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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4月2日一万长更


4月2日一万长更

        ****

        “我来一趟,  总不能空手而归。”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攥点什么在手里的意思了。他堂堂一国之君,如何能任性至此?西梁女国到曌国路途遥远,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梁琏怎能脱身?

        ——“我舍了这江山跟你去浪迹天涯可好?”

        昔日争吵时的言语浮上心头,鄢鱼脸色微变,  暗地里嘀咕这家伙该不会为了他抛却一片大好江山了吧?

        江山美人的抉择,  上一个任务里,  荣頫第一次选了江山,  第二次贪心地想二者兼得,总之,不愿舍掉江山,可见富丽河山的诱惑之大。

        梁琏从小受帝王之道的熏陶长大。江山理所应当是他掌中之物,  这一认知刻入他的骨髓,  轻易不能动摇。

        扪心自问,  鄢鱼何德何能让梁琏爱他到这般地步?

        所以他满肚子疑惑,感到上半身已光溜溜,微微凉的空气扑到皮肤上,  惊起一小片鸡皮疙瘩,他终于忍不住试探地问:“你离开女国这么长时间,不大好吧?”

        梁琏的手已抚上鄢鱼的胸口,  见他此情此景还能走神追问其他,冷冷一笑,微嘲道:“鱼儿,既然你对我无心,  我的好坏与你又有何关系?”

        浓浓的失意情绪扑面而来,不乏指责某人负心凉薄的意思。

        鄢鱼却顾不上为此尴尬。他突然警觉,倘若梁琏为他连江山都能放弃,这人对权势财富的态度都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利落通透豁达,那么可不可以推测,终有一日,连情爱也能看透?

        梁琏本就是完美至极的人,他的心性超然,行事岂能以凡夫俗子来估量?

        要是他四大皆空,勘破红尘,六根清净了去逍遥天下,鄢鱼的任务妥妥地失败!!!

        源于此认知,鄢鱼认为自己不能表现太过,心有他属,完全没有梁琏的位置,这不对。对方也是个骄傲的人,要让他总感觉一厢情愿,时间长了,心灰意冷,感情大打折扣,非常不妙!!!

        “一日夫妻——百日恩。”心思一变,鄢鱼憋出一句念旧的话,“毕竟我们拜过堂,我难道不能过问一句你的事?”

        他刻意将这话的语气说得百转千回,心有千结。

        哪知梁琏只抓住‘夫妻’一个词,紧跟而上道:“鱼儿还承认你我是夫妻,那么别再说其他,我只想同你做夫妻能做的事……”

        转来转去,又回到原点。鄢鱼不由气结。见梁琏埋头于他的脖子里,感受到对方的唇舌带来的柔软湿滑,不由得心底一叹,开口道:“你别摁着我了,松手吧,我不会反抗。”

        梁琏撑起身子深深凝望他。然后没多言一句,敛眸松开手。

        鄢鱼躺着没动,等了半晌没见继续,忍不住望过去,就见梁琏竟转过身去默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

        他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只觉莫名。

        衣服扔到了脸上,鄢鱼坐在床上挠了挠后脑勺,俩眼珠子偷偷瞄向梁琏的胯|下,果然那地儿高耸一顶帐篷。

        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不过直觉告诉他,今儿他俩最好能做,而且要酣畅淋漓!

        打定主意,鄢鱼开始行动。他刨开乱糟糟的衣服,光着上半身,鞋也不穿,跳下床冲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梁琏,在对方耳畔将他已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

        “阿琏,很抱歉。我有我自己的苦衷,实在无法言明。我是一个烂人,当不起你的真心,你把我忘了吧,就当十多年前,明鱼真正死了,从没复活!”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鄢鱼不得不如此对付眼前越发诡谲的男人。

        因为姿势,鄢鱼看不到梁琏的神情,只听他道:“鱼儿,一切都太迟了。”

        不清不楚的,究竟什么迟了,鄢鱼没弄明白,就感到梁琏挣脱他的双手,转身盯住他。

        “我不喜欢强迫你…….”梁琏喃喃了一句,低头唇慢慢靠近,似乎是在给鄢鱼推开他的时间。

        鄢鱼脑子里闪过拒绝和接受两个选项,犹豫了一下,果断选了接受!

