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穷极一生
苏一尧一身暗红色戏服站在中间，两侧各站了一个小伙，正在帮他固定身上的钢丝绳，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看了看几个拽着钢丝绳的小伙，还有人冲他笑了笑。
苏一尧的戏服里面鼓鼓的，全被威亚装置塞满了，外面看起来倒是一身劲装，凛然肃杀，巴掌宽的腰带满绣了繁复的花纹，勾勒出下面劲瘦的腰身，身后悬了两根细到直径只有几毫米的钢丝绳。
苍梧的人物服饰极为精简，除了这身日常戏的府们死士服，就是夜行衣了。
“小苏……第一次吊威亚怕不怕？”旁边的周媚一身红衣薄纱，银钗盘发，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几缕碎发都被固定牢了。
周媚脸抹的太白，白的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这还没吊起来呢，就把有名的欲/女吓到花容失色了。
“周姐你恐高？”苏一尧转了个方向，大腿根一阵吃力，他侧头对着右边的小伙说：“太紧了。”那小伙赶忙蹲了下去给他调试，演员要是活动起来不灵活，以孙向岩的脾气肯定得ng，都是孙向岩的御用班底，对他的脾气也都了解。
苏一尧侧身对着周媚，身前的小伙只能看到两条腿，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笑，“我倒不是恐高，就是有点害怕而已，这钢丝也太细了点。”
“放心吧，周姐，我们可都是专业的！”苏一尧还没说话，反倒是给周媚绑威亚的人先说话了。
“嗯……”周媚瞟他一眼，苏一尧那边已经弄好了。
威亚绑好，道具师和服装师、化妆师又上来做最后的整理和确认。
苏一尧接过做道具的长剑，脸上扣了个青面獠牙的半面饕餮面具，只露了上半张脸在外面，比起《奇迹乐园》里面抢眼的眼线装，在《穷极》里他的妆容，只是简单的扫了眉毛，修了容。
现场的巨型风扇扇叶呼呼一转，一股风就刮了过来，衣袖飘飞煞是好看，当然这仅限于镜头里和以后的大银幕上。
随着孙向岩一声“开始!”，苏一尧就感觉身上的装置猛然间收紧，整个人缓缓的被拔地而起——
冷锋凌空交戈，红色的薄纱飘落了一截，在镜头里缓缓露出少年死士的暗无生气的双眼，这个过程实际上极快。
镜头给了苏一尧手中长剑一个特写，由上而下，纹路精美的长剑不遗余力的展现着它的精巧，剑柄镶嵌了三颗幽蓝色的宝石，说不出的深邃迷人，一只稍显苍白的手，衬托其上。
剑锋偏转，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周媚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嘴角挽着一丝魅惑的浅笑，下一刻却被红纱糊了一脸……
苏一尧动作未停，虽然他知道这一条孙向岩必然得喊ng，周媚被面纱糊的一愣，却还是很快的接上戏，导演没喊停，他们当然是得接着演。
“ng！”孙向岩果然不留情，“再来一条。”
周媚被放下来后脸色微苦，苏一尧也不好受，主要是身上不好受，比起经过千锤百炼的前壳子，这具身体实在太嫩了，就吊了一会，却感觉腰疼腿酸，更别提受灾严重的大腿根附近了。
两个人身上的威亚还没解，一会儿还得吊上去。
“小尧尧，很厉害啊，厉害的都不像一个新人了。”季光熙笑眯眯的感叹着，漫不经心的看了身侧的沈又均一眼。
沈又均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在空中像在平地上一样，摆出同样pose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武打动作，被工作人员按照轨道拽来拽去的少年，动作流畅，看上去对于这种程度的拍摄应付自如。
沈又均有些许疑惑，苏一尧和苏凉确实很像，却并不是那种刻意模仿能学的来的像，除了长相，感觉、眼神、气质……
处处像的让沈又均疑惑，他知道他们是两个人，却总是会忍不住去将他们重叠，比较。
“ok，cut。”
又是两条威亚戏拍下来，苏一尧遮掩在面具下的嘴唇抿的平直，却比一旁叉着腰喘气的周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千万别再来一次了……”周媚拍了两下胸脯，胸前的波涛勾了不少人的视线，一共两次ng都是她的衣服碍事了。
孙向岩还坐在监视器前，他知道这是孙向岩在细细回看，要是有一点不满意，他和周媚就还得再吊上去。
“好了，这一条过了！准备下一条。”良久，孙向岩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全剧组的人这才一齐松了口气，热热闹闹就上去给苏一尧和周媚“松绑”。
苏一尧往前走了两步就适应了，觉得身上的疼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早就候在你让的李响立马走了上去。
