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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最终归宿 枪法很烂


“小姐,您尝尝这猪蹄汤,我熬了足足三个小时,汤浓肉劲道。”李婶端着小碗,想要亲自喂云涯。

        云涯闻到这味道就有些反胃,摆摆手:“我不想喝。”

        颜颜从一旁蹿出来,抢过李婶手里的碗咕咚喝了一大口,“哇,真的好好喝。”

        李婶叉腰大怒:“你个死丫头,偷吃偷到小姐头上来了,把碗给我放下。”

        颜颜耸了耸肩膀:“早跟你说过,小姐最讨厌吃这种油腻的东西,还不如便宜了我呢。”

        “你……。”李婶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云涯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好了,我想休息会儿,你们出去吧。”

        李婶抿了抿唇,推搡着颜颜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下来,云涯这才感觉世界清静了许多。

        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给冯叔打过去电话:“保护好渺渺,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小姐放心。”

        云涯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她在等林韬的消息。

        “可恶,果然是骗我的,男人的话没一句可信的。”躺在病床上,林思离喋喋不休的骂道。

        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海都是林韬的脸,他的笑,他的声音,快要把她给折磨疯了,猛然坐了起来,“啊啊啊啊”抱头尖叫起来。

        护士立刻冲了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女孩披头散发直挺挺又躺了回去。

        “我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要想他,他就是想害自己,是自己杀母仇人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仇人,这样的人她怎么能想他呢?

        对,一定是太累了,脑子含糊不清,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刚闭上眼睛,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般睁开双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来自林韬的短信。

        犹豫了一下,她点开。

        【最近有事要忙,可能没办法去医院看你了,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最后四个字让林思离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心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脸色倏然惨白,突然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果然是疯了……

        ——

        “吃饭了。”审讯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警员制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将一份盒饭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梁禹手上戴着手铐,一动就作响,“谢谢。”他声音干哑的说道。

        把盒饭打开来,香味蹿进鼻子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梁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吃。

        突然,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只见这人身材十分高大,双手背后站在他面前,几乎遮挡了全部的灯光,压迫感让他忽然有些呼吸困难起来,这人带着警帽,几乎整张脸都遮掩在阴影中,唯独露出一截下巴,以及嘴角微挑起的一抹森冷。

        梁禹心跳猛然加快,被他不动声色的掩饰下来,“我有点口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

        男人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梁禹松了口气,筷子放了下来,这饭不能再吃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男人忽然转身,戴着手套的手猛然掐住梁禹的脖子,根本就不给梁禹反应的时间,抓起一把菜就往梁禹嘴里塞,梁禹挣扎了几下,下意识想要把饭给吐出来,男人一手捏在他喉咙上,他被迫将饭菜全部咽了下去。

        男人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梁禹指着他,“你……你……。”忽然双手抓住脖子,脸色发紫,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薄唇勾了勾,声音沧哑:“这是你最好的归宿。”

        梁禹忽然口吐白沫,脸颊上青筋暴露,最终十分不甘的歪倒在椅子里,双眼死死大瞪,身体在抽搐中渐渐平静下来,手臂最终无声的垂落。

        男人漠然转身,抬手理了理帽子,耳后一朵紫色的蔷薇花一闪而逝。

        警局里乱成一团,男人镇定的走出警局,只听身后忽然有人大喝道:“站住。”

        男人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快步走出警局。

        身后的警察掏出手枪,朝天鸣枪,大喝道:“我让你站住。”

        男人脚步不仅未停,反而加快了许多。

        跳上路边一辆跑车,在警察的枪声中绝尘而去。

        看着后视镜里追上来的警车,不屑的勾唇:“不自量力。”

        方向盘急转,在车流里腾挪闪移,三两下就将警车甩开,完美的制造车祸,彻底隔绝了警车的身影,随着“砰砰砰”几辆轿车的连环撞,然后是车子的翻滚声,以及巨大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的浓烟遮蔽了明媚的阳光。

        男人慵懒的打着方向盘,动了动耳机,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笑道:“任务完成。”

        ——

        梁禹死了。

        凶手大摇大摆的走进警局亲手杀了梁禹,最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制造了一起连环车祸,造成七人死亡,二十人受伤,一名警察因公殉职。

        凶手如此猖獗,在警局来去自如,这对警察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发动全城对此人进行追捕,不禁是为了给死去的同事讨还公道,更是为了梁禹以及他背后的犯罪集团。