        折腾了这么些年,再不给点甜头,就快勾不住人了!

        于是他们像初吻的光景一般,试探而又忐忑地吻在一起。

        起初蜻蜓点水,和风细雨,渐渐唇齿一开,舌头纠缠,两人间的温度直线上升,直到难以遏制排山倒海汹涌的情潮,梁琏冷不丁退出狠狠地在鄢鱼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

        那一下把被吻得脑子发热的鄢鱼痛到瞬间清醒。他皱眉问:“你干嘛咬我?”

        “小坏蛋!”梁琏眸色沉沉,翻腾的**之下似隐藏了许多可怕的情绪,“我没有强迫你,没把你当做玩物禁胬!”

        鄢鱼愣了一下,回过味记起这是两年前他们吵架中自己冲口而出的话。

        梁琏道:“有时候我想要能一口吞你下肚,是不是你就与我血肉相融,再也分不开,也没有人觊觎你…….”

        听这话,鄢鱼微微睁大眼,联想到许多电影里某些食人魔最爱把心爱之人肢解了做成美味的食物一口口吃掉,赶紧安抚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还较真什么!”

        “过去的就过去了——”梁琏轻轻道,“是不是我们的感情也过去了?”

        怎么回答?说没过去,估计人家不信,说过去了,太伤人心。

        鄢鱼只能道:“你别胡思乱想。”

        梁琏真没乱想了。因为这之后他们俩谁都无暇多想了。

        鄢鱼身上本就没多少布,裤子一扯,双双搂抱着滚到床上,肢体纠缠,打得十分火热,没一会儿功夫颇为顺利入港,纵马驰骋还是挺枪狂戳,反正某条鱼打开了身子,任人施为索取,极其配合。

        闹了一整天,罢战之时,又是明月当空。他俩面对面泡在同一个浴桶里,俩大男人把小小的木桶撑得满满的,偏偏谁都不嫌挤。

        鄢鱼瞥了一眼外面,小声问:“你的人不会发现——”

        这里怎么说都是曌国的使馆,人多眼杂。

        梁琏抓着他的一只胳膊给他搓揉,闻言淡淡道:“我要是连这小小的地方都掌控不好,怕是没命回去了。”

        “怎么说话呢?”鄢鱼瞪过去,“你还跟我赌气啊?”

        梁琏在情|欲上得到了满足,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笑道:“我有什么气跟你计较?鱼儿,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说。”

        鄢鱼不理会他的装傻,主动偎依入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旧话重提:“阿琏,你回去吧,好好地做你的一国之君。这里不安全。等我事情一了,我会回去找你。”

        他在两人**翻腾之中,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许下一个美好的诺言,让对方慢慢等着,至于能不能实现,他只能说抱歉了。

        他想,只有这样大家才能相安无事,各自安好。

        千里迢迢而来,梁琏的目标哪会是这么一点点?他抱紧鄢鱼,叹口气道出实话:“我已不是西梁女国的女帝。”

        虽说早有预料,听到事实,鄢鱼仍旧心底一震。他拉开点距离直勾勾盯住对方,做出不胜负荷之态,惊愕又慌乱地道:“你没开玩笑吧?”

        梁琏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非如此,我根本无法来找你。”

        “你太乱来了!”鄢鱼半真半假地道,“你根本不必为我这样做!”

        “我认为值得,江山再好,我已拥有过,尝过坐在宝座上享受万万人跪拜的荣耀。”梁琏说,“可是高处不胜寒,做久了孤家寡人,我也很厌烦。人活一辈子,就图个快乐,我只是想追寻快乐。”

        鄢鱼从大义上找了个说法:“你一走,你的百姓怎么办?你可不是普通人,身系一国之祸福,你为了我一人抛却万万人,你这是在折我的寿!”

        这话可把两人间的脉脉温情击了个粉碎。

        梁琏道:“我安排了十多年,自然选好了合适的新君,考虑到方方面面。再说我是个男人,做西梁女国的女帝,本就是欺骗世人,这消息一旦爆出来,我会身败名裂,还不知落到怎样的下场。急流勇退,是最明智的做法。”

        鄢鱼无话可驳。只能呐呐道:“你这样为我,我——”

        “我这样待你,你就更不能负心!”梁琏一口截断他的话,“鱼儿,不要让我失望!”

