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
“他们不是没有情绪，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控制的，压抑的，因此内心戏比较多，虽然面上一直淡淡的，见面的时候也仿佛风轻云淡，但是其实内心并不平静。”顾之珏认真道。
也是因为如此，她和王笑言的戏虽然看起来平淡，但是却并不好演，需要处理的细节太多，情绪把控很关键，多一分就浓了，少一分就淡了。
王笑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盯着远处，一言不发。
这跟他平日里温润绅士的样子很不同。顾之珏也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坐着。
“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我会接这部电视剧？”半晌，王笑言突然问她。
顾之珏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有的，听说言哥你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过电视剧了。”
王笑言倒是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现在年纪很大了一样，我也不过是最近两年没有接电视剧。”顿了顿他继续道，“其实这部剧，是我拜托赵导拍的。”
顾之珏反应了一会儿，蓦地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离婚》这部，其实是我妹妹写的。”王笑言的声音有些低沉。
顾之珏此刻有强烈的感觉，王笑言即将要说一个大秘密！
她其实很想逃跑，她并不想听这些“背后的故事”，这让她压力很大，但是，本着对人的基本尊重，她只能点点头。
“刘晓莉和王利川，是以她自己为原型写出来的，之所以另外构思了两对夫妇，是因为，这两对无论各自幸福还是重归旧好，都是她所期盼的。”王笑言语气淡淡的，但顾之珏能够感受到他的压抑。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妹妹她……”
“命保住了，不过截肢了，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王笑言说到这里看着顾之珏笑了笑，“其实已经很好了，她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奇迹。”
顾之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吧，但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她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那，那个男人？”
“他很后悔，事后跟情妇断了关系，想要回来照顾我妹妹，不过我拒绝了。”王笑言勾了勾唇，笑容有些讽刺。
顾之珏赞同地点点头，“如果是我，也一定会拒绝他。”
现在后悔了，早做什么去了？
而且，他现在愿意留下来照顾原配妻子，也不过是因为受不了道德的谴责，这只是他负罪感作祟下一时冲动的决定而已。
一个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好的男人，怎么可能甘心照顾残疾的妻子一辈子？
最初或许可以，但是渐渐地，等到内心的负疚感越来越少，照顾病人的琐碎工作会渐渐消磨掉他的耐心，终有一天，他还是会放手的。
既然已经可以预想到这样的结果，那干脆现在就将他拒之门外。
不然留他在身边，短短的时间，甚至不用一年，就会消磨掉他最后的责任和情分，等到放手的时候，他只会觉得一身轻松，觉得自己终于甩掉了大包袱。
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呢？
在这一点上，王笑言和顾之珏的选择不谋而合。
就像刘晓莉的死亡一样，只有彻底的离开，才能让他后悔，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你妹妹她理解你的做法吗？”顾之珏又问王笑言。
“理解。她很单纯，也很善良，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怪过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她的释然，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仅仅是自责忏悔，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王笑言轻哼一声，在顾之珏面前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某些阴暗面。
顾之珏笑了笑，“有的时候身体健全不代表灵魂健全，你妹妹的灵魂其实比大多数人都要健康，她一定会幸福的。”
王笑言诧异的看了顾之珏一眼，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感动，“谢谢。”
顾之珏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那言哥之前看方哥和辛姐的戏，会不会生气？”
王笑言默了默，“还真有点儿。”
话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天以后，顾之珏在王笑言面前突然就放得开了，不再像先前那边小心拘谨，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值得敬重的前辈，而是变成了一个可以相交的好朋友。
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演起戏来更加的顺畅。
最终，在整个剧组的共同努力下，《离婚》提前五天杀青。
赵导高兴极了，决定在希特酒店举办庆功宴。
这一次多喝了些酒，气氛比上次聚餐还要high，吃完饭，一众人醉醺醺的去ktv续摊。
顾之珏不太喜欢这些人多热闹的场合，却也不会扫兴，众人一个都不落的杀去ktv。
耐着性子听了两个小时的鬼哭狼嚎后，顾之珏决定出去透透气。
这家ktv是会员制，安全性较高，很多剧组明星们都会选这家，因此碰到熟人也不算什么惊喜。