        云涯听到消息后暗恨,是她大意了,竟然忘了对方会杀人灭口,梁禹就这样死了,他身上的线索也就断了。

        对方还真狠啊,视人名如草芥,太过猖狂。

        看来接下来她必须要更加谨慎,因为她预感到她将要面对的人,是有多么的穷凶极恶。

        警察对外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民众恐慌,接下来便展开全城搜捕,云涯怕如此一来会打草惊蛇,准备提前行动,林韬对此表示没有异议,他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云涯从床上起身,换上黑色裤子黑色长风衣,穿上一双黑色皮靴,弯腰认真的系着鞋带。

        脑海里掠过很多,这一刻,都化为了眼底的坚定。

        长发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潇洒利落。

        从保镖手里接过一把小巧的手枪,“这是常哥让我交给您的。”

        云涯掂着手枪,眸光逐渐幽深。

        忽然上膛,轻巧的瞄准保镖的脑袋,眼神犀利森凉。

        保镖双腿一抖,一动也不敢动。

        云涯薄唇微勾,笑着收了枪:“沙漠之鹰,谢谢常叔了。”

        她在国外练过射击,对枪不陌生,虽说准头差了点,以前是瞄靶子,现在要瞄人头了,云涯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很期待,很兴奋。

        带上鸭舌帽,口罩,裹紧了风衣,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保镖为她劈清了道路,又正是深夜,无人发现她的离开。

        坐上车子,前后几辆车子将她的车子围在中间,在黑夜里飞速疾驰,朝目的地移动。

        “常叔,先别急,等我的指令。”云涯挂了电话,给林韬打过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

        “ok,一切都在掌控中。”

        云涯总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太顺了?遂即又暗嘲自己多想,“好。”看了眼手表:“五分钟后,发动攻击。”

        云涯坐在车里,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

        车子行驶的越来越荒僻,最终在城郊一处废旧的工厂外停下,工厂废弃了很久,四周生长着半人高的灌木丛,车子刚刚停下,就听到第一声嘹亮的枪响打破了沉寂的夜色,夜鸟惊飞,飞虫惊走。

        在越来越密集的枪响中,云涯双手紧握落在膝盖上,一颗心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夜晚,注定是充满血腥与黑暗的,在枪响中,一个个生命倒下,却为了心中的坚持和信仰前仆后继,不畏死亡。

        有人突破警方的火力突围成功,又落入新一轮包围圈。

        林韬一脚踹开铁门,铁门摇摇晃晃坠落地上,荡起漫天的尘埃。

        屋子里只有几个扛着枪扫射的小喽啰,林韬皱眉吩咐下去:“立刻展开搜捕,把整栋楼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人。”

        “是。”特警立刻对整栋楼展开搜捕。

        “怎么样?”云涯低声道。

        “情况不太好……。”想到什么,他脸色立刻大变,快步朝外边跑去,边跑边大叫道:“快速撤离这里,一刻都不要耽误。”

        只听“砰”一声震响,大楼摇晃了几下,然后火光冲天,接连爆炸起来,有没来得及逃出的警察被爆炸吞没。

        林韬被气流从二楼震了出来,幸亏底下是个沙坑,他挣扎着爬起来,胳膊钻心的疼,把爆炸中嵌入胳膊里的玻璃碎片拔出来,撕烂一片衣角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耳机里传来纪云涯的声音:“喂,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林韬哼了一声:“放心,死不了。”

        云涯脸色异常难看:“我们中计了。”

        林韬暗暗磨了磨牙:“我早就猜到会这样,放心吧,我早有安排。”

        云涯坐在车里没动,很快冷静下来,对方一直在钓她,但谁钓谁还未可知,云涯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动静。

        一道黑影靠近车窗方向,传来常叔低沉的声音,黑暗里,令她一颗心安定下来。

        “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您。”

        常叔这些年也没闲着,训练了一批人,每一个都是他根据特种兵的作业训练出来的,轻易不出动,这次,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云涯降下车窗,看着黑暗里传来的打斗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枪响,“要活捉青哥。”

        常叔皱了皱眉:“这人一直没露面,暂时还没查到他的下落,此人的狡诈出乎预料,幸亏我们早有防备,否则今天就会陷入被动。”

        “他今晚一定会来。”

        云涯推开车门走下来。

        常叔惊讶道:“小姐,您快去车里呆着。”

        云涯摆摆手:“他们不会伤到我的。”

        常叔蹙了蹙眉,“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

        云涯笑笑:“常叔,你太小看我了。”

        她掏出手枪,瞄准打斗的身影,薄唇微勾,“试试我的枪法怎样?”