        鄢鱼很想追问一句失望了会怎样,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眼下,关键是两边都要安好,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他想出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阿琏,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梁琏望着他:“你跟我远走高飞,再不理会过去的恩恩怨怨。”

        鄢鱼嘴角微抽搐。心道,这要是合了你的意,我的任不就泡汤了?

        所以他摇摇头道:“不好。我的命还跟夏昀连着,离了他我活不了。”

        这话叫梁琏大为吃醋。可他不会像以前那般犯错,计较到两败俱伤。他只抿直了唇,显出不高兴的神情,无可奈何地妥协道:“我们从长计议。”

        听到这句话,鄢鱼感到心底一松。费了这么大功夫,终于把人稳住了。

        梁琏心里的酸味久久不散,发觉鱼儿似有放松之态,不禁又要多想。但他很快打住,找个法子转移注意力。

        他的方法很暧昧。鄢鱼走个神回来,就发现自己又被吻住了。

        不仅仅是吻,身子磨蹭中,刚退去的情潮卷土重来,很快将他们淹没。

        ****

        同梁琏分开,已是两天之后。一路上,鄢鱼都在头疼如何跟夏昀解释他这些天的失踪。

        他想或许可以让沈宜生来背锅,没料一到夏府,就发现这法子不能用。

        因为夏昀和沈宜生都在,两人看到他时,表情如出一辙——放松和怀疑。

        夏昀先迎上来,直截了当地问:“你干什么去了?三天快四天不见人影,你知不知道很让人担心?”

        鄢鱼还没摆好表情敷衍,那边沈宜生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莫不是去会小情人了吧?十二多大了也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这话把夏昀刺激得不行。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说话不讨人喜的不速之客。然后对鄢鱼道:“你有你自己的事,我不好过多插手。但是你该让人知道你的音讯,一声不吭地消失,你——唉——”

        鄢鱼做出歉疚的模样解释:“我遇见了一个故人,他留我吃酒。九爷,你知道我平时有点儿贪杯,偏偏酒量不好,一时喝多了,就睡在他那儿。”

        “一睡几天,什么酒后劲儿那么厉害?”沈宜生阴阳怪气地插嘴。

        鄢鱼白了他一眼:“我那朋友自己酿的酒,他没取名儿。”

        沈宜生在一边冷笑。

        鄢鱼感觉这货真讨厌,搞得好像他是个背着妻妾出去偷吃的负心汉,回来正妻(夏昀)一片担忧,小妾(沈宜生)就只会在一边吃干醋和冷嘲热讽!

        说起来,他跟梁琏是名正言顺的夫夫,明媒正娶,天地都见证过的,聚在一起干点难以描述不能急的事,理所当然,根本不需要心虚!

        夏昀也不喜欢沈宜生在他家打扰。鄢鱼一回来,他便下逐客令,说对方生意忙,不留他吃饭,改天有空请,还一气呵成把管家叫来送客!

        让他赶紧走的态度十分明显了。换别人早心怀气愤头也不回地走掉。但沈宜生是谁,商人脸皮不厚,那能把人忽悠住。

        只见他半点不急,大马金刀地坐着不动,端起茶杯,也不嫌茶凉了,小啜一口,抬头看向鄢鱼,微微一笑道:“十二,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我前几天夜里在东边某条街上看见了你,当时想跟你打招呼,可有些不便,现在方便了,我倒想问问——”

        什么东边某条街,那就是他被梁琏下药迷晕了上了一次的花街!

        鄢鱼赶紧开口截断:“宜生哥,我改天一定去寻你。”

        夏昀不知两人搞什么,狐疑道:“什么东边某条街?怎么不方便?”

        鄢鱼打眼色示意沈宜生别给他乱说话,后者笑道:“东边卖牛肉干的,全京城只有那一家味道最好。我看到十二总爱去那儿吃,每次都要排队,想问一问需不需要我跟那店的掌柜的打个招呼,每天专门给十二留一份。”

        这番说辞夏昀半信半疑。

        鄢鱼心知这尊大神除了他谁也送不走,就主动道:“宜生哥,我送你吧。”

        夏昀板着脸,但没反对。他也明白,除了鄢鱼,谁也不能快快地把这尊瘟神送走!

