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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说好的种马呢?1.5


电光火石间,秋晚认出了眼睛的主人,正是庄头管事的儿子刘栓!

        她顿时火起,心道真是好胆!转念一想,这儿可是张家的院子,他怎么进来的?难道张家有人帮他?不对,张家人品行良善,不会如此行事,何况,外间还有玉英和锦莲守着呢。

        是锦莲!秋晚瞬间明悟,锦莲要想将玉英诓走片刻再容易不过,想来,这一出定是林氏的安排。

        忽然,她余光瞄见缝隙里伸出一根竹管,管口冒着浓浓白烟。

        烟雾渐渐散于屋中,秋晚立刻屏住呼吸,又偷偷扯来锦被将口鼻捂住,虽一时不知浓烟效用,但多半于她不利。按常理,她本应该直接将人抓住,可她此时孤身一人,此处又颇为僻静,万一对方狗急跳墙伤害她怎么办?索性将计就计,多引出几条蛇来!

        “人走了。”少顷,系统提示道。

        秋晚立即跳下床,将被子拢了拢,装作有人在的模样,又环视一周,从房中唯一的窗户翻逃出去。她双脚落在泥地里,绣鞋上沾了不少土,一抬眼,发现窗外竟是后院,院子里种了些时蔬瓜果,再往后是一堵矮墙,纵目望去可见郁郁山林而无半个人影,似乎十分隐蔽。秋晚稍一犹豫,决定蹲在窗下偷听。

        也不知蹲了多久,秋晚双脚都开始发麻,心中还庆幸好在天冷,地里没什么蚊虫。忽听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她学着武侠书中的桥段,偷偷将纸糊的窗户戳破个小洞,从洞孔中窥去,只见刘栓贼头贼脑地走入房中,俩鼻孔里塞着布条,一只手上燃着株枯黄的草,他四下挥舞,枯草散发的刺鼻气味很快掩盖了先前的白烟。

        刘栓摘下布条,随手放入怀中,他站在原地搓了搓手,眼珠乱转,嘴角斜勾,愈发衬得人獐头鼠目。秋晚此时已猜到他要做什么,不免为林氏的疯狂与歹毒感到震惊,若她真的入套,人可就毁了。

        这法子说来粗陋,并不像林氏过往手笔,可一旦成功便能让秋晚再无翻身之术。只因赵河这等自私之人定会掩下丑闻,根本不会帮她,更有可能会牺牲她以求封口。而林氏虽难辞其咎,但赵河若不想此事外传,只得替她隐瞒善后。

        秋晚长叹口气,看来赵秋燕一死,林氏已然得了失心疯,行事再无顾忌,恨不得拉上她陪葬才好。秋晚恨得牙痒,盘算着如何惩治这些人。

        屋中,刘栓已掀开床幔,虎扑上床,看得秋晚一阵恶心。

        但很快,刘栓察觉不对,猛地掀开了被子!

        人呢?!

        这时,院外隐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只听其中一人粗声道:“刘栓你个杀千刀的泼皮,你丧良心啊,老娘为你供老养小,你却青天白日就背着我跟人勾缠,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出来!”

        刘栓心道不好,既然屋中无人,他一个奴仆躲在主子休憩的房间可说不清,尽管来人也是依计行事,可万一有不干此事的外人瞧见呢?他做贼心虚,于是四下张望,一转眼就发现了那扇窗,正打算翻窗而逃,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他就似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人直直倒地,不省人事。

        外面的叫骂声不停,又一道刻薄的嗓音响起:“咦,这不是张家的新房?难道,是张家哪个媳妇子?”

        “不对吧,这新盖的房子张家还没住过呢,今早我遇见张大家的,她说是收拾出来给大小姐休息的呢。”

        “啥?你说这里头的是赵府大小姐?”

        “嘁!怎么可能?大小姐天生富贵,又不是勾栏院里的下贱胚子,怎会跟个奴仆厮混?”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似都在扯着嗓子说话。

        “刘栓家的,你还别说,我方才真见了大小姐跟着张大家的往这边走呢,大小姐生得玉一般,周身都像散着光呢!”

        “不会吧?真是她?”

        “真的!我也见着了,要不,咱算了吧?那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又咋?大小姐就能跟奴婢抢男人?她若真想摆小姐的谱儿,也得看看夫人答应不答应,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她好意思往外说吗?若真敢逼老娘下堂,老娘就一头撞——当家的,你咋了?!”

        一推开门,刘栓媳妇声音急停。房中气味有些呛人,放眼望去,除了躺在地上的刘栓,再无旁人。

        而院外不远处,此时的秋晚正对着一人行礼:“谢大人出手相援,大人怎会在此?”

