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北去
山间小路多曲折，掩映在翠竹绿柳间，往往给人山重水复疑无路的错觉。一辆马车不紧不慢行在路上，张扬的枝条几乎要伸进车窗。
除了赶车的黑衣人，车中还坐了两人。莫小妖打量着对面坐的黑衣人，努力打好关系：“大哥贵姓？”
黑衣人眼一瞪，本不想说话，但架不住她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闷闷道：“我姓刘，他姓张。”
“刘大哥，张大哥。”
“嗯。”勉强应一声。
莫小妖也不再说话了，她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路上称呼二人，总不好“嗨”，“喂”的叫人家。
“吁……”马车停了下来。
姓刘的把头伸出去问道：“怎么了？”说着便看到前面路中间站着一人，立时警惕起来下了车。
莫小妖好奇，从另一边车窗向外看去，惊讶过后，说道：“兰长老，你好了？”
兰已竹下山之后漫无目的走着，远看小路上来了一辆马车，正要避让，不想驾车的人认出了他，忙停车戒备。兰已竹是真不会难为这些跑腿做事的人，正要走，便听到了莫小妖的声音。
她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兰已竹打量着驾车和站在路上的两名黑衣人，俱是好手，忍不住多想了些。对着莫小妖挑动眉毛：“小妖姑娘？”这动作做起来实在跟他仙姿卓然的外表不搭，他本意是在暗示莫小妖，如果她是被胁迫的，他可以帮忙。
莫小妖隐约猜到，笑了：“我叫莫青鸢，兰长老不防记住了。”
“莫姑娘。”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兰已竹放下心。
“兰长老有事？”
“没有。”
“我有。”
“哦。”兰已竹方才明白过来，退到路边树底下。
居然这么不客气的跟太和道的兰已竹说话！姓刘的和姓张的黑衣人看莫小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果然是少宗主选中的人，就是不一般啊！
“我们走吧。”莫小妖把头缩回车里。两人上车的上车，赶马的赶马。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兰已竹，不敢放松。
马车从面前经过的一瞬，兰已竹看到里面的莫小妖穿的是一身白衣，头上连根发绳都没有。
服丧！
马车已远去，兰已竹心里闷闷的，不知为何。
虚惊一场。两名黑衣人松了口气。车里的姓刘的不禁对莫小妖多了些好奇和好感。“你认识兰已竹？”
“算是吧，以前跟着大，梅小姐，见识过不少大人物。”其实只见过这一个，还是在认识梅芳蕴之前。不过，毕竟梅芳蕴和他们的主子关系不一般不是，有些话不能说。
“胆子不小啊，跟他说话那么不客气！”
“这些所谓正派人士，为了维护形象，不会随意动手的。”其实是想到了山洞里被他占尽了便宜，忍不住就想让他不痛快。
好胆色，难怪少宗主器重她！姓刘的黑衣人再次被她折服。
莫小妖靠在车厢上，伴随着车身的摇晃，很想睡一觉。凌卓绝的安排真叫人没话说，不御剑，不骑快马，三人赶着一辆老旧的马车，这可什么时候才能摇晃到北地啊。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躲过凌卓煜的追寻吧……
那傻小子大概会飞向北地吧……
再见……
……
梅芳蕴被叫道长松掌门的大殿，眼看三位都在，独缺了兰已竹，梅芳蕴不明所以，先行一礼。
公明先道：“小蕴啊，这山上住着可还习惯？”
梅芳蕴：“谢师父关心，一切都好。”
公明：“为师和两位师伯师叔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你若知道，定要告诉我们。”
梅芳蕴：“徒儿定知无不言。”
公明点点头：“伏日教中，女弟子多吗，可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吸收了清逸子的灵气，必定不同凡响。
梅芳蕴心里一动：“回师父，教中诸事，徒儿并不十分关心。只知道，朱雀坛女弟子多些，其他几坛，并未曾听闻有特别的女弟子。”倒不是他有意隐瞒，实在是犯了灯下黑的错误，莫小妖时常跟在身边，也就显不出有多特别。况且她自己就十分出类拔萃，所以她的眼界可能稍微高了一些。
谦见想了想，问道：“男弟子中呢，可有特别的？”
梅芳蕴再次摇头。
公明道：“没什么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师父。师伯，师叔，弟子告退。”
走出大殿，梅芳蕴心中百感交集。自己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小姐了，以后要谨言慎行，紧守本分，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三人聚在一起，谦见道：“不对啊，按理说吸收了那么多灵气，必然会功力大涨啊！”
长松：“或许此人不想太过张扬，隐忍藏拙呢？”
公明：“有这个可能。也或许是师父的灵气浑厚刚正，不能融于魔教功法，所以助益不大？”
谦见：“其实我们三个真是俗了，师父那么洒脱，将一身修为灵气散尽，我们身为弟子何必耿耿于怀，非要追根究底？谁得了，那是他和师父有缘。”
长松一愣，随即笑了：“果然，还是三师弟最通透豁达。的确，师父确是世俗之外的高人。那就算了，不必追究了。”
公明：“也好，那就召兰师弟回来吧，别在外找寻了。”见他二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低头看了看衣衫，并无不妥，道：“怎了？”
谦见道：“你当兰师弟不肯回来，只是搜寻师父灵气的下落吗？”
“不是吗？”
长松拉着谦见就走：“我们别理这呆头鹅，真愚钝啊。”
谦见符合：“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公明追在后面：“你们在说什么啊？”
凌卓绝站在总坛议事大殿遥望前方，青山依旧，物是人非。昔年梅天纵叛出赤炎魔宗，耗尽心血创立伏日教想要一统中原各派，将魔宗发扬光大。不想出师未捷，为他做了嫁衣。只是，谁又敢肯定自己现在做的这些是不是别人的嫁衣？
凌卓绝看着远处三两个伏日教弟子，淡淡一笑。
三年啊。
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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