        沈宜生施施然起身。两人一路穿廊过桥,沈宜生问:“你去逛花街了?”

        “你怎么知道?”鄢鱼道,“我只是好奇,想去看看。”

        沈宜生慢吞吞道:“我那天正好在那儿有个应酬,你知道,商人嘛免不了逢场作戏。倚栏远望,注意到你,就教人跟着看了看——”

        话到此处,他似笑非笑道:“我倒没发现,十二对小倌而也感兴趣!”

        鄢鱼装出十分尴尬。局促道:“我真是去看看——”

        说着说着,突然沈宜生凑近皱鼻子嗅了嗅。

        鄢鱼心头警铃大作。生怕这人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嗅出些乱七八糟的味道——虽说他同梁琏事后该做的清理都没少,但就怕他俩腻在一块儿习惯了已无法察觉某些味儿,别人不然,一闻就能知道……

        “你身上有陌生的气息——”沈宜生脸色一沉,转瞬一变,快得教人分辨不清,打趣笑道,“会朋友喝酒?你骗你那位九爷还行,别在我这儿捣鬼!赶紧说,跟谁鬼混去了!”

        鄢鱼听这话一口咬死之前他撒的谎。

        沈宜生说:“你别死撑!我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这话的真假!”

        鄢鱼也知道自己的谎话经不起探查。只能改口道:“好吧,我其实是去女国使馆探查了。我怕这话说出来让九爷担心,所以找了个其他理由。”

        其实,沈宜生什么味儿都没有闻到。方才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诈鄢鱼的。某条鱼没看出来,但也没跳坑。尤其去女国使馆探查,这理由教人很信服。

        “你太莽撞了。”沈宜生道,“女国那些人可动不得,你可要好好跟你那位九爷好好说说!”

        鄢鱼点头。

        “你探查到什么了?”沈宜生追问。

        “蹲了几天什么都没有。她们没什么异常。”鄢鱼很自然地睁着眼说瞎话。

        *****

        鄢鱼时不时要去陪梁琏。

        每次他都跟做贼一般,要避人耳目。经过上一次他不打招呼消失几日,夏昀对他念叨得紧,要他每天都去夏府报道。

        沈宜生耳目遍布京城,倘若鄢鱼和梁琏大喇喇出现在人前,那妥妥地露馅。

        再加上他俩一相聚,免不得干点好事,这样一来,偷情的意味就更重了。

        鄢鱼自己倒没什么,梁琏很有意见,而且越能越不想忍耐。

        这不一天,他们兵分两路在京外的一座颇为清静的山中寺庙相聚。

        那地儿风景秀美,他俩游览了一番,在山中高处的小亭子里稍坐时,梁琏道:“鱼儿,你的事究竟是什么?你从不跟我道明,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帮忙?”

        鄢鱼道:“你能帮忙。就是什么都别做,好好保护你自己。”

        梁琏听了,虽然还是不满意,可心里舒坦了几分。鄢鱼的话,听着可不就像是情话吗?

        “你说夏昀与你性命关联,”梁琏说,“那么沈宜生应该没干系吧?”

        “他——”鄢鱼怕自己说不好,梁琏闲着没事去找人麻烦,就道,“他是不相干的人。不过,他像个马蜂窝,一捅容易招来一堆麻烦。”

        梁琏微微一笑:“鱼儿,你对沈宜生有什么感觉?”

        这种当家老婆质问老公有没有拈花惹草的口气!鄢鱼识趣地道:“没啥感觉!就一钱多的大爷!”

        “鱼儿没感觉,可就我看来,人家很喜欢你呢!”梁琏算起老账,“两年前我第一次见他,他看你的眼神,我便察觉不对。”

        鄢鱼连忙哈哈干笑两声,道:“阿琏,你别多想。”

        梁琏淡淡道:“不止一个沈宜生,夏昀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

        “哈——哈——”鄢鱼故作夸张地笑了两声,觉得场面窘困得很,叹口气道,“阿琏,你管他们干什么。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自己要扑上来,我不理他们不就好了。而且,你别忘了我跟你——我哪敢给你戴绿帽。”

        梁琏还没被安抚,又道:“鱼儿,今天能有两个人扑上来缠着你,明天就会再有两人,你在做什么,又不跟我说,只让我等你——鱼儿,你莫要再骗我!”

