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野蛮夫人俏将军〔06〕
龙锦绣回到将军府,没多大一会儿便想起她因当时生气把景天逸一个人丢在大街上了,决定去梧桐苑看看他回来没有,借着感谢的由头刷下存在感。
刚要出门,冬画进来说有侍卫传话,让她去将军府正厅去一趟,大将军有请。
老将军还是第一次要见龙锦绣,她换了件干净衣服,礼了微乱的妆容,问了路线,也没带丫鬟一个人去了将军府的正厅。
一进门,龙锦绣便看到庄严肃穆的大厅中央跪着一个人,两边有四个侍卫守着,其中一位就那日带走竹昕的侍卫长。
这阵仗让她微微一愣,在看那跪着的人不是景天逸是谁?
侍卫们见她进来行了礼,继续凛然的立于一旁,杜知行行了礼后进了后堂。
龙锦绣走到景天逸身边,皱了皱眉头,弯腰悄悄的他耳边问道:“怎么回事?”
“跪着吧。”景天逸没多解释,一脸平静的跪在地面上。
龙锦绣只好与他一同跪下等着即将要发生的事。片刻,景志忠从后堂走出来,坐在主位上,目光在地上跪着的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次,然后拿着手边的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龙锦绣也没敢唐突,悄悄的瞄了眼景志忠,见他神色悠然,想来没什么大事。侧头瞧瞧景天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恭顺,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景志忠足足品了一盏茶的功夫,威严的说道:“今天在长安街的事情,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传到我的耳朵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半日的功夫整个长安城都开始议论我景家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
“可不管怎样,郡主既然嫁进我景家,就是我景家的少夫人,犯了错,必然按照我景家的规矩来办。”景志忠放下茶盏,看向一边的侍卫,“杜知行,给二夫人说说她与天逸犯了什么错。”
杜知行往前一步,严肃的回复道:“景家人的武器不能对着大兴的百姓,更不能在长安城聚众斗殴。”
“犯错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回将军,无官职在身鞭刑二十,有官职在身鞭刑加倍,将军自己犯错鞭刑一百。”
龙锦绣这才明白老将军将她叫来是为什么,是嫌她今天在长安街惹是生非了,虽然她认为错不在自己,可如今她不仅仅是相府的千金,还是景家的新媳妇。长安街这么闹了这么一出,怕丢了景家的脸面。
没想到景家家规甚是严厉,老将军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给她一个下马威。龙锦绣低垂着头,委屈的表情没被其他人看到。
景志忠见她不辩驳,淡然的问道:“郡主可愿受罚。”
龙锦绣本想解释前因后果,又一想,老将军未必不知道,她用余光看了看景天逸,见恭谨的跪着没什么异议,想必之前说找她算账就是指这件事。
执金吾本就是管理京城治安的责任,景天逸今日被自己牵连到,也是要受罚的,甚至比她罚的还要重。
龙锦绣无法,抬头正色的回答道:“儿媳甘愿受罚。”二十鞭刑她还受的了。
景志忠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头一次对龙锦绣露出赞赏的表情,说道:“都说安阳郡主知书达理,看来是没错的,老夫没想到你也是有血性的,甚合老夫心意。不过,错便是错了。”他转头给侍卫说道:“带去刑室执行吧。”
两位侍卫走过来,请龙锦绣出去时,景天逸开口了,“父亲,孩儿有话要说。”看到侍卫退回去,他对着景志忠磕了个头,“父亲,郡主刚入我景家三天,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请您恩准孩儿带她受罚。”
景志忠沉默了一会儿,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片刻他笑了笑,“准了,自己去领罚,既然你心疼新媳,那便从今日起,你还是回怡兰苑住吧,别怠慢了我家的儿媳妇。”
龙锦绣万万没想到今天这节奏是这样的峰回路转,她还一直琢磨着怎么接近景天逸,现在好了,因祸得福,不用发愁了。
此时,她高兴的差点没放鞭炮庆祝了,不自觉的喜上眉梢,高兴之余没忘记景天逸要替自己受罚,于心不忍,赶紧说道:“公公,锦绣愿意和夫君一起受罚。”
景志忠见两人争着为对方着想,会心的笑了,“锦绣,本来呢不知者不罪,但景家的规矩不能坏,既然你夫君愿意替你受过,你还是回去吧,以后只要夫妻和美,老夫也就放心了。”
龙锦绣还要说话,景志忠已经起身去了后堂。
景天逸见老将军走了,起身看了眼龙锦绣,皱了皱眉头去了刑室,自己领罚了。
