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魂之玉（十四）

“净即是污，污即是净；善既是恶，恶即是善；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站在白灵山脚下，仰头注视着那座白雾弥漫圣洁异常，连一丝邪气和污垢都不存在的灵山，夏清低低的念诵着，语义不明的句子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让人在意的深意。

        “杀生丸大人……这里的灵力实在太强了，小的恐怕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了。”邪见用人头杖做支撑费力的站在山脚，绿色的皮肤都变得苍白起来，而一边的小狐狸七宝和云母早就被这里过于纯净的灵力逼得只能无力趴伏，再也没有战斗的能力。

        而犬夜叉、钢牙甚至是杀生丸都微微皱眉，对白灵山强大的净化能力无能为力。他们体内的妖力受到这白灵山的排斥和净化，能站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戈薇的神情惊疑不定：“这里的空气好干净，完全没有妖气的存在，奈落真的在这里吗？他怎么可能呆在这么干净的灵山里？”她看着白灵山，神色敬畏，“白灵山是怎么形成的呢？这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只是死后留存的吗？”

        “奈落确实在这白灵山腹之中。”夏清双手合掌后向两边打开，一道微带紫色光芒的结界将所有人笼罩进去，顿时被结界笼罩的众人觉得那无处不在的强大灵力不再压迫他们，似乎被那结界完美屏蔽了。

        “至于这白灵山的由来，是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白心上人死前化为即身佛所撑开的结界将整个白灵山笼罩了进去。自百年前，这白灵山便没有任何妖怪敢于踏入一步，是一处难得的净土呢。”夏清将白灵山的由来解释给众人听，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古怪至极的神色。

        看到戈薇越发敬仰的神色，夏清微微一笑：“戈薇，你不用太惊讶。白心上人活着的时候，他的灵力最多也就与我们相当，甚至不及你。也就是说，你也可以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夏清指着白灵山微微笑着，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也可以开创出这么一片纯净的净土？”戈薇惊喜的睁大了眼眸，摊开双手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因为射箭而起了茧子的手。

        “嗯，当然可以。”夏清毫不犹豫的颔首，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只要你愿意用死祭化身为庇佑大地的即身佛，那么你将会发挥出比白灵山更加强大的力量。”

        “死、死祭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戈薇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再看白灵山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么敬仰尊崇。

        在夏清结界的保护下，众人开始沿着蜿蜒的山路上山。而随着越发接近山顶，那强大的无处不在的净化之力开始穿透结界，一行人中有着妖力的杀生丸、犬夜叉、钢牙和邪见七宝云母都被那灵力灼烧，气息也微弱下来。

        “不能再继续强行上山！如果继续下去，不等见到奈落他们就要被这白灵山净化了。”夏清扶住杀生丸，感觉到他体内纯净的妖力不断翻涌着与无处不在的净化灵力抗衡，担忧不已。

        “那该怎么办？”戈薇也扶住犬夜叉，担忧的咬着下唇。

        沉吟片刻，夏清眼神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你们留着这里等我，我上去将白心上人的结界打破！”

        “白心上人不是死了吗？他的结界还有什么办法打破？”戈薇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只是一个来自500年后的普通中学生，对于什么灵力妖怪并不是非常清楚。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在白灵山太过干净的灵气中透露着一丝极为细微的邪气。”夏清脸上露出一丝冷然的嘲讽，“还记得我刚才念的那段童谣吗？我怀疑，白心上人当初绝食成为即身佛时，一定是在最后关头退缩并且心中起了恶念。越是洁净所产生的黑暗就越发污垢。如果白心上人当真心有恶念，那么这百年来他一定是以一种非生非死的状况存在。”

        “而奈落之所以会选择白灵山作为他度过半妖之日的原因，恐怕是他和白心上人做了交易。张开无比庞大的结界笼罩白灵山，阻绝妖怪们的进入。在在无比圣洁的白灵山内部，便隐藏着奈落这样一个污垢至极的存在！”

        听完夏清的一段分析，在场的众人顿时震惊。戈薇蹙了蹙眉：“奈落借白心上人的力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安全无比的地方。因为这灵力的存在，犬夜叉他们的妖力被排斥根本没有办法上山。”

        “没错。”夏清突然莫名的笑了，“所以我上山去，只要度化白心上人，白灵山的结界自然会消失。”

