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招弟之死
淑娘从丈夫那里知道他要给王氏兄弟起名,突发奇想问春花:“我记得前几天刘嫂子喊你什么春娘子?不大好听,你有姓没有?春花这个名是你自己的名字还是我婆婆给你取得?”
春花点点头道:“有姓啊,我记得好像是姓宋的。春花这个名字是先大娘子给我起得,我到家里的时候正是春天里,正好高舅舅家送了两盆花去,大娘子就指着花给我起了这个名儿。”
淑娘点点头道:“那以后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姓宋,人家就会喊你宋娘子了。春娘子听着有点……”她想不出形容词,只得换了理由:“自家人喊名字还行,外人还是喊姓氏吧。”
春花答应了下来,又追问道:“那以后大官人给王大哥王二哥取了大名,是不是就喊大名了?”
淑娘摇摇头:“还是那句话,自己家里随便点没什么,外人面前注意一下分寸就好。”
村口的石碑已经开始动工了,施禹水仍在施茂芒家里商议:“曾叔祖,族里有没有什么好苗子,读书能上进,行事也灵活的,可以跟我到任上,一边读书一边做事,长长见识。”
施茂芒摇摇头,叹着气道:“不说族人,连我这两个孩儿都资质愚钝不堪得很。咱们施家子弟都是自幼就进蒙学堂开蒙的,对自家人我也总想着多照顾些,可惜一直没得一个好苗子,前几年有个认字很快的,认了一年字以后我就把他送去乡学念了三年,连县学都考不进去。回来又说自己跟不上别人,不肯再去。如今娶了妻生了子,早已不再看书了。”
施禹水又问:“年龄小点儿的呢?”仍然一个也无。
施茂芒笑道:“叫我看呐,还得指望你们夫妻的孩子了……族里的年轻人你若是想带着跑腿,倒还能寻几个出来。”
施禹水想起淑娘的肚子,不禁也笑了起来:“若是顺利的话,到年底就该出生了。还该先把名字准备起来了,他轮到‘阔’字辈儿,阔字跟什么搭起来才好听呢?”
施茂芒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由得抚须微笑起来:到底是第一次做父亲……还是自己先找好几个人选,等禹儿走之前过过目再带去。
第二天,施禹水一行启程返回县里。淑娘提前打发了人去王婆子家告诉刘氏。刘氏前一天就到施茂芒家里雇了牛车,早上便由王家大郎赶车拉着她们夫妻跟着施家的人一起进了城。王大领路来到医馆,指了张郎中给他们看,然后才留他们三个在医馆里给王家二郎看病不提。
一回到施家,看家的婆子便来禀告淑娘:“大娘子,这两天有个娘子领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过两三回了,我问她是谁,有什么事,她都只说等大娘子回来再来。”
淑娘楞道:“找我的?”她想了半天,不找丈夫找自己,只怕是吴家那边的亲戚,可吴家据自己记得的,好像没有谁的孩子该是六七岁了。难道是姑姑那边张家的事情吗?她便打发春花到吴家看望自己嫂子张氏,顺便问问张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春花回来道:“大娘子,张娘子说除了郎中说她就快生了,不管吴家还是张家都没什么事。”
淑娘便抛开此事:“既然不是吴家也不是姑姑家,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等再找上门来的时候再说。你说嫂子快生了,郎中确定哪天了吗?是不是有说什么危险之类的?”
春花笑着道:“大娘子是担心自己几个月后就该生了吧?”淑娘一怔,自己还真的是有些担心了,没有b超查看胎儿,没有难产时候能剖腹产的医生……
施禹水将家里安置好便带着王大拎着礼物出门,到王守仁家里寻他一起去看蒋承祖。王守仁的老母亲出来告诉他儿子已经在县学里教书了,施禹水只得自己来到蒋家。
蒋承祖早先的沮丧颓废之色都一扫而空了:“彦成兄不日便要南下,还记得来看小弟这失意人,小弟感激不尽。”
施禹水瞪他一眼道:“你怎么这般客气起来?咱们兄弟多少年同窗之情了?说得好像我一朝发达会转眼视你为路人似的。”
蒋承祖忙笑着赔罪:“是小弟的不是,彦成兄莫怪。”他跟着便转了话题:“小弟已经定下了亲事,端午就成亲,成亲之后娘子跟我一起到京中国子监读书。”
施禹水吃了一惊:“你真打算入京跟着三皇子?”