龙锦绣喜忧参半的回了怡兰苑,吩咐冬画和婆子们把房间收拾好,在床上多铺了几层褥子,又换了松软的锦被,给椅子上小踏上都换了蓬松的靠垫,就等景天逸今夜回来。
可是到了深夜,龙锦绣也没见他过来,失望之余想着景天逸怕是不愿意遵循老将军的意思了,便她叫来冬画为自己执灯,去了梧桐苑。
门口的守卫见龙锦绣来了,行了礼也没向之前那般阻拦她,把她带到了卧房外说:“主子知道二夫人会来,您直接进去就是了。”
龙锦绣点点头,让冬画先回去了自己进了卧房。
昏暗的烛光下,景天逸半/裸着趴在床上浅眠,俊美的侧脸看着比先前柔和许多,肩膀上乌黑的长发倾泻在床边,露出脊背上纵横交错着无数血痕,裂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景天逸在龙锦绣进来时已经清明,依旧闭着眼睛,说道:“郡主,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方便去怡兰苑住,怕影响了你的休息,咱们还是先这样吧。”
龙锦绣没说话,她不想说,她看到景天逸的额角有汗流下来,想必此刻他的伤疼的厉害,可这个男人还在强忍着,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还是他根本就习惯了疼痛。
她从袖中掏出锦帕,走到他身边,轻轻擦拭额角的汗水,“你非得和我划清界限吗?且不说我是你的妻子,就说今天你为我受刑,我难道就不应该照顾你吗?”
景天逸抬手将她的手扫到一边,淡淡的说道:“我心领了,郡主若要照顾我,以后还是少出门惹事的好。”
龙锦绣很无辜,但看在他替她受刑的份上没在辩解,仔细瞧了瞧了他的伤口,纠结的说道:“你不是老将军的亲儿子吧?这些人也太狠心了,下手这么重。”她本以为就算老将军要执行家法,但手下的那能真敢下重手打二公子呢。
她说话的瞬间,景天逸不顾及伤势突然坐起身,眼神阴戾的看着龙锦绣,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在龙锦绣看不见的地方夹着一支银针。
龙锦绣被他的动作得一愣,一脸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景天逸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光芒被他藏在被褥下方,语气又回到先前冷淡的时候,“没事,你看也看过了,回去吧。”
龙锦绣无视他撵人的话,说道::“我方才进来,怎么没瞧见一个丫鬟伺候你?这伤不上药怎么能行,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拿些金创药来,过不了几天结痂了就不疼了。”说罢,扶着景天逸的肩膀让他又重新趴回床上,将一旁的薄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出门前还嘱咐道:“别乱动,蹭到了有你疼的。”
如果龙锦绣走的时候回头看看,就能发现景天逸此时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那双凤眼弯成月牙形,正是她梦寐以求想看见的模样。
龙锦绣错过这一幕,雷厉风行的出了门。
梧桐苑是座四合院的布局,极其容易辨认方位,她很快在门口的下人房一名侍卫,要了药,自己又去小厨房弄了盆清水,才回到卧房。
卧房外站着一名丫鬟,里面传来一女子说话的声音:“表哥,你真是的,当时就应该不管龙锦绣,被人抓走了不更好,省得她继续污染景府的名声,现在为了她让姑父责罚,真是不值当。”
龙锦绣听出来这是王芷筠的声音,眉头轻蹙,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端着铜盆矗立在卧房门口,那丫鬟装作没瞧见她一样,站在那里动都不动。
房间里,景天逸起身将床边的单衣披在身上,挡住王芷筠看过来的的视线,“芷筠,以后不要这么晚来梧桐苑,你回去吧。”
王芷筠扯了扯嘴角,垂下头绞着手帕,“表哥,你受伤了,也没个细心的人在你身边伺候,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景天逸淡淡的说道:“不用了。”
王芷筠见他语气里已有些不耐烦,只好说道:“那明日我再来看表哥,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别在为其他不相干的人操心了,我明日一早便去请求姑母让芷筠照顾表哥,先走了哦。”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又看,最终见景天逸拿起小几上的书本不打算在说话,只好往外走。
龙锦绣在门外听见两人的对话,觉得没什么意思,可是她明白一件事,景老夫人是个偏心眼,对大儿媳都比自己的二儿子好,景天逸受伤了都没派个人来照顾,可真是让人伤心,自己这个儿媳妇就算是个郡主的身份,也没得到人家的青睐。