        鄢鱼硬着心肠说真话一般扯谎:“我没骗你。我能重生和变成猫,哪里是白捡的便宜,总要付出点什么。等着处理好,我就跟你走,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最后八个字,打动了梁琏。

        他把鄢鱼揽入怀里,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忽地低头在鄢鱼耳边说了一句话。

        “诶,我不喜欢那样!人不人,猫不猫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鄢鱼蹙眉道。

        梁琏说:“很可爱。”

        猫耳朵猫尾巴,看着都让人心猿意马。

        鄢鱼要哄梁琏开心,近来除了离开夏昀一起远走高飞这话没办法答应,其他的事百依百顺,像此刻梁琏要讨点情趣,他仅仅口头上推拒了一会儿,办事时,他还是亮出了他的猫耳朵和猫尾巴,把某人欢喜得腰上的劲儿都多了几分。

        ****

        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幽会,终究还是在有心人眼里漏了痕迹。

        沈宜生阅人无数,最近见到十二,发现他是不是春风满面,眼带桃花,那张小脸儿都比从前滋润白皙了几分。

        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时不时还感觉十二走路的姿势多了几分勾人,气息也多了点风情,偶尔他盯住十二的屁股和腰,总会愣神,脑子里总会划过这样的腰握在手里是何滋味,那样的屁股,捏起来手感如何……

        简而言之,沈宜生突然发现,十二的魅力更大了,越发的让他移不开眼,让他心动难耐!

        而每当那时,他对梁琏的憎恨便会多几分。因为有女国皇族那古怪的能力,鄢鱼在他眼里成了一道能看不能吃的有毒的美味佳肴。

        鄢鱼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诱惑沈宜生。他三头跑,既要管住梁琏,又要安抚住夏昀,还要防住沈宜生这个焉坏的。

        三者之间的平衡,由他维持。他自己也纳闷,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

        脚踩三条船?明明他只踩了一条船,其他两条他上都没上过,怎么排上号的?

        其实,这种局面,换个心肠狠的,非常好打破。

        沈宜生留在鄢鱼身上的目光太多,时间长了,他发现了一些马脚。越发令他垂涎的鄢鱼,之所以那般令人心动,是因为在别人怀里受到了情爱的滋润。

        他只需看出鄢鱼欢爱过,就能立刻知道姘头是谁。

        西梁女国换了女帝,这消息早前他就知道了。梁琏卸下皇位后,据说是逍遥天下去了。他同夏昀派去的人扑了空,只能不敢地买杀手长久地追杀。

        沈宜生不知道梁琏同鄢鱼之间的情感深厚,只当两年前两人一夕之欢,是一段露水情缘。经验使然,他不会去想一个女帝会同一个黎国的小小暗卫生出情愫。

        猜不到那儿去,他自然忽视了女国使团里藏有梁琏的这个可能。毕竟,没有动机。

        现在,他从鄢鱼身上看出猫腻,仍旧不可置信——他所看中的年轻男人竟是这么有魅力,能把一国之君迷得连江山也不要!

        这还不是令沈宜生惊疑的全部,还有十二的态度!

        十二瞒着所有人同梁琏往来,几乎可以说是背叛他曾经的主子夏昀,可见这两人是两厢情愿!!!

