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质问

陶辞的这么一句问话，让徐青山和唐叙白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陶辞看着两个人，继续说道：“其实，秦翡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但是，他们还是做了，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不是，可不可以帮秦翡解决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是那颗心的问题，他们有那份心，秦翡的朋友即便是能够在这件事情上给秦翡帮上百分之零点一的忙，他们都会去做，因为那样，他们才觉得对得起他们之间的感情。”

        “齐哥也不用我们做什么，可是，你们知道吗？每次齐哥出事的时候，齐哥的很多朋友即便是在外面做着生死任务，即便是在国外忙得不可开交，即便是正不知道在哪里做着研究，都会给齐哥打来电话，将自己的势力直接交给齐哥，他们太远，没法过来，但是，他们直接就把势力给了齐哥，用不用是齐哥的事情，但是，给不给却是他们的情谊。”

        “可是，我们呢？似乎，没有过吧，也就是问一句，就像京城圈子里每一个人在碰见有点关系的人出了事情都要客套的问一句，我都替齐哥不值。”

        陶辞说的其实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陶辞说的是‘我们’，可是，陶辞每次在齐衍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忙前跑后，但是，陶辞这个时候不能这样说，因为陶辞也是明白，他们是真的把齐衍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只是，很多事情，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徐青山还好，是个有分寸的人，但是，唐叙白和陆霄凌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唐叙白是那种什么都想不到的，但是，如果齐衍和唐叙白开口的话，唐叙白也是会直接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都给了，就像是这一次陆霄凌出事，陆霄凌只是和唐叙白借资金，唐叙白问都不问，直接给出去这么一大笔，唐叙白这人纯属是没心没肺，别说是对别人的事情了，就算是对他自己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

        可是，陆霄凌是不一样的，陆霄凌是真心的觉得，他帮不上齐衍的忙，当然，如果他真的能够帮上，陆霄凌也是绝对会帮的，但是，这种事情是真的很少，几乎没有。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差别。

        唐叙白听不出陶辞这几句话的意有所指，但是，徐青山还是听得出来的，而且，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是怎么做，其实，谁心里不清楚啊。

        唐叙白后知后觉觉得也是有些明白了陶辞的意思，赶紧说道：“我没有说齐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凌子突然这样，我有些难受。”

        徐青山坐在一旁，也是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了一句：“凌子，糊涂了。”

        “都怪明月清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凌子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唐叙白现在也想不起来要怪谁，索性就把气全都撒在了明月清的身上。

        看着唐叙白气呼呼的模样，徐青山在旁边开口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凌子有多喜欢明月清，你我都很清楚，他这样做也是说得过去的。”

        “说得过去什么啊，说得过去。”陶辞直接怼回去了，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身为一个继承人，未来的掌权人，如果没有齐哥那么强大的能量和势力，任性就是毁灭，陆家的做法是正确的，再者，陆霄然大家也都见过，人家确实是比陆霄凌更适合那个位置，再说了，陆家这样的决定，也不只是因为陆霄凌为了给明家填缺，更是因为陆霄凌这个性子，你们不要忘了，陆霄凌和佟家的事情，陆念朝和陆念暮已经被接回佟家了，为了一个明月清，他连儿子都不要了，说的过去吗？”

        徐青山和唐叙白两个人沉默了，尤其是唐叙白，原本他因为陆霄凌的事情对陆霄然是有些意见的，可是，现在陶辞这般一想，唐叙白就想起来了之前陆念朝和陆念暮两个人因为陆霄凌而在学校里被孤立的事情，当时也是陆霄然过去处理的，人家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错了，而且，他们是和陆霄然打过交道的，很好的一个人，很有分寸也很聪明。

        但是，人都是有远近亲疏，即便唐叙白知道自己怪不到陆霄然的头上，但是，仍然还是有些芥蒂的。

        唐叙白想了想，对着徐青山和陶辞两个人说道：“你们说，如果我们去劝劝凌子，别管明家的事情，回去和陆伯伯道个歉承认一下错误，这件事情还会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徐青山直接给唐叙白把这种天真的想法给打破了，开口说道：“陆家直接把声明给发了出来，弄的人尽皆知，除了是给陆霄然铺路之外，也是为了绝了凌子的后路，陆家在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包括凌子。”

        “可是……”唐叙白目光里带着悲痛，开口说道：“可是，凌子怎么承受的了？”

        从一个未来的掌权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陆家人，从嫡系，一下子就成了以后的陆家人，陆霄凌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负责，这是最基本的道理。”陶辞淡淡的开口说道。

        唐叙白失望的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整个人备受打击。

        而此时，陆家也并不平静。

        当然这个不平静，不代表整个陆家，而是，陆霄然。

        陆霄然对于陆家突然公布的这件事情是不知道的，当他知道的时候，京城这边也已经闹翻了，如果是放在平日里，陆霄然在事情一发生就会知道，可是，这一次他也真的是被陆霄凌的事情给弄得太忙了，根本就来不及关注其他动静，结果，就这么稍微的一松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陆霄然直接跑到了陆闵宴的书房里，这还是陆霄然第一次如此不沉稳，连步伐都快了很多，整个人的面容都带着急色。

        陆霄然第一次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爸，到底怎么回事？”

        陆闵宴也正处理着这件事情，毕竟，更换继承人这么大的事情，陆闵宴这边也根本就闲不住，电话不断。

        陆闵宴看着冲进来的陆霄然，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随即，就立刻挂了电话，然后，陆闵宴眉头紧蹙的看着陆霄然，第一次对着陆霄然斥责道：“连门都不敲了，像什么样子。”