        常叔震惊的瞪大眸子,这枪也只是用来给小姐防身,但看拿枪的架势,明显不是生手啊。

        云涯瞄准,眼神冷静的惊人。

        “砰”一声枪响,云涯被后力震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被常叔扶了一把,担忧的问道:“小姐。”

        云涯自嘲的笑笑:“枪法很烂。”

        只见那已经居于上风的人忽然停下手中所有动作,轰然倒地,黑衣人深手摸了摸,扭头震惊的望来。

        正中眉心,当场死亡。

        常叔夸赞道:“小姐枪法真好。”

        云涯挑了挑眉,对这夸奖很受用,不过还是谦虚的说道:“歪打正着罢了。”

        注意到纪云涯,有好几道黑影冲了过来,却均被拦在包围圈外,云涯冷眼看着,就歪靠在车门上。

        这场打斗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地上躺了很多尸体,有对方的,也有她的人。

        “看来是不会出现了,没想到堂堂的青龙堂堂主,竟然也是个缩头乌龟,呵呵真是长了见识了。”云涯嘲讽笑道,在常叔打开的车门中,弯腰坐进去。

        这时,一道强劲的风力穿透层层黑夜朝云涯飞来,云涯头也未回,鬓发被劲风吹起。

        常叔猛然探出手,堪堪停在云涯耳畔。

        只见他两指间夹着一枚飞镖,锋利的尖刃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危机四伏,杀机重重。

        传闻这个青哥,最拿手的就是飞镖。

        “小姐您没事吧?”常叔担忧的问道。

        云涯拂了拂鬓发,勾唇笑了笑,转过身来。

        对方不是杀她,是警告。

        如果常叔刚才没有出手,她也不会有事,因为她就是有这种自信,她是不会杀了她的。

        “纪小姐,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黑暗中一道阴凉的声音蓦然响起,这声音真是少见的难听,犹如凉腻的毒蛇,蛰伏在暗处,静静等待观察,只待一个时机,便会蹿出来咬你一个措手不及。

        云涯勾了勾唇:“让你刮目相看的还在后头,有本事就露面,当一只缩头乌龟很有意思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只是代为转告您一句话。”

        云涯暗暗握了握拳。

        “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你让她出来,别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这样做有意思吗?否则总有一天,我一定把她的皮给扒下来,摊开在阳光下。”云涯冷声说道,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沉默。

        云涯跑了几步,“你给我说话,给我滚出来。”

        常叔皱了皱眉:“人已经走了。”

        云涯眉眼阴戾:“把人给我抓回来。”

        常叔立刻吩咐下去。

        林韬亲自带人去追。

        云涯瘫软了一般后退一步,靠在车门上,双手捂住脸。

        果然是她!

        什么都没有确认了真相的这一刻心如刀割,痛的她呼吸不过来。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像阴影一样根植在她的生活里,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

        常叔担忧道:“小姐……。”

        “常叔,你都猜到了吧。”云涯苦涩一笑。

        常叔叹了口气:“小姐,我永远都会站在您这边。”

        云涯鼻子发酸,非常想哭:“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想到什么,云涯脸色大变:“渺渺……快回去。”

        常叔脸色也是一变,亲自开车送云涯回去。

        云涯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心底渐渐不安起来,依照那人的尿性,为了惩罚她,一定会拿渺渺做文章,而且她曾经想要带走过渺渺。

        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常叔安慰道:“小姐别担心,迎风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小少爷一定没事的。”

        车子一路飞驰,驶进了庄园,在别墅外停下,云涯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冲下来。

        屋子里躺了一地的仆人,一个个叠罗汉的叠了起来,云涯手脚发凉,忽然怔在那里。

        常叔随后走进来,检查了一番说道:“小姐放心,这些人只是暂时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她忽然朝楼上跑去,推开云渺的房间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却再也没有那个少年单薄的身影。

        云涯呼吸忽然发紧,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转,她脸色发白,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看起来是那么无助。

        “渺渺……渺渺……。”

        她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你别跟我玩捉迷藏了,你快出来啊……。”

        她轻轻的呢喃声随夜风飘散,如此辛酸,如此悲伤。

        常叔走过来安慰道:“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看来小少爷没有受到伤害,迎风也不在,这孩子聪明的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少爷给您安全的带回来。”

        “啊啊啊啊。”云涯忽然抱头尖叫起来,她像疯了一样逮到东西就砸,这副样子吓坏了常叔,“小姐……?”

