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西安
两位抓圈受音大神的首次面基，在有关《倚天屠龙记》男主角感情归属的讨论中划下了句点。韩应结完账走出大门之际,眼前所见的是三更和方欣相视而立，详谈甚欢的和谐场面。
他乐呵呵的上前跟着抽了只烟,随即表示自己身负地主之职，要亲自把客人送回酒店。三更看他一脸坚持，也不再推脱,任由他兜了一圈先把方欣送回家后，再继续上路。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韩应也不开锁,只是摆弄着车载音响不停地切歌。三更耐着性子的等了一阵,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又故作轻松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应聚聚,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不过学弟他家里的情况是比较特殊，各种规矩又严，很多安排也是身不由己。你真有心的话也稍安勿躁，别逼他逼太紧了。
韩应原本只是想顺藤摸瓜地探究一下容川的近况,听到这里只觉得味道有点不对,禁不住“啊？”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三更看他一脸呆滞,眼神里免不了带着几分同情：“他要出国的事也不是临时起意，其实在哑笛上传他那些视频和照片以后没多久就开始准备了，中间也来和我讨论过几所学校的情况。那件事对他其实影响挺大的，当时应该是真的不太想在国内呆了。何况他父亲从政，母亲这边家族生意做得也挺大，都希望他能出国进修有个更好的发展。后面拖了这几个月，应该是在准备材料。和你那些事……原本也不在计划中……”
“出国？”韩应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一团麻乱，喃喃自语了几声之后才勉强抓到重点：“你他妈和我说他要出国？”
“应聚聚你……不知道？”
“艹！”韩应狠狠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脸色变得一片狰狞：“他和我说他要想想……想来想去你和我说他要出国？然后老子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
三更没料到事情的发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坑，韩应居然一直被瞒在鼓里，此刻满心的tf，也不知道该恨容川瞒得太紧，还是自己嘴太快，于是只能迅速组织外交辞令加以安抚：“容川大概也不想应聚聚你太挂心，而且出国进修说快也快，说不定等个半年就……”
“半年个屁！”韩应眼睛都红了，扭身狠狠抓住三更的手臂迅速做了个决定：“他住哪？你不是去他家那边旅游还和他爸妈吃过饭吗？不会不知道他家地址吧？”
“应聚聚……”三更莫名其妙趟上这趟浑水，也是左右为难：“这件事你要不还是电话里问问容川自己比较好。”
“废话，老子能联系上他还在这和你费什么劲儿？”韩应冷笑了几声：“你不说也随你，大不了老子从他之前读过的学校找起，再把西安那边姓容的官儿都问上一遍，我就不信一个容川我他妈还翻不出来！”
这一番威胁终于还是起了作用，三更深知他炸毛起来不管不顾的个性，此刻又是急红了眼，生怕他真的没头苍蝇一样闹出什么事端，几番劝慰无果之下犹犹豫豫的用手机短信送出了一个地址，才满是糟心的下了车。韩应愤懑地对着地址看了好几遍，给方欣发了一条简短的告别信息后，调转车头直奔机场，扑在柜台前定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直飞西安的班机。机票买完，干脆连酒店也懒得住了，脖子一缩直接扎进了候机厅。
半夜的候机大厅里温度有些冷，韩应心力交瘁之下哆哆嗦嗦的抖了半天，最终缩手缩脚地合衣趟在椅子上，困意虽是阵阵袭来，脑子里有关容川的画面却走马灯一样轮番滚动着，炸得他头痛欲裂，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不通一切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容川真的要拒绝他，打一个电话做最终宣判其实也就够了。潜意识里，他也始终忘不了离别前的那个夜晚，容川拽着他送的那块玉石，凑过头来和他接吻的样子，那种温柔和认真让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抱有信心。
从北京回来以后，他畅想过无数次两个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聊天打游戏配剧，带着川妞遛弯散步，然后回到家里滚床单做、爱的场景，可是这一切的憧憬却在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出国”两个字炸了个片甲不留。
一夜的辗转反侧终于在次日登机以后变成了困顿的泥沼，在气流的颠簸下，韩应一头栽进梦里睡得昏天黑地，连空城小姐的送餐服务也全无知觉。下机之后，面对着汹涌而至操着一口西安口音的接机人群他不禁有些茫然，一边应付着拉客的出租车主，一边翻着手机查看西安市区的地图。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在一处高档别墅群前停下。韩应身边所带现金有限，别墅群所在位置安静清幽，一时间又找不到提款机，凑了半天始终还差十多块，在司机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终于勉强下了车。
他这次出行走得毫无准备，浑身上下除了一只手机一个钱包，没有半件行李。此刻手机电量早已耗尽，也只能凭着在脑子里翻滚过千万遍的地址，左右打量着朝前走。
“你好，请问找谁啊？”