        陆霄然这个时候也不在意陆闵宴说什么了，直接对着陆闵宴质问道：“爸，你先和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连和我说都没有说，就这么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你让我哥怎么办啊？你让我们兄弟之间怎么办啊？”

        陆霄然这是第一次这么生气，第一次对着陆闵宴发脾气，第一次这么冲动。

        陆闵宴看着陆霄然发火的模样，心里其实也是多少有些新奇的，说实话，陆霄然从来没有对着他发过脾气，就连对着别人的时候，也几乎是没有发过火，即便是发火，也都是控制着，总之，陆闵宴真的是没有见到陆霄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的时候，其实，只是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陆霄然是很适合陆家掌权人的这个位置的，这一点，陆闵宴从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连他自己也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会把继承人给换成了陆霄然。

        现在陆闵宴看着陆霄然气急的模样，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我和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会。”陆霄然很是坚定的回答道。

        陆闵宴早就有所意料，陆霄然是什么性子，陆家人都是很明白的，陆霄然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个人能力也是十分强的，比外界的人对陆霄然的了解还要强出很多倍，如果成长起来，将来即便是追不上齐衍和周礼，在他们年轻一辈之中，也未必不会成为第三人。

        可是，陆霄然从小就明白自己要什么，也从小就明白自己的位置，从来不会做失了分寸的事情，甚至，为了让陆霄凌的位置更加稳固，陆霄然从小便十分低调，藏拙，不过，即便是这样，陆霄然在京城的名声还是打出去了，足以证明，陆霄然的优秀。

        所以，这样的陆霄然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做法的。

        所以，陆闵宴和陆家人在这件事情也是没有争取陆霄然的意见。

        陆闵宴看着陆霄然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既然如此，我怎么可能会去问你的意见。”

        陆霄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闵宴，真的是气疯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闵宴居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陆霄然觉得这段日子最难受的不是陆霄凌，而是他陆霄然，真的是太难了。

        陆霄然直接说道：“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哥，你让我哥以后在陆家如何自处？而且，以我哥的脾气和性子来讲，他不会原谅我的。”

        陆霄然虽然气疯了，但是，他还是很理智的，理智的明白陆霄凌的反应，陆霄凌是个自我的人，更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这件事情一出来，陆霄凌很有可能，不，绝对会把这件事情的怒气全都放在他的身上，这件事情，绝对会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

        陆闵宴当然是明白陆霄然的意思，而且，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想到了这一步，可是，没有办法，人，都是要取舍的，在家族面前，个人的牺牲是绝对的。

        “小然，抛开你和你哥之间的感情来讲，你说，我这件事情做的对不对？”

        陆霄然沉默了。

        因为陆霄然很明白，陆霄凌在做了这么多事情，确实是已经不适合陆家掌权人的位置了，如果他不是陆霄凌的弟弟，如果他和陆霄凌没有关系，陆霄然是绝对赞成陆家换了这个掌权人的，因为，陆霄凌所做的一切，已经不是严重的损害了陆家的利益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是已经把陆家的未来给赌进去了，这绝对是不被原谅的。

        “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没有办法抛开啊。”陆霄然红着眼睛说了出来。

        陆闵宴心里又何尝好受，但是，作为陆家的掌权人这是他一定要做的。

        “小然，这件事情是整个陆家定的，我已经答应了你哥会帮明家一把，这是我可以为他做的最后的一件事情了，在明月清的事情上，你哥不会退步，所以，只能如此。”

        “小然，在顾及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时候，你也要为陆家想一想。”

        陆霄然沉默了，这句话，他没有办法反驳，陆霄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整个人都是隐忍的。

        许久，陆霄然才无力的松开了双拳，缓缓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陆霄然转身离开了。

        北医。

        此时，陆霄凌已经将整个病房都给砸了，他出不去，什么都做不了，外面有陆家的人看着他，他只能躺在病床上听着手机不停的响，可是，陆霄凌并不想接，一点也不想接，他现在甚至想要去死，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陆霄然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陆霄凌。

        陆霄然满目的悲伤，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想，可是，却也只能如此。

        其实，陆霄然是真的不想过来的，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面对陆霄凌，可是，陆霄然也明白，这件事情，他应该和陆霄凌说清楚的，不管陆霄凌理不理解，他都应该过来和陆霄凌说一声的。

        “哥。”陆霄然轻轻的喊了一声。

        陆霄凌抬头看向陆霄然，眼底带着愤怒，有些失了理智的质问道：“怎么？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陆霄然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哥，我之前，并不知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陆家为什么这么快发布了消息，不就是为你铺路，断我后路吗？真的，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子，不过就是陆家的继承人，你以为我想当啊，是一开始他们给我的，从我出生就给我的，现在又收回去，凭什么？陆霄然，凭什么他们想要给就给，他们想要收回去就收回去？他们把我当什么？”陆霄凌满目愤怒的怒吼道。

        陆霄然早就知道陆霄凌会愤怒到失控，所以，在来之前，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现在听见陆霄凌的问话，陆霄然只能无奈的解释说道：“哥，这次是你做的过了，你自己应该也是清楚，不然，哪一个家族会真的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罢免一个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

        陆霄凌嗤笑一声，直接开口说道：“我是做错了，可是，我就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我只不过想要救救我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了？齐哥当初为了秦翡闹得多大，他把整个齐家都牵扯进去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齐哥为了秦翡将半个京城的人都得罪了，可是，齐家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同样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到了我就不行？”

        陆霄然深吸一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陆霄凌还是看不懂，不，陆霄凌看懂了，他只是不想去面对，索性，陆霄然直接把这层纱布给扯开了，开口说道：“哥，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霄凌沉默的看着陆霄然。

        陆霄然继续说道：“因为，那是齐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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