        “纪澜衣,我恨你。”她把手里的花瓶当成了纪澜衣的脸,狠狠的砸在地上,尤不解恨,又上脚去踩,仿佛这就是纪澜衣的脸,踩脓踩烂犹不解心头之恨。

        常叔看着发疯的云涯,深深叹了口气,这究竟是这样的矛盾和仇恨啊。

        “小姐,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少爷才对。”常叔的提醒让失控的云涯一瞬间清醒过来,她倒退一步,深吸口气,脚踩到玻璃渣也没有丝毫感觉,快步朝门外走去。

        常叔随后跟上来,边走边打电话,可惜迎风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人现在在哪儿?”云涯打通林韬的电话,冷声问道。

        林韬感到她情绪不对劲,低声道:“对方早有准备,安排了直升机准备出城。”

        既然要走,就一定会带上渺渺。

        “再拖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常叔派去追查的人也没消息传来,迎风一直联系不上,但是这个时候云涯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对方是不会也没胆子伤害渺渺的,他们要做的只是带走渺渺,而她会在此之前找到,然后把渺渺抢过来。

        常叔亲自开车,“滴滴”一条短信发过来,生怕错过重要信息,常叔一手打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点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常叔快速说道:“小少爷有消息了。”

        话落双手打上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回转,竟是于原来的方向背道而驰。

        “怎么说?”

        “迎风现在在城北郊区的一片农田里,小少爷在附近走散了,他正在寻找。”

        怎么会在城北郊区?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人快速往城北赶去,路上常叔派人先赶去寻找。

        从城南到城北,几乎穿越整个城市,深夜的路上行人本就罕见,一路疾驰而过,越往北走越荒僻。

        一道身影忽然冲出来,常叔紧急踩了刹车,再晚一步就撞上了,这人胆子忒大。

        拦车的少年十七八岁,一米七八的身高,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浓眉大眼,生的好生精神。

        常叔推开车门下来,“迎风,究竟怎么回事?”

        这迎风就是常叔安排在渺渺身边保护他的保镖,之前去国外参加雇佣兵比赛,年仅十九岁就夺得了冠军,被誉为佣兵之王,拒绝国外高集团的聘请,回国回来云渺身边当了个保镖,这是他的职责,当初他被常叔收养,被他一手训练出来,就是为了这样一天,他早就知道,他的命不是自己的,是少爷和小姐的。

        迎风看着随后走下来的少女,恭敬的垂下脑袋:“属下失职,请小姐责罚。”

        “到底怎么回事,渺渺现在在哪儿?”

        原来当晚有高手潜进别墅企图带走渺渺,对方知道渺渺身边有高手,使用调虎离山之计调走了迎风,抓走了渺渺,迎风心知中计,一路追出来,对方没有任何恶意,似乎还怕伤到了云渺,因此云渺装作内急,被两个保镖监视着下车小便的时候,钻进了玉米地就不见了身影,他一直在附近找,奈何小少爷是个聋哑人,给寻找增加了难度,不仅他在找,对方的人也在找。

        “距离少爷失踪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少爷一定还在这片玉米地里,我们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找到少爷。”迎风冷静的分析道。

        云涯看向一大片乌压压的玉米地,在黑夜里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漆黑无垠,一不留神就被吸入进去。

        她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

        常叔赶紧拦在她面前:“”小姐,您在车里等着,我亲自派人下去找,这玉米地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云涯面不改色的绕开他:“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只知道,我必须找到渺渺。”

        常叔抿了抿唇,交代了迎风几句,便追上来在前方开路,给云涯将拦路的玉米拨开,玉米叶子细长,其锋利堪比刀锋,云涯心急之中玉米叶子在她白净的脸上划出好几道浅淡的口子,她却毫不在意,脚下未停。