        沈宜生很是妒忌,心头百般滋味。在他眼里的梁琏,还是个女人,所以他还存着十二果然还是喜欢女人的遗憾。

        种种情绪,被日子发酵。沈宜生每每见到鄢鱼,便在心底跟自己说,为何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他富可敌国,却对一人求而不得。金钱不是万能的,他再一次领会这道理。

        曌国万寿节过后,各国使臣要返回自己的国家。西梁女国的人也一样。沈宜生派人多方打听,也没确定梁琏是那哪一个人。

        等到使臣离开。鄢鱼的状态跟从前差不多,沈宜生便知道,梁琏留在了曌国。

        于是,他认为时机到了。

        此时动手,不会牵扯到两国邦交。

        他无法确定梁琏的踪迹。因为鄢鱼每次去见梁琏,都十分谨慎,沈宜生几次派人去跟踪都跟丢了后,他便打消这念头,打算换一种方法。

        这种方式名为隔山打牛。

        他不擅用毒,可他有钱。以重金购得一种奇药——据说是古方,第一个中毒的人可以传染第二个人,方式只需肌肤相触。七日为限,身体感觉不到异样,一般的杏林好手也查不出来。过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解药不多。沈宜生借请鄢鱼来他家一聚的时机,将这种还能附着在物件上通过接触中毒的□□成功下到了鄢鱼身上。

        纵然心存警惕,鄢鱼仍没察觉——他哪能料到对方比他想象的还卑鄙。

        回去后他先触碰了夏昀。过两天他见梁琏。他俩平常见面都亲亲抱抱,兴致来了还上床滚几圈,梁琏中毒毫无悬念。

        沈宜生掐着日子,等鄢鱼中毒时间差不多,还余下两天,他悄悄给鄢鱼服用了解药。

        而梁琏已中毒两天多了。夏昀已中毒五天多。

        沈宜生为保万无一失,耍了个手段——他在给鄢鱼解毒的同时,还下了致昏迷的药,他要把人悄悄藏起来,等梁琏和夏昀都死了,再好好安抚鄢鱼。

        他的算盘打得好,别人岂能如他的意等死?

        梁琏身为女国的圣子,其能力并非仅仅能判别人所言的真假。他的血脉奇特,在中毒的第三天便感知身体出了问题。

        当下他没拖泥带水,径直去寻鄢鱼。

        遍寻不着,他知道出事了。

        梁琏首先去找夏昀。

        后者一直认为梁琏是女人,加之有些时日不见,当初那个穿着女子服侍的女帝在他心中记忆深刻,可换了男子装束,男儿容貌和气概完全不做半点掩饰展露出来的梁琏,他认不出。

        梁琏以鄢鱼好友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拜访夏昀,以他可辨他人所言真假的能力判断出夏昀不知鱼儿的踪迹。

        随后他去拜访沈宜生。这人却恰恰不在京城,据说是去南方处理商铺的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梁琏不做女帝,但他还留有人手。这些人被他派出去,探寻鄢鱼的踪迹。他正要去南方找沈宜生,就得知夏昀毒发了。

        夏昀与鄢鱼生死相连,梁琏对这话有怀疑,可事关鄢鱼,他不能不认真。他在第一时间赶过去,暂时控制了奇毒,并且压下消息——夏昀的身份,可不允许这种事传扬出去,否则上头震怒,朝廷官员搅在里面,梁琏行事就有些不方便了。

        夜来他望着毒发后脸色呈现青灰,且毫无意识的夏昀,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和揣测对方中毒的缘由。

        鱼儿莫名其妙失踪,夏昀中毒,他自己身体出现不对劲儿,沈宜生去南方……若说都凑巧,那也太巧了。

        梁琏怀疑自己怕是也中了毒,很快就会毒发。

        这节骨眼上,他只能孤注一掷,把罪魁祸首归到整件事里最讨便宜的沈宜生头上,立刻去寻人。

        却说鄢鱼脚下的三条船,两条快船破的时,他被沈宜生带走去南方,半路药效快过了,又被灌了另外一种奇药。

        沈宜生必须让鄢鱼忘记过去。他想重新开始,自然不能被过去影响。

        □□或许对鄢鱼有效,忘情或忘记过去的一切的药,对鄢鱼完全没用。

        于是等他醒来,搞不清楚状况时,想起不怎么使用的智能系统的录像功能,查看之后,得知这些天的昏迷和被灌药,尤其他看到主任务亮红灯,缘由是目标有生命危险,整个人快抓狂了!!!

        梁琏怎么有生命危险,他不知道,结合沈宜生的行为,此子定是脱不了干系!

