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可言明的死因

一觉醒来，所有村民的感觉都和村长相似，就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舒适的好觉。【零↑九△小↓說△網】精神气爽都不足以表达村民现在的心情，这种感觉好像成瘾一般，让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再能美美的睡上这么一觉。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死了三个村民。于是在兴奋与惶恐之下，村民撺掇着村长到仙师这里来问问看，这三人之死是否与寒泉喷发有关。

        “仙师，小人也不明白。昨晚一夜太平，怎么天亮之后，好好的人就没了。他们三个都是村里的壮年男子，平日身体都再结实不过。尸体上也没有伤痕，也不像是中了毒。反正小人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村长絮絮叨叨没玩没了，神情中满是困惑：“仙师见多识广，这三个人的身死，是不是与寒泉喷发有关？今晚寒泉还会再次喷发，这个，我们不会还有危险吧？”

        死了三个人？孙小哥一下便明白过来。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还用问？不就是被他的天雷符给劈死的。可这件事情的缘由，又要怎么解释？说村民围攻寒泉亭，与仙师拼命所以被施法劈死？这些村民对昨夜事情毫无记忆，他们会信么？

        孙小哥纠结之时，程子铭忽然在后方高声道：“村长，此地不太平，这三个人是意外身亡，而且这只是开始，如果不尽快远离此地，还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遭殃。你赶快组织村民离村，到镇上投亲靠友躲避灾祸去吧！”

        其实，程子铭听了村长和孙小哥的一番对话，早就将实情摸清了七七八八。阴魂归体之后没有离魂之时的记忆，所以与其浪费口舌，劝说村长相信村民集体夜间离魂，倒不如借用三名村民之死，来施加压力让村长组织村民暂时离开寒泉村。

        村人一旦离开，那么寒泉喷发的阴雾就不会引来离魂的阴魂，守卫寒泉亭的灵徒自然少了无数麻烦。这点很好理解，因此程子铭的这个提议，立即引起了所有灵徒的高声附喝。

        “是呀，村长快带着村民撤离！”

        “赶紧的，滚得越快越好！”

        “不走还等着连累老子么？”

        村长被骂得一愣一愣地，狐疑地四外扫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在骂自己，这才又唯唯诺诺地道：“众位仙师要我们离家，总得给个具体的理由吧。寒泉村几百口在此地住了半辈子，所有家当也不是说搬就搬得走啊。再说，投亲也要有亲可投才行，镇上那些多年来未走动的亲戚，怎么可能突然接纳下这么多人。”

        “再说，如今仙师坐镇，小人实在搞不懂村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昨夜身死的三名村民，乃是仙师施法之时误伤？那也好办，在下这就组织好村民，前村的一起搬到后山的街坊家借住一晚好了。前村这么大一片房屋空下来，让出足够的地方给仙师施法好了。”村长说得颇有些不以为然，那三名村民死的蹊跷，他料定和仙师脱不了关系。因此仙师才会有让全村暂时搬迁的提议。至于什么寒泉村不太平的说法，在他看来，不过是仙师们推卸责任的说辞罢了。

        全村一千多人，死上三五个人，实在不算什么。如果因为惧怕个别损伤而全村人口迁移，村民麻烦不说，这么多人一下子涌到镇上去，镇上的大人物怪罪下来，他这个村长也就做到头了。因此任凭众多仙师如何劝导，这位村长就是一口咬定，宁可全村到山上村去挤一挤，也决计不能全村到镇上去投亲。

        “众位仙师，如果真有心庇护我等村民，不如传下几张仙符，叫村民贴在门上，做个护院的门神保佑大家如何？”村长忽然手指丽娘道：“快给仙师看看篮子里的东子！小人将朱砂、笔、纸都准备好了，盼望仙师能赏赐几个仙符用用。”

        程子铭正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将丽娘叫来，现在忽然有了这个机会，连忙高声道：“叫丽娘单独过来，如果纸笔可用的话，我传她制符之道。”

        村长听了一喜，连忙冲着丽娘挥手，示意她赶紧过去，同时口中催促道：“你的福缘来了，还不快去！”

        丽娘愣了一下，小心看了村长一眼，感到话中没有虚言，便连忙向着程子铭方向快步走去。村长则留在了原地，继续被孙小哥苦口婆心地灌输离村的必要之处。只是无论孙小哥如何的威逼利诱，村长只是连连摇头，一副铁了心，坚定不离村的样子。

        村长的顾虑有三点，一是怕麻烦，全村男女老幼上千人，没有大灾大难的情况下，忽然通知要全体离村去镇上避祸，恐怕这解释的工作就能让村长耗尽唇舌。二来上千人涌入镇里，这个规模肯定会惹恼上官，丢官只怕是在所难免。

        三来，村长内心只觉得仙师是在小题大做，昨夜死了三个村民，远不至于到举村搬迁的地步。大不了村民今夜到后山住宿，离寒泉远一些好了。这样在保证安全的同时，还可以享受“绝世好觉”带来的好处。他对昨夜那香甜的一觉可是念念不忘，如果能再有这么一晚，增寿十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寒泉村有个古老的传说，据说寒泉可以滋补精神，延年益寿。村长隐隐觉得，昨夜那滋养精神的一觉，很可能和寒泉喷发有关，亦有可能和仙师做法有关。不管是哪种情况，他内心只有一个蠢蠢欲动的愿望，就是能够再睡上这样美美的一觉。在这个愿望的驱使下，村长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村子了。

        赵铁匠作为维修木亭的主要负责人，一早跟了村长过来，信心满满地准备好了应对修补木栅栏的各种问题。结果发现仙师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此，不由得有了一种被忽视的恼羞感。见村长被逼着下决定举村搬迁，赵铁匠出于对仙师的逆反心理，在旁边不停地帮腔维护村长。他是铁匠出身，力气嗓门极大，气势上就比村长强了十倍。再加上身上有股蛮横之气，反驳得孙小哥几乎要吐起血来，恨不得立刻出了寒泉亭一符箓拍死他。

        仙师和凡人一边争吵不停，而此时丽娘已经来到了程子铭所在的寒泉亭前。两层栅栏，一层为铁、一层为木，隔成了亭里亭外两个世界。亭外阳光普照，而亭内则充满了一种阳光无法渗透的阴郁之感。

        程子铭隔着栏杆望着盈盈下跪的丽娘，日光照在她俏丽的面容上，映照出皮肤莹润温暖的光泽。而他所在的这方，却依然如午夜时分一样——阴湿寒冷。

        “丽娘，你可信得过在下？”程子铭忽然问道，声音轻微得只有丽娘才刚刚可以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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