        杀生丸冷下脸转身和夏清面对面，他的右手牢牢抓住夏清的左臂：“不行，我不允许你一个人上山。”金色眼眸寒光凛冽，带着强烈的愤怒，“你明明知道，不管是将铃抓走、还是藏身于白灵山，奈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你！”

        “嗯，我知道的。”夏清轻轻的笑了，握住杀生丸的右手。他的手很凉，远不如之前的温暖，但是却让人觉得很安心，“相信我，杀生丸，我不会死在奈落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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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着弓箭跋涉在蜿蜒的山路之上，白雾弥漫在四周让夏清的视线有些模糊。夏清紧抿着唇露出一丝倔强的冷傲，桔梗的身体是用骨和土做成，是死人的躯体。在这灵气盎然的圣域，即使夏清灵力强大也有些吃力。

        到达山顶之后，在浓厚的白雾之中，夏清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盘膝而坐，清静的结界将他包裹，那结界上散发着和白灵山结界一样的气息。

        走进几步，夏清睁大了眼眸。盘膝而坐的人皮肤干枯老化，和干尸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白心上人！夏清眼中有着嘲讽，极致的净诞生出极致的恶，真是肮脏。在白心上人身后，那巨大的一直延伸到山腹的豁口里，正要污垢肮脏的邪气不断渗出。

        “张开圣域，保护邪恶的妖怪。白心上人，被憎恨和恐惧污染了心、在迷茫和痛苦中死去。你觉得人类抛弃了你，所以开始憎恨人类憎恨整个世界吗？”夏清冷笑起来，她指着动弹不得的白心上人，“如果说，憎恨世人保护邪恶的奈落是你的愿望，那么你为什么会没有办法移动。你的灵魂在痛苦着。”

        “你真的觉得拯救了你的人是奈落？他不过是潜入你内心的黑暗将之扩大了而已。白心上人，每个人内心都有着善、但同时也有着恶。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迷茫、没有污点的人。正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才会迷茫，才会希望自己能成为崇高的存在。”

        “继续张开这虚伪的结界，你的灵魂就能被拯救吗？白心上人，问问你自己，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要怎么做，你的悲伤才能散去。”

        白心上人睁大干枯的眼睛：“悲伤……我在悲伤？是啊……”白心上人想起自己圆寂之时所留下的泪水，那对生的渴望让他无法成为即身佛时所发现的……

        “我憎恨的不是抛弃我的人类，而是……我自己心中的软弱。我好痛苦，因为我的软弱我无法拯救更多的人。我真正憎恨的……是我自己。”

        白心上人身周的结界消散看来，连带着笼罩着整个白灵山的圣域也寸寸瓦解。白心上人干枯的身体四周发出淡淡的白光，那是纯净灵魂的光芒。

        “谢谢你，已经死去的巫女。我的灵魂得到了平静……”白心上人微笑起来，化为白色的光向着更远更高的天空飞去，最后化为远方天空一颗璀璨的明星。

        纤长浓密的睫毛覆下，夏清轻轻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和之前夏目友人帐的温馨不一样，犬夜叉这个世界里似乎更加着重的是人性。有恶也有善，这才是人类。在细细品味了一下两个世界的经历，夏清的心平静下来。那些不断翻涌着的恶意，被抛弃的不甘和憎恨，被轻视侮辱的绝望怨毒，被生活压迫的麻木冰冷……都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轰！轰轰！”整座白灵山都震颤起来，笼罩着整座山的结界消散，无数奇形怪状的凶恶妖怪从白灵山中汹涌出来，那些原本被圣域隐藏的邪气开始弥漫在整个白灵山之上。

        夏清睁开眼睛，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箭矢。

        山腰之上的杀生丸金眸一闪，浑身妖力爆发开来向着山顶方向急速掠去。他的速度极快甚至比双腿镶嵌着四魂之玉的钢牙还要快，他如流星一般转瞬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杀生丸大人……等等我！”邪见恢复了力气，跳上阿哞追了上去。

        “我们也快点上去吧！”戈薇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咬了咬牙神色复杂，“奈落的目标是……桔梗！”

        不等戈薇说完，犬夜叉已经拔出了铁碎牙紧跟着杀生丸离去的方向跳跃着快速前进：“桔梗，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被奈落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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