        他稳住神,驾轻就熟地装记忆失常的人同沈宜生周旋——真得多亏第一个任务晏怀安也给他灌过类似的药。

        等到他麻痹了沈宜生,看守一松,鄢鱼变成猫逃脱,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幸亏沈宜生还没往南去得太远,花费五天功夫到了京城,先去夏府,一踏入门便觉气氛不对。

        下人愁眉苦脸。一见他惊喜莫名,都喊着九爷患了重病,快不行了!

        鄢鱼大惊。主要任务亮红灯时,他便担忧附加任务,没想好的不灵,坏的灵,夏昀果然出事了!

        他急忙去看夏昀,一入对方卧病的房间,便觉昏暗,然后他愕然地瞧见梁琏也在。

        梁琏早过了毒发时限,本该身死,此刻还有命在,完全是靠他的血脉支撑。

        鄢鱼来的时候,他正在喂夏昀一样保命的东西——血腥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几乎不用人多想便能猜出那是什么!

        梁琏脸色很不好。他把细瓷碗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碗里殷红的血迹,刺目异常。

        鄢鱼瞧得心惊肉跳,抖着唇说不出话。

        “不用怕。”梁琏反而安慰他。

        梁琏和夏昀之间的恩怨,先是国仇家恨,再是看中同一个男人。夏昀派杀手万里迢迢取梁琏的人头,虽说是扑了空,其实梁琏知道杀手的存在。

        他顺藤摸瓜,找到鄢鱼的同时,也知道杀手的雇主是夏昀。

        他们对立矛盾,根本无法共存。可梁琏却拿自己的血救夏昀,只因对方的性命关乎他的爱人。

        继为他抛却一片江山之后,这是鄢鱼第二次被震动。

        他已搞清楚事情始末,相比较梁琏怀疑沈宜生,他能肯定是对方下的毒手。

        “我去偷解药!”

        鄢鱼立刻要跑出去,梁琏拉住他道:“可能没用。一则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少天,二来,我和他毒发都有些日子,不知道解药还能不能用。”

        “怎么办?”鄢鱼是真急,不仅仅是任务,还有两条命——都是被他殃及。

        梁琏直面死亡,很镇定。他道:“这边由我撑着,你去找沈宜生,把夏昀同你性命相连的事实告知他,他会妥协,拿出解药。”

        这要看沈宜生对鄢鱼有多少心意,会不会像梁琏一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鄢鱼却想着梁琏。他问:“你呢?你的解药怎么让他拿出来?”

        “我自有法子。”梁琏微微一笑,“你尽管先去取夏昀的解药。”

        ****

        沈宜生折返,见到脸色冰寒的鄢鱼。他还能笑着道:“看来你知道了?”

        “你行事太过!”鄢鱼很想撬开这货的脑子,好好看看这人究竟看中他什么!

        为他一个男人,连人命也视为儿戏!说下毒就下毒!

        仔细想想,他执行任务,连着三次,尽碰上些不可理喻的男人!

        他俩这时在京外一家客店里。沈宜生很有闲心,正慢条斯理地吃螃蟹。他拿了一套精致的吃蟹工具,鼓捣了一番,把一碗挑好的蟹肉推到鄢鱼跟前。

        “先坐下,我们边吃边说!”

        鄢鱼忍耐了坐下,却没心情吃蟹肉。

        “我为何下毒,十二现在应该明白了。”沈宜生道,“一切都是为了你。”

        鄢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听对方道:“你看我在曌国过得好好的,一辈子都不会缺吃喝,但万里迢迢贩卖男人去女国,图什么?钱吗?一路的花销可不少。有趣吗?我能寻到更有趣的。十二,你可知道,我往来诸国,尤其在女国和曌国之间行走的次数最多,为的只是遇见你!”

        鄢鱼:“…….”这话说得真像日|了狗!

        沈宜生很正经:“我总会做一个梦,一个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身处在一团妖异的蓝火之中,阳光照射,两人迅速被焚为一团灰烬。醒来身体似乎还残留那种痛感,心底也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十二,第一眼看见你,我的心忽然充实了。”

        上一次任务同苏云理一起焚为灰烬,差点痛得鄢鱼魂飞魄散。

        记忆深刻,一听沈宜生的话,他脸上的表情立马绷不住,人都要跳起来!

        什么意思?第三个任务的路人甲怎么会梦见第二个任务里的目标所经历的事?