“小尧，感觉怎么样？”李响没吊过威亚可他带过艺人啊，威亚这东西镜头前潇洒风流，镜头后呲牙咧嘴的不在少数，就算苏一尧这么镇定，李响还是很心疼。
“大叔，我还好，就是得按摩一下，不然容易淤伤。”苏一尧抬手去拿脸上的面具，话说到一半被闪光灯闪了一下眼睛，他无奈道:“沈又均……”
面容冷硬的男人，墨黑的发丝都束在头顶的玉冠里，两撇剑眉像是画师精心雕琢出的画中人物才该具有的。
沈又均两道好看的剑眉，极其细微的往中间聚拢了一下，一身玄色绣着暗金色云纹的长袍，就那么站着就有一股霸气透体而出，简直震慑全场。
剧中的冷面王爷——萧御，就这么活生生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黑壳手机。
“还不太会用。”沈又均手指一勾，就把手机包进了手里，胳膊一垂，长长的衣袖就层层叠叠的挡住了四周人的视线。
沈又均脸上的表情太正经了，如果不是刚才那一下颦眉，让苏一尧看出了他在懊恼的端倪，苏一尧也许就真的相信他了。
沈又均有了手机以后活泼不少，如果不是总拿我们家熊孩子试相机，就更好了，李响腹诽。
“痛？”沈又均走了两步，一只大手就扶上了苏一尧的腰，苏一尧被按的一僵，不自在的往前躲了躲，抬手按住了沈又均骨节分明的手，淡声道:“我自己回去按就好了。”
这么旁若无人的人还有一个，晚了一步的齐凛浩一撇嘴，从后面抄住了苏一尧，一用劲，就把人给抱过去了，看都不看沈又均，直接对着李响道:“李大叔，人本少爷带走了。”
带走？带去哪？李响眉毛一跳，“齐小公子想把小尧带去哪？”
“还能去哪？总之不会是手机店。”齐凛浩一撇嘴，揽着苏一尧腰的手更紧了，《穷极》开拍，他还没和沈又均卯上劲呢，先输了一招。
沈又均默默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他比齐凛浩成熟的地方，就是不会意气之争。
“齐凛浩，放手……”苏一尧拍了拍腰上的胳膊，被这么勒着很不舒服。
“啧，我还不就不放手了。”对本少爷你怎么没那么好耐性等我自己放手呢？齐凛浩就是介意，刚才苏一尧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沈又均的手。
“我今天还有戏要试，没办法跟你走了，改天吧。”苏一尧又拍了两下，齐凛浩这个小孩不好哄，但是说清了原因，他也不会使小性子。
“你这样，还想去试镜？”齐凛浩不悦的皱眉，环着苏一尧的手却松开了。
“当然要去。”《东帝传》的试戏，是早就定下的，苏一尧这些日子没少在剧本上下功夫，别说吊威亚了，就是从威亚上摔下来，只要没摔残，他就得去！
李响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半晌叹了口气，插话:“小尧，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过去吧。”
“嗯。”苏一尧又看了齐凛浩一眼，小公子虽然还是一脸的不赞同，却没有继续阻止的意思，说起来大家都是演员，敬业精神都懂。
苏一尧要走，齐凛浩和沈又均在一块干站着也没意思，随即冷哼一声追着苏一尧一起去换衣服。
在齐凛浩眼里，沈又均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也很讨厌，偏偏这人还喜欢在苏一尧身边晃悠，更讨厌了有没有？
沈又均回身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抬起手把手机从衣袖里拿了出来，在屏幕上连点两下，划屏解锁，亮起来的屏幕上正是他刚才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垂着眼睫毛，神情冷淡，一只手按在面具上，暗红色戏服袖口紧束，皮肤显得更白了。
季光熙探头看了看，那边已经操作熟练的设了背景，“这么在意？”
“的确，是在意了。”
季光熙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却没想到沈又均意外的，给了他这么一个回答，“我该夸你敢作敢当么？沈又均。”
“现在只是在意。”
“再往下的路，可就不是那么好走的，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为你也是为他，而且……他不一定会选择你，就算是刚才那位齐小公子，我看他，对齐小公子也没有别的的意思。”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那就不要说出来。”沈又均眸色微沉，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越过季光熙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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