刚走到别墅群的入口处，保安亭里已经有人跟了出来，冲着他一阵招呼。
“我找容川。”
“容川？哪个容川啊？
“……就是……话说你们这儿有几个容川？”
“啊……您要找的是容厅长家的小公子吧？”容家毕竟家大业大，声名在外，保安看他神色不善，赶紧琢磨了一下，对着脑海里塞选出来的答案，当即掏了个对讲机出来：“先生你贵姓？我这就通传一下，确认以后帮您开门。”
韩应耐着性子报了姓名，乘着保安报备的空隙，把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出租车上他翻查楼盘地址时就大概瞄过一眼百度简介，这处别墅群位于华清池附近，傍水而建，是西安市里价格数一数二的高档住宅区。此刻放眼望去，眼前的柏油路一路向前，道路两边种满了梧桐，尽头隐隐被绿植所掩盖，想来要真正的深入住宅区域，只靠步行的话，大概还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等候的时间里，好几辆车陆续通过放行杆从他身边掠过，车身上的logo从阿斯顿马丁到玛莎拉蒂，无一不是闪瞎人眼的品牌。韩应家里不缺钱，到不至于被几个牌子唬住，但那一个个以888，666，000结尾的车牌，却还是能让他意识到这里的车主们除了经济上的优越之外，在社会地位上也是如此逼格不凡。
“小韩，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连线了一下，但是容厅长家里好像没人在。不然你看看打下容公子的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
“这样啊。”保安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为难：“我看你的手机是的吧，我这儿也没充电器。容厅长家里没人接听，我也不好放你进去。不然小韩你晚点来？容厅长一家都很忙，怕是得要吃了晚饭家里才有人。”
这番逐客令说得十分委婉，韩应也没力气顶着太阳站在保安室面前做门神，只能拖着长长的影子，试图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然而走了半个多小时，四周依旧是美景如画，一片清幽，却始终没有出现半个小店可供落脚，想来是这种高档别墅区为了保证住户的私密性，都力求幽静，远离商业。他又累又饿，偏偏又没法叫车，只能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摸索着方向继续往前走，几个圈子绕下来，饭店没找到，倒是把这栋别墅群的外围情况大致摸了个清楚。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道路周边渐渐热闹了起来，韩应顾不上挑剔，看到一家面馆就一头扎了进去，要了一碗哨子面，一份胡辣汤，一份肉夹馍，呼噜噜地十分钟之内吃了个干净。
面馆刚过了用餐高峰期，眼下也没什么生意，四十出头的老伴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偷眼看着眼前这位一头乱发，脸色憔悴，衣服也穿得十分不合时宜的客人，总觉得有点可疑。
韩应补充完能量，只觉得神清气爽，拍出钱包表示要刷卡，老板娘翻着白眼指了指柜台前方挂着的“只收现金”的告示，无奈之下，也只能用手机做抵押，出门晃荡了十多分钟，才找了个提款机充实了钱包，顺便就近买了个充电宝，才重新让黑屏依旧的手机亮了起来。
电话才一开机，接连十几条的微信刷刷刷的涌向显示屏，方欣的语音留言听上去十分焦急，一个劲的询问他现在到了哪里。韩应分不出精神再去组织借口，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人在西安，一切平安”之后，迅速把手机调整到飞行模式，自欺欺人的做起了鸵鸟。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也到了下午，炙热的太阳明晃晃的烤在身上，让人精神越发困顿。韩应惦记着正事，也没心情再去找酒店补眠，强撑着眼皮在树荫底下坐了一阵，就抬手招了辆车重新返回了别墅大门前。
正忙着登记快递包裹的保安抬眼看到他，很快迎了出来：“小韩你看你来的真不巧，十几分钟前容厅长家夫人刚刚开车回来了一趟，特地交代说今晚一家人在外面吃饭，大概会回来得比较晚。有几个快递到了的话，让我们保安这边帮忙先收着。我还特意和他说起了你的事，但是容厅长的夫人好像不太清楚，不然你现在再给容家小公子打个电话试试看？”
韩应掏出手机，摁下那个已经拨过无数遍的号码，不出意外的依旧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热心肠的保安看他一脸失望，重新给了个建议：“小韩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吧？西安这地方早晚温差大，再过一会日头下去就该凉了。你穿这么少，一直等在这也不是办法，之前容夫人在这和我交代事情的时候刚好和朋友打了个电话，说起他们今儿吃饭的地儿，我记得个大概，好像是叫什么凤凰楼。不然我按她说的给你写个地址，你要是急的话，直接打车过去找找？”
“噢……多谢。”
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裹着一包红塔山被迅速塞了过来，保安一时间有点震惊，连连推搪着：“小韩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你别客气，就当提前派个利是，意思意思！”
韩应老气横秋的掏出火机给对方点了个火，自己也跟着狠狠吸了一口：“今天谢谢你了。等我搞定我媳妇儿，晚点再给你派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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