        玉米地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她找到下半夜也没有渺渺的身影,不由得满心绝望。

        渺渺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又冷又饿,等着她找来,她不能退缩……

        想到这里,疲惫的身心像是突然被注入无限的力量,一下子精神过来,脚下未停,继续寻找起来。

        “小姐,您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还未找到少爷,您倒是先倒下了。”常叔无奈的说道。

        她的脸上被挂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还有手上,全都是玉米细长锋利的叶子勾出来的浅淡伤痕。

        “不……我一定要找到渺渺。”她目光坚定执著,谁都别想让她放弃。

        谁知下一刻,云涯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常叔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看着她在月光下苍白的脸色,无奈道:“小姐,小少爷不会有事的,我先送您出去,马上就增派人手过来寻找,天亮之前一定会找到少爷的。”

        云涯挣脱开来,又走了两步,晃了晃脑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身子不争气……给我撑着,一定要找到渺渺……

        然而遂即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临昏迷前她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月,嘴里还在喃喃叫着渺渺的名字。

        看着怀里昏迷过去的少女,常叔长叹了口气。

        “孽债啊……。”

        老太爷,您在天之灵,请一定要保佑小小姐和小少爷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让小姐祸害她们了……

        抱着云涯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坐进路边的车子里,常叔朝站在车外的迎风吩咐道:“加派人手,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小少爷,否则这个罪你我都担不起。”

        “是。”迎风恭敬的垂下脑袋,目光从少女苍白的面容上一晃而过,捏了捏手心。

        云涯尖叫了一声直起身来:“渺渺……。”

        “小姐。”守在床边的李婶立刻担忧的走过来,“小姐,您可醒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云涯一把抓住她的手:“渺渺呢?找到了吗?”

        李婶一脸懵逼:“小少爷怎么了?”

        云涯松开她,掀开被子赤脚跑了出去,跑的又快又急,李婶在后边小跑也追不上。

        在客厅里正遇到从外边大步走进来的常叔,看到云涯醒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云涯劈头就问道:“常叔,找到渺渺了吗?”

        常叔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摇了摇头。

        云涯捂住脸:“都是我不好,我把渺渺给弄丢了,都是我的错。”

        “小姐,这怎么能是你的错,要错也是那些绑走小少爷的人的错,您放心,要是找不回小少爷,我也没脸再出现在您面前。”话落转身大步离开。

        这时,管家冯叔从外边大步走进来,“小姐,门外有位自称姓傅的男子求见。”

        常叔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云涯。

        姓傅?云涯眼眸微眯,她认识的人中姓傅的人屈指可数。

        “把人请进来。”

        很快,一名身材修长、气质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张面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裴轻寒的贴身助理傅白。

        “纪小姐,我今日是代我们家先生而来,请您赴寒舍一叙。”傅白礼貌的笑道,只是那笑容透着几分精明和算计,令云涯莫名不喜。

        “裴先生找我何事?”云涯现在满脑子都是渺渺,实在没有闲心再去应付裴轻寒。

        傅白笑笑,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幽暗:“纪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而且您绝对不会失望而归。”

        云涯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感觉,下意识要拒绝:“改日……。”

        “纪小姐,我说过,您不会后悔的。”

        云涯拧眉想了想,裴轻寒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现在找她,必定有要事,她虽心急渺渺,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结果。

        看了眼常叔,常叔暗暗点头,云涯笑道:“好,我跟你走一趟。”

        傅白垂眸,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转身,恭请:“纪小姐,请。”

        车子开进裴家别墅,云涯从车里下来,跟着傅白一道朝别墅内走去。

        看到云涯,阿凌一脸不可置信,毕竟网上新闻传的那么凶,纪云涯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面对阿凌疑惑的目光,云涯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傅白带着她朝楼上走去,走到卧室门前,低声道:“纪小姐来了。”

        裴轻寒愣了愣,她怎么现在过来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整了整衣领,走过去打开门,傅白和纪云涯正站在门口。

        掩唇干咳了声,抱歉的笑笑:“让你见笑了。”

        云涯看着他,短短时间,消瘦了不少:“身体不好吗?”