王芷筠走出来看到龙锦绣,冷哼了一下,招呼丫鬟离开,下台阶时还刻意的撞了下龙锦绣,差点把一盆温水撞洒在地上,还好她闪的快。
没得到想要的效果,王芷筠再不好弄出大动静,狠狠的瞪了龙锦绣一眼,下了台阶。
刚走了没两步,听见身后龙锦绣说道:“王芷筠,下次请不要这么晚到我夫君房间里来,孤男寡女是要惹人闲话的,别到时候嫁不出去就不好了。”
王芷筠扭头,狠厉的说道:“你……表哥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他现在掌管京城罪加一等,你若安分守己,表哥还不至于替你受重罚,这下更惹的姑母不喜欢表哥了……”
“芷筠,早点回去,不要乱说话。”景天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龙锦绣身后的门内,冷眼看着她二人。
被景天逸指责,王芷筠一时有些气愤,但又不好对他发火,抬手指着龙锦绣:“龙锦绣,你配不上表哥,最好安生的待在怡兰苑,别在这里惹人烦。”
上一次在花园中她胡搅蛮缠,龙锦绣没放在心上,今天闹腾了一整天本身收敛的脾气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她阴冷的对王芷筠说道:“我要是配不上他,就没人配的上他了,他是我的夫君,还请王小姐以后别在骚扰别人的夫君。”
龙锦绣说完,又气呼呼的朝景天逸说道:“你的伤是不是不够疼?站在这里是准备看一夜的风景?进来,上药。”她走进房间,将水盆用力的放在地上,弄出好大的动静,水都洒出来一些,但耳朵还时刻听着外头的动静。
似乎听见外面王芷筠的低声哭泣,景天逸好像和她说话,龙锦绣翻了个白眼,喊道:“景天逸,你还把自己的身体当不当一回事儿?”
景天逸没多久就进来了,龙锦绣没好气的说:“上床,脱衣服。”
景天逸一反常态,听话的跟着她的脚步进了里间,站在她面前轻声问道:“你很不喜欢芷筠?”
还用问吗?
龙锦绣白了景天逸一眼,粗鲁的将他披着的衣袍脱下来,期间弄疼了伤口,让景天逸轻哼了下,她又蛮横把人扯到床边,“趴平。”语气简介,有力。
景天逸见到这样不加掩饰的龙锦绣,原本淡漠的心一下子柔和起来,嘴角不自知的染上笑意,声音温柔许多:“你吃醋?”
龙锦绣将怀中找来的药掏出来,放在床头梨木小几上,转头故意说道:“是,我吃醋,一个表妹,一个表哥,这一表三千里啊。”说完,她垂头仔细看了看药瓶上的标签,放在一边,又蹲在地上将布巾打湿,给景天逸清理了下伤口上的淤血。然后,给他伤口上涂了些药酒,坐在一旁等药酒干一干,打算上金疮药。
景天逸侧头枕着自己的胳膊,仔细瞧了瞧捯饬药瓶的龙锦绣,烛光为她的侧脸度上一层温和的光泽,她此时似乎还在生气,嘴巴微微撅起,娇艳欲滴的色泽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景天逸突然问道:“龙锦绣,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周文瑞?”
龙锦绣头都没抬的说道:“你眼睛有问题吧?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个猪脑袋也是只好。”
之后,景天逸闭上眼睛没在说话,龙锦绣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没见他动弹。上完药,龙锦绣收拾了东西,在回到房间里,景天逸似乎已经睡着了。
龙锦绣见状不忍心惊扰到他,偷偷观察他睡着的样子,睡梦中的俊颜拧着眉心,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龙锦绣叹息了声,将锦被慢慢的盖在他的脊背上,动作及其轻柔怕弄醒他。
她不打算回怡兰苑,看了看床上空置的另一半,又瞧瞧屋内的美人踏,琢磨着如果现在睡到景天的床上,按照他凉薄的性子半夜会不会把她踢下床。
龙锦绣最终选择了美人踏,躺下后侧身面对景天逸。
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温柔无害,像个孩子。记得有人说,睡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样他会不会用强势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不安呢。
龙锦绣笑了笑,那么冷硬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安呢?
龙锦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清晨醒来发现她已经在床榻上了,而她睡的正是景天逸昨夜睡过的地方,想来是他走之前将自己抱上来的。
她抱着薄被在床上滚了两圈,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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