔帐便将视线遮了个干净。
外间看上去没什么不妥, 于是安义大方的让人将殿门打开了, 一应伺候的宫人也都随之入内, 然后老老实实的候在外面。
安义看着那幔帐想了想, 到底没敢直接去掀。他招了招手，唤来个女官, 低声吩咐道：“你进去看看，若是没什么不妥，便唤陛下起身，该上朝了。”
楚翊身边向来没什么女官，或者说向来没什么出挑的宫人。当年张岱一手包揽了她身边的全部事宜，她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都交给身边的内侍总管处理，直到后来张岱受了刘喜的牵连，安义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一点也没太大改变。不过说到底，楚翊到底是女子，很多事还是交给女官更为方便一些，所以前不久龙腾殿终于出现了几个女官，眼前这就是其中的一个。
女官不同于宫女，她们识文断字甚至满腹锦绣，除了可以在生活上照顾女帝之外，与朝政之上也可以多加辅佐。不过眼下这几个女官显然还没能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识一展长才，她们眼前做的还是宫女的活儿，听了安义的话，名叫白苏的女官小心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更加小心的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内室一片静谧，寝殿的主人显然还没清醒。
白苏的目光迅速在内室里扫过，四处皆是齐整，与昨晚宫人退下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偷偷松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到了放下床帐的龙塌边，正要开口唤楚翊起身，目光一瞥却突然看见了那床帐下的一角分明露出了半截雪白的里衣……
陛下的里衣都是浅黄色的，已经在楚翊身边伺候过一两个月的白苏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说这衣服是谁的，简直不言而喻——她可是知道昨晚程子安留宿的！
尚且年轻的女官脸上有些发红，她别开了目光，不去看那一截里衣，轻声唤道：“陛下，陛下，您该起身了，今日要早朝。”
床帐里传来一声咕哝，然后很快又安静了下来，陛下似乎难得想要赖床了。
白苏犹豫着要不要再唤一回，便听到床帐里已经有人替她开口了：“阿楚，阿楚，你该起来了。”
龙塌上有了新的动静，白苏知道至少程子安已经醒了，于是没再逗留，赶紧就退了出去。出去时，她脸上还有些泛红，安义一眼就看见了，却是见怪不怪，压根没问。
而另一边，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女帝陛下正窝在程子安的怀里撒娇：“好困，不想早朝。”
宿醉醒来的程子安精神不是很好，不过听了楚翊的话，她还是干脆的抱着人坐了起来，劝道：“阿楚别闹，早朝晚了，秦大人又得念叨你了。”
锦被随着程子安的动作滑落，被子下的两人坦诚相见，那一般无二的雪白肌肤上，点缀着些许暧昧的红色痕迹。过来人一看，便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但事实却与旁人的猜测全然不同，昨晚她们最后真的是盖被子纯睡觉，根本什么也没发生！
究其原因，楚翊很懊恼也很无奈，因为她们都不会！
程子安活得一本正经，这种事她之前当然是没接触过的，而楚翊别看她活了两世，因为前世也一直拖着未曾大婚，所以在这事上也是懵懵懂懂的。
昨晚气氛正好，两个懵懂的人折腾了一番最后却是不得要领。楚翊本打算探索实践的，奈何折腾了半晚上，醉酒后的程子安实在没那个精神了，被楚翊折腾得不耐烦的她干脆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紧紧地禁锢着，不让她再闹腾，直到最后两人睡着。
被抱着坐起来的楚翊很快清醒了过来，思及昨夜之事，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憋闷，就连看程子安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两分幽怨。
有人醉酒之后醒来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有人醉后却是连发酒疯的事都会记得清楚明白。程子安属于后者，虽然她并没有发过酒疯，不过昨晚的事她显然还记得，也记得昨晚两人气喘吁吁浑身滚烫的时候，她不由分说一把将楚翊困在怀里，强迫她睡觉的事……
不知为何，程子安莫名心虚，她微微垂眸不敢去看楚翊幽怨的眸子，干巴巴的道：“阿楚，时候不早了，之前宫人就来唤过了，你再不起身早朝就要迟了。”
大约喜欢上一个人之后，真的是没有原则的，楚翊看着程子安那心虚的模样，明明心里憋屈的不行，却偏偏对她生不起气来。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憋气的戳了戳程子安的肩膀，说道：“伺候朕起身，今天朕不要其他宫人伺候，全部由你来！”
程子安知道楚翊这是原谅她了，眉眼间便都放松了下来。她凑过去亲了亲楚翊的脸颊，轻笑着应道：“好。”然后又小声加了句：“别生我气了。”
笑起来的子安少年依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更何况她还少见的主动亲了自己。楚翊又没出息的看愣了，好在外面及时传来了安义的声音。他估摸着楚翊应该已经被叫醒了，便放大了声音喊道：“陛下，您该起身了，早朝快迟了。”