        眼前之人竟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县尊大人,但见他墨发长衫,清雅若竹,身后还站着个陌生的护卫。那护卫在刘栓想要逃走时射了他一颗石子,将他击晕,同时也惊动了本想躲起来的秋晚。

        一阵清风拂过山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双方面对面站着,秋晚态度恭谨,丝毫不敢大意。那日后她曾打听,原来县尊大人名潘讳宁,乃京城人士,家中背景深厚,但家族身份却无从得知,就连赵河也是一知半解。

        她的问话潘宁并未作答,而是道:“本官见那人鬼鬼祟祟,也不知屋中是何人,本想提醒,孰料赵姑娘竟自己逃了出来,”他表情不乏意外,又有些兴味:“你倒是机敏。”

        秋晚一窒,那说明他看戏很有一阵子了?然她只能尴尬一笑:“庄子上的下人疏于管教,让大人见笑了。”

        “看来赵姑娘心有成算,也无需本官多此一举了。”

        秋晚抿唇笑了笑,她察觉到潘宁有心相助,心里又终究少了几分对权贵的惧怕,犹豫半晌,横下心道:“小女子还真有一事,烦请大人帮我。”

        另一边,刘栓已被一群人救醒,当其余人得知他进屋时大小姐并不在,而他却莫名其妙晕倒时,皆是心里一突,生出几分不安与惧怕。

        尤其以刘栓的媳妇小刘氏为最,她胆颤心惊地想,莫非因为她来早了才导致谋划失败?须知锦莲本让她一刻钟后再出现,可她不甘让刘栓与那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有夫妻之实,这才急吼吼地赶来阻止。尽管锦莲信誓旦旦地保证,事成后依着夫人的手段,赵家老爷只会让大小姐绞了头发做姑子,绝不会追究到他们身上,不但如此,他们还能得到大笔银钱。可大小姐生得那副模样,若真把刘栓的魂勾了去,哪怕再多钱她也是不愿的。

        反正只要将他俩堵一屋里,孤男寡女的,不一样让大小姐说不清么?

        不论她作何想,屋里却陷入沉默,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道:“趁着大小姐还没回来,咱快离开吧?”

        “对对对!”刘栓赶紧附和,他那一晕实在蹊跷,心中惶惶不已。

        这时,门口出现几道人影,他们逆光而立,面目有些模糊。

        “屋里挺热闹啊?”其中一道女声开口。

        刘栓急得额头直冒汗,他终于看清,回来的竟是大小姐!小刘氏心中也急,待她发现对方身后还站了个陌生男人,心思一动,强词夺理道:“大小姐,奴婢们只是来瞧瞧您休息得好么,谁知您不在房中,这前后左右没啥人的地儿,您怎么单独跟个男——”

        “闭嘴!”刘栓抬脚踹翻了小刘氏,妇道人家没见识,可他一观那男人气势威仪,就知对方身份不俗,更别提男人背后站着的护卫,他觉得很有些眼熟,细细一想,不正是县衙里的差大哥吗?

        难道,这竟是本县县令?

        一想到此处,他的双腿软成麻绳,“噗通”跪地,张着嘴良久说不出话来。其余人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倒。

        “此乃本县县尊大人,大人适才寻我问话,可真是奇了,我不在屋中,但这里终究是我的休憩之处,岂容尔等说闯便闯?”秋晚证实了刘栓的猜想,轻轻一嗅,冷哼道:“屋子里一股迷烟味,哪怕尽力遮掩,可依旧留有痕迹,也不知你们安得什么心?莫非……”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刘栓一眼,吓得对方几乎僵成石头,秋晚却道:“莫非想盗我钱财?”

        众人先是一骇,没想到男子竟是县令,还没来得及让恐惧占领心神又愣住,偷盗?莫不是因为大小姐尚未出嫁,想不到那种事?连番变化,让本就提心吊胆的他们更不知如何是好。

        人群中,县尊大人慢声道:“凡奴窃主者已行而不得财,主犯笞五十、免刺,从犯笞二十、免刺。但得财者,主从犯一并刺字、主犯杖一百、流三千里,从犯杖六十、徒三年。”

        众人一听,忙吓得否认道:“不不,我们不是想来盗窃……”

        熟料潘宁又道:“奸盗者绞,奴杀主者皆斩。尔等目无尊卑,擅闯主人寝居,持迷烟意图不轨,若不是盗窃,难不成是……”

        “是盗窃,是盗窃!”躲在一旁窥探的庄头管事再也忍不住,小跑上前求情。此事已被县尊大人抓了现行,若不承认盗窃,等被问出真相,岂非小命不保?

        反正他们又不是真偷盗,必然查不出赃物,依律,主犯也不过笞五十罢了。

        “对、对,我们是盗窃!”周围不少人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他们更冤枉,只不过想讨好管事一家才会跟来,如今管事都认了,他们还忌惮什么?县尊大人再怎么罚,他们也只是从犯!

        秋晚心中暗笑,她不过为保名声,不愿与奸污之事牵连一处,才以盗窃为名逼这些人认罪。听起来鞭笞好似处罚尚轻,但只要施刑者有心,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而小刘氏听了管事所言,想到自己要挨五十鞭子,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哭求告饶。这时,她余光瞄见锦莲搀扶着玉英一道进来,猛地一拍大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人,此事奴婢与当家的真不是主犯,我们都是受了锦莲指使!求大人开恩啊!”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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