蒋承祖点点头:“起先不知道赵兄就是三皇子的时候,小弟还没怎么打算去国子监的。后来守仁兄回来之后告诉我德远兄自己根本就是三皇子,小弟这个心思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他收起顽皮之色,严肃地道:“即便没有皇子这层身份,赵兄的文采已经很令小弟折服了。他身为皇子能那么平易近人,小弟实在是……况且小弟留在县里读书已经不会再有太大的长进,国子监乃是天下优秀学子汇聚之处,又有名家大儒教学,小弟实在需要到国子监里去长长见识。”
施禹水盘算一下:如今该是前世的重和元年,京都被破乃是九年之后的靖康二年,这期间蒋兄大概能中个进士到外地历练,正好可以躲开京中乱世,无须阻止了。当下便道:“你既然这样决定了,就只管去吧。到国子监读三年书,承祖兄你定能金榜题名了。”
从蒋家告辞之后,施禹水在路上问王大有没有从族人口中问到王二的娘当时是跟了哪里的富商走的。王大道:“小的拜访了好几家,才有一个族叔说给我听,二婶虽然是自己从村里跑掉了,但是当时正好有一个说是江南那边来的酒商在村里借宿过,住的就是二婶家的空屋子。”
“小的仔细想想,好像二叔没了之后,二婶确实有把空屋子赁给路过的客商收点小钱贴补家用。那个酒商后来又路过村里了几次,恰好有一次借住在族叔家里。族叔听他说话好像是在淮水南的一个什么府城开的很大的酒店,似乎自己说是姓郑的。”
“至于那个府城,族叔记得不清,只是酒商说他们那里有个虎什么山,葬着吴国的国君,名气很大的。几十年前还有大官去写诗题词呢。”
施禹水略一思索问道:“是不是虎丘山?那里是吴国起源之地,的确安葬有吴国的国君。”
王大道:“小的实在不知道,族叔说的时候就是虎什么山,大官人既然知道有这个地方,应该就不会有错了。”
施禹水笑了:“若真是这个地方,倒也巧了,正在南下必经之路上,到时候去打听一下就是了。”转头又问:“你们兄弟俩说好了谁跟着我到任上谁留下看家吗?”
王大道:“大官人早猜到了吧?小的弟弟性子活泛,更愿意出去跑。”
施禹水果然点了点头:“你更稳重些,你弟弟就有些跳脱,不过也不算是什么毛病。”
走到一个街口,路边正有一个算命测字的摊子,施禹水索性领着王大过去,把兄弟俩的八字报了,请他算了一下,得出“王大命中缺水、土,王二缺水、金”的结论。
两人转到施家所在的街上,远远地望见王二旋风一般从家里冲了出来,施禹水忙吩咐王大跟着他,自己回到家里。
张氏跟孙氏正在正堂门口死命地拉住一个撒泼的女人,春花拦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六七岁男孩,不叫他冲撞了淑娘。几个人都被这两个人占住了,门口又被堵着,淑娘也没法出来再喊人,一见施禹水回来,春花眼前一亮:“大官人回来了!”
施禹水皱了皱眉头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家里撒泼?”
这时王大也追了王二回来,一进院子见到屋门口的情形,王二脸色都变了,跟他大哥一起上前将那个撒泼的女人制住,拉到门外来,张氏又替春花看住了小孩。见场面都控制住了,淑娘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施禹水说:“这是招弟她娘陈娘子,这是她弟弟大宝,刚才陈娘子说招弟死了。”
施禹水先问淑娘道:“娘子你有没有被他们撞到?孩子有事吗?”
淑娘摇摇头:“春花她们几个都在,拦住了,没叫她撞到我。”
施禹水这才放下心道:“陈氏,你若是能安分下来,好好说话,我就叫他们放开你,若不能,就送你到县衙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陈娘子听见施禹水跟淑娘的对话,知道淑娘现在有了身孕受不得惊吓,便低头认错:“是民妇的不是,民妇只是心急女儿白白送了性命,这才冲动了。民妇好好说话。”
王大放了手,王二却双目赤红,按着陈娘子的手上反而加大了力气,疼的陈娘子杀猪般大叫起来。王大忙上前拉他:“二弟,快放手!”
王二松开手,仿佛刚刚清醒似的问道:“招弟是怎么死的?”
陈娘子拉过儿子抱在怀里,哭道:“招弟给章家生了儿子,自己却被章家给赶出来不叫她看儿子,招弟她受不住,就在章家门口一头碰死了,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儿。我去找章家理论,他们家把招弟抬到城外要烧掉,被我拦住了没烧成,现在就在寺里放着。我一个寡妇没有当家人,也不知道去哪儿说理,后来想起招弟原先跟着吴娘子,人都说吴娘子她男人往后做官了,我才找上门求你们给招弟做主了。”
淑娘看看施禹水:“官人,也不能只听陈娘子的,要不去章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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