        “一点小感冒罢了,不碍事。”感冒一直很顽固,这也是脑袋受伤后留下的后遗症。

        “感冒不能掉以轻心,拖得时间长可能会引起鼻炎、肺部感染,重则可能引起肾功能衰竭。”

        裴轻寒看着她的眼睛,笑容清雅,对她的关心很受用。

        “你来是为了……。”

        “咳咳……。”傅白咳嗽了几声,出声道:“老大,您跟纪小姐就一直站在这里聊天吗?纪小姐是女生,站久了会累的。”

        裴轻寒笑道:“那去楼下,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云涯瞥了眼傅白,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可没功夫跟他们瞎扯。

        趁云涯转身的功夫,傅白朝裴轻寒挤了挤眼睛,多年共事,裴轻寒对他再了解不过,不由得哭笑不得。

        客厅,两人相继在沙发上坐下,阿凌奉上茶,被傅白给拉了下去。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略显几分尴尬。

        云涯抿了抿唇:“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我还很忙……。”潜台词就是,没时间跟你闲聊。

        裴轻寒看着杯子里袅绕的香茶,眸光如雾般迷蒙,低低道:“青哥狡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得了,你们昨晚,太过冒失。”

        云涯眉眼沉了下来,双拳紧握:“是我大意了。”

        裴轻寒看着她莹玉般白净的小脸,叹息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云涯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查到。”

        “我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不用说谢谢,但如果能让你安心,我无所谓。”

        云涯抿了抿唇,垂下眸光。

        “关于眼角膜的事情,谢谢你,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要再等等。”

        “你帮了我那么多,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之间,明明看似亲近,却又分明隔了千山万水,每次当他想要靠近的时候,她便总是将他隔绝在心门之外,永远也走不到她的心里。

        裴轻寒心底有些失落,他不知道对这个女孩究竟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思,是好感?喜欢?还是爱?他自己也辨不清,只是看到她,就想亲近,看到她和自己保持距离,就会失落、伤心,平静了十几年的心湖,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犹如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轻微的涟漪,一圈圈仰起波澜。

        她于他,总归是有些不同的,而这点不同,究竟来源于哪里?他早已辨不清,也不想辨清。

        心念电转,他不想她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敷衍的态度,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扭头看向站在二楼的傅白,意思不言而喻。

        傅白心道还没说两句话就要露底牌,这泡妞手段不行啊,然而裴轻寒眼神坚决,隐含一丝寒意和警告,傅白不敢违抗,只能领命。

        云涯听到从二楼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看去。

        少年穿着白衣白裤,只是此刻那衣面上却沾染了尘土,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白皙俊秀的脸蛋,面色略显憔悴,一双眸子却如同被水洗过一般透着少见的清澈纯净,虽然满身脏污,却无损那剔透如水晶般的干净气息,虽落于尘埃,却如明珠般,风华难掩。

        看到云涯,那少年眸子里掠过一抹委屈,眼底一层水色渐渐弥漫上来。

        云涯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然后大步冲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渺渺……。”

        她没有想到,她找了一夜的渺渺,竟然会在裴轻寒这里,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这一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渺渺双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角,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我的人昨晚找到的他,他很警惕,衣服也不换,饭也不吃,本想早点把他送过去,奈何……。”他瞪了眼傅白,他从中作梗,硬是把云涯给骗来了,对于傅白的苦心他又何尝不懂,但感情、无法强求。

        云涯松开他,上下打量着他:“有哪里受伤吗?”

        云渺抿着唇,摇摇头,手却紧紧抓住云涯的手,握得很紧,生怕一眨眼云涯就丢了。

        云涯心底越发愧疚。

        她牵着云渺走到裴轻寒面前,真诚的说道:“你救了渺渺,就是救了我,这份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以后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每当她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时候,却总是欠了他更多,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云涯心头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裴轻寒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总是和他之间划分的如此明显,而他,除了成全她,还能怎么做?

        云涯和云渺离开后,傅白着急的说道:“老大,你怎么不趁机多跟纪小姐培养一下感情,背后默默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句话都不说,纪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把注意力落到你身上?”你什么时候才能跟纪小姐修成正果?

        裴轻寒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傅白,那眼神虽淡去极凉,让傅白忽然有些胆颤心惊,这表明,老大真的生气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我身边留不住一个不听话的属下。”

        傅白心头寒颤,赶忙垂下目光:“是。”

        裴轻寒轻叹口气,幽幽道:“握在手里的沙,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傅白摸着脑袋一头雾水,高深莫测的,表示一句也听不懂。

        他的爱,不是握紧,而是放手,这是他选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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