楚翊恍然回神，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瞥了一眼程子安。
程子安从善如流的起了身，捡起自己的衣衫就准备先穿上。
楚翊看了看那被压皱的里衣却是道：“别穿这个了，安义肯定准备了你的衣服。”
程子安一怔，待到反应过来后，耳根瞬间就红了——以前两人在燕阳城里没少同床共枕，但因为那时候规规矩矩的什么也没做，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程子安莫名羞涩。
没等楚翊看见她通红的耳根，程子安便下床往隔开外间的帷帐走了过去。
因为昨夜程子安留宿的缘故，如今宫人们都还侯在外面，包括平日里贴身伺候楚翊的宫人们也没有一个敢不经允许入内的。不过帷帐边确实放着两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套里衣，一套雪白，一套浅黄。
两套衣服都拿了过来，程子安快手快脚的先给自己穿上了，然后又熟练的用昨晚解下的布带束了胸。楚翊看得忍不住皱眉，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等到程子安把自己收拾好了，赶紧又取了那套浅黄色的里衣给楚翊穿戴。
皇帝陛下早习惯了旁人伺候，当即张开了手臂任由程子安施为，动作很是自然。
看得出来，程子安没伺候过人，她给楚翊穿衣服的动作很有些生疏，不过速度却不慢。等到里衣穿好，程子安替楚翊系着衣带，突然开口问道：“阿楚一直这样让人伺候吗？”
这是句废话，问出来都多余，不过楚翊似乎听懂了程子安的潜台词，带着浅浅的酸味儿——里衣都是别人给你穿的，你的身子被多少人看过了啊？！
楚翊突然就想笑，她还记得昨天程子安喝的那一杯醋。不过这时候自然不好真笑出来，于是她抿了抿唇，试探着说道：“那朕今后自食其力可好？”
程子安没有回话，事实上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那话她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了。不过对于楚翊的话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当初在燕阳城没有宫人伺候的时候，陛下也能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这种事对于她来说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话间，程子安已经替楚翊穿戴好了，然后顺手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挽了髻。
因着今早确实耽搁了不少时候，楚翊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冲着外面唤道：“都进来吧。”
外间传来一阵应诺声，然后垂下的帷帐被拉起，端着洗漱用具和朝服等物的宫人鱼贯而入。安义已是等得有些着急了，正准备让人伺候楚翊洗漱穿戴，便见皇帝陛下冲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同样只穿着里衣的程子安身上。
答应的事程子安自然不会反悔，她当即就接手了本该宫人做的那些事。洗漱之类的都是小事，真正难住程子安的是楚翊的朝服——皇帝的朝服太过繁琐了，伺候穿戴的宫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每个流程都练过，像程子安这样的拿着朝服也只能抓瞎。
楚翊看着程子安那为难的模样，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终于还是放过了她：“今早没那么多时间了，朝服还是等下次吧。”
等下次什么？等下次向你赔罪？程子安心头腹诽两句，便将手里的朝服交给了一旁等候的宫人，宫人朝服之后，迅速的替楚翊穿戴好了，待到要替她梳头的时候，围观程子安插话：“我来吧。”
梳头的宫女一愣，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楚翊，楚翊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笑盈盈道：“好啊。”
上一回在燕阳城，楚翊说过，让程子安下次替她梳头，如今她差不多已经将这事儿忘了，但程子安显然还记得。或者说她不仅还记得，甚至真的有去学过，不过今日楚翊去上朝是要戴朝冠的，她学的那些女子发髻却是用不上了，只简单的替楚翊梳头束发后，就戴上了朝冠。
一切整理妥当，天色已然大亮，连早膳也来不及用，楚翊便匆匆往宣政殿去了。
程子安回京之后一直赋闲，在楚翊给她安排实职之前她是不需要上朝的，所以她没有与楚翊同行，而是在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直接出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翊（欲求不满）：再给朕一刻钟时间，朕一定能攻起来！然而……说多了都是泪啊
程子安（摸头）：没关系，我会去学的，下次一定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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