只是，顾之珏没想到会碰到张文宇。
顾之珏看到他的瞬间转身就走，没想到张文宇眼尖已经看清了她，他几步上前一把将顾之珏拉住，“阿玉？”
张文宇是顾之珏的初恋，大学时期的男朋友。
学生时代的感情单纯又美好，那时候顾之珏也是以为自己跟张文宇毕业后就可以见家长，结婚的。
只是，终究是被伤透了心，分开了。
想到分手的原因，顾之珏心中忍不住想笑，真的很可笑。
事情还是因为那一场乌龙事件而起。
那天顾之珏晕过去被送去医院，没有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她当时有一个舍友，也是同班同学，张雅溪，在影视城的另外一个剧组演戏。
那天张雅溪结束后，去顾之珏的剧组等她一起回学校，却听到剧组的几个工作人员在议论顾之珏被送去医院的事情。张雅溪十分吃惊，连忙上前询问，而后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顾之珏被陈薇薇打的流产了！
她恍恍惚惚的回了学校，一边想着顾之珏居然怀孕了却不告诉她，一边又有些心酸，那孩子一定是张文宇的吧……
不过，想到那个孩子就这么被人一巴掌给打掉了，她又隐隐有些别样的情绪，那是幸灾乐祸。
这种情绪在她碰到正在宿舍楼下等人的张文宇之后，爆发了。
张雅溪将她在剧组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张文宇木若呆鸡，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虽然跟顾之珏在一起两年多，但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不是他不想，只是顾之珏是个骨子里有些传统的女孩儿，她一直拒绝，张文宇也不敢逼她。
现在却听说她流产了……呵呵，她到底怀的谁的孩子？
盛怒下的张文宇不顾及场合，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大声的跟张雅溪诉说自己的委屈，说他这两年来多么尊重顾之珏，可是顾之珏却背叛他，居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张雅溪那一刻简直觉得喜从天降，丝毫没有意识到名义上她还是顾之珏的朋友。
学校里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特别是这种劲爆的新闻，不用一天，顾之珏给张文宇戴绿帽子并且流产的事情迅速的在女生宿舍楼传开了。
顾之珏从医院回到学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虽然最后她尽可能多的跟人解释了这件事，但，终归有些事情是改变不掉了。
“放手！”顾之珏没什么情绪的对张文宇说。
张文宇盛怒之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让其他人听到了这件事，顾之珏虽然心里恼怒，但也理解他那时候的心情，但是后面张文宇做的事情，就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原谅。
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从未替她解释过。
“阿玉，我知道你因为以前的事情怪我，我承认那件事我是有做的不恰当的地方，可是你也不能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身上啊！你替我想想啊，我乍听到自己没碰过的女朋友流产是什么心情！”张文宇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这些话，三年前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也说过无数次了我不怨你，只是，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三年前就结束了，就这样吧！”顾之珏语气淡漠的说完就打算走。
张文宇却拦住她的路，“阿玉！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想想我们以前感情那么好……”
“感情好？”顾之珏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联系过了！而且，你跟张雅溪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阿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爸妈都不喜欢她，她怎么可能成为我女朋友？你知道的，我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而且，阿玉，我们和好的话，我也可以用家里的一些关系帮你铺路，你在娱乐圈也不用这么辛苦。”张文宇连忙解释，同时抛出他认为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你是说，你跟张雅溪没关系？”顾之珏唇角轻轻勾起一个笑，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
被她的笑容蛊惑了，张文宇以为她相信了自己的话，急忙道，“当然！她不过是咱们大学的同学而已，我跟她在一起也是为了聊起你过去的事情！”
“你说，你爸妈都不喜欢她？”顾之珏面上的笑容不变。
“当然，她哪里都不如你好，我爸爸妈妈第一次见她就很不喜欢！”
“这么说，你其实已经带她回家去见过家长了？”顾之珏挑了挑眉。
“不是不是，那次只是我刚好回家去拿东西，是她非要乘坐我的车，并不是我要带她回去的！”张文宇一时间应对的手忙脚乱。
“你刚说可以给我铺路？那好啊，我听说《星际大战3》已经开始筹备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能耐帮我拿到一个角色？”顾之珏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仿佛这件事只要谈不妥立马就翻脸一样。
“《星际大战3》？”张文宇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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