        他隐约感到头顶上罩着一团阴云,可这会儿不能去细想。他冷笑一声,将自己同梁琏的关系,还有死后重生,与夏昀不可分割的关系,挑选必要的叙述一遍。

        在沈宜生惊疑的目光中,他冷嘲道:“你要不相信我与夏昀性命相关,你大可无动于衷,等着看后果。”

        “难怪——”沈宜生似自言自语,“我的药不能使你忘记过去!你的经历如此奇特,那药失效也不奇怪了。”

        最终,沈宜生答应给出解药。鄢鱼还要逼问梁琏的解药。对方笑而不语,被纠缠多了,只说他要亲自见见梁琏,才给出解药!

        鄢鱼不疑有他。

        两人回到京城夏府,当解药给夏昀服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叫人大松了一口气。

        沈宜生见到了梁琏。他感到很吃惊,没想到对方竟是男人。这一层事实,鄢鱼早先给隐藏了。

        “十二——”沈宜生笑道,“你看多在乎夏昀?平常挺聪明的,这会儿自乱阵脚,竟没想想,我拿不出解药给你,实际上是没了解药。”

        梁琏看了一眼正紧紧关注夏昀、把空间留给他对付沈宜生的鄢鱼,脸上没半点被恐吓住的慌乱。他道:“我猜你手里的解药不够。有,你也不会给我。”

        他俩相看两相厌。

        活像结了几辈子的仇。

        沈宜生见自己没挑拨成功,冷哼一声道:“你挺有能耐,中了那毒还能撑到此时。既然你能用自己的血帮夏昀拖延,那么也该多替十二着想。主动离开,省得他看见你死伤心。”

        梁琏笑得令人牙痒痒。他道:“多谢,沈公子不用替我操心。还是多想想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怎么挽回在鱼儿心中的形象——其实,你也不用挽救了。你这一辈子,跟他无缘,强求都不行!”

        碰不得,碰了两人都会死!下药让鄢鱼遗忘一切,没效果!

        枉他机关算尽,反而徒劳无功。沈宜生气闷,铁青着脸甩袖而去。

        鄢鱼一直关注这边,见沈宜生没拿出解药反而满面怒气地离开,立马要去阻拦。梁琏拉住他道:“别管他!我不需要他的解药!”

        “那你倒是说说你办法!”鄢鱼提高嗓门,有些恼怒地问。

        这些家伙个个都不省心!

        梁琏搂住他,低声道:“我结识一位神医,他住的地方距离曌国有些远。我可以去找他解毒,鱼儿,你陪我去,倘若半路上我撑不住,我想能死在你怀里,由你亲手埋葬。”

        “你别说不吉利的话!”鄢鱼一口应下,“好,我陪着你。但是,这之前要安排好夏昀。他对你怀有很深的恨意,要知道我跟你走了,他一定会气得发疯!”

        梁琏显然早把这事考虑好了。

        “你去逼沈宜生给你能让人忘记过去的奇药!他把事弄巧成拙,心里又恼又悔,你给他一点点好脸色,不论提什么他都会答应你!”

        鄢鱼一愣:“你想让夏昀忘记一切?”

        梁琏:“不能忘记他便不能重新开始。我安排人送他离开京城,以后也由我的人保护他。”

        诡异的熟悉感。

        鄢鱼记起上一次任务,他执行任务到尾声,曾托老金给蒙腾下药,让他忘记一切!!!

        当然,话说回来,这法子能行?鄢鱼十分怀疑。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救治梁琏,他干脆利落地点头应允。

        果然,沈宜生一听药给是夏昀用的,虽有点犹豫,最终奈何不过人鄢鱼,拿出了药。

        这一次他可谓满盘皆输。鄢鱼没跟他说要梁琏去寻神医,所以三人一同消失的事实打得沈宜生措手不及。

        他望着人去楼空的夏府,忽然之间落寞无比。他有一种直觉,此时分别,余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而他一颗心早已遗落在鄢鱼身上,怎么也收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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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今天才想起前面有个bug,鄢鱼的随身智能系统有录像功能,被梁梁下药那天晚上,他应该可以从系统那儿得知真相,写着写着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后面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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