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伦敦的烟雾2
史密斯太太在人群散开以后依然留了下来，故意和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子搭话。
对方的反应也是意味深长,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史密斯太太一眼后,倒是很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赫西男爵，很高兴见到你,这位女士。”
“我是史密斯太太，很高兴认识你。”
史密斯太太面对他的视线依然淡定，很坦然的回视他，还给了一个符合她身份的，僵硬礼仪的微笑。
接下来就是两个初次蒙面之人的互相试探了，那位赫西男爵的言语倒是比前面的肆意收敛了许多,史密斯太太说话也很是收敛。
但是两人言辞之间的含义,那是再清楚不过。
这次的见面交谈让两个人确定,他们都是有心针对诺福克公爵夫人的人，只是一个只能在言语中抹黑她,一个才刚刚拿到进入这种场合的入场券。
无关行动,知道对方都是有心人就足够他们自己思量了。
因为莉迪亚最近和夏洛克在一起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架势,好在史密斯太太也是乐见其成。
史密斯太太需要的一直只是一个可以靠近仇人的身份,她需要靠近公爵夫人,最好还能了解多年没见的仇人,了解她的住处，行程，保卫情况等等，为她的最后行动做规划。
至于莉迪亚，史密斯太太一直是不希望她涉及太多的，尤其在仇人身份如此显贵的时候。
现在史密斯太太意外有了另一个可以打探的途径，那么她的计划就可以更顺利了。
其实史密斯太太一直没有想到要怎么完成自己的复仇，当年，自己的丈夫因诺福克公爵夫人的诅咒而早亡，她曾经想过无数种手刃仇人的方法。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尘世中打滚，看得多了，知道死亡并不是最好的复仇方法，所以她只打算让她的仇人失去她在意的权势，美貌，健康，然后让她活着。
这是她想过的，最严厉的惩罚，现在她要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仇恨，史密斯太太清楚，那么那个赫西男爵的仇恨和目的呢，还需要她多多试探。
哪怕是这样，史密斯太太依然觉得今天这一次出行真是收益颇丰，她已经期待起以后来了……
…………………………
史密斯太太那里一切顺利，已经返程回家。
莉迪亚却躲在夏洛克的身后觉得心都凉了。
破门而入的声响巨大，但是隐约可见的屋内，那个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所有门外的人都屏息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
是夏洛克，他前面就握住了莉迪亚的手安慰她，现在分出些神来询问管家。
“我和我的未婚妻是不想关的人，由我们进去查看如何，另外，也去请来雷斯垂德探长和华生医生吧。”
管家已经慌得不知所措了，听到夏洛克的吩咐才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但很快又露出犹豫的样子，他看着夏洛克欲言又止。
“琼斯太太原来不想张扬的想法我知道，但现在已经不能瞒下去了，也没办法低调处理，毕竟连她自己都有了危险。你快去吧，若是琼斯太太怪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夏洛克说完不顾门口管家和仆人们苍白的脸色，就拉着莉迪亚的手进了琼斯夫人的房间。
房内昏暗，但在适应了一会儿以后，还是可以看清屋内摆设的。
无论是脚下舒适的地毯还是依稀可见的精致摆件，都可以看出琼斯太太是个善于享受的精致人儿，然而，这个活得精致的人在长子死后自己也在自己的卧房不省人事。
两人来到琼斯夫人的床边，才看到那个人影处确实是躺在床上的琼斯夫人。
夏洛克拍拍莉迪亚的手，然后才放开，去查看琼斯夫人的情况。
身为侦探的夏洛克虽比不上约翰擅长医术，但简单的判断还是难不倒他的。
“琼斯太太怎么样了？”
因为昏暗的房间自带的恐怖气氛，有夏洛克在身边的莉迪亚反而有些脆弱，她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响，看起来就像她这个年纪的柔弱淑女。
饶有兴致的看着不同往常的莉迪亚，夏洛克弯了弯嘴角，忍住想要摸摸莉迪亚脑袋的冲动，夏洛克告诉了莉迪亚一个让她安心不少的消息。
“还活着，现在只是昏迷了。”
莉迪亚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自己僵硬的颈肩，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眼前的琼斯太太已经死了……
好在知道眼前的人还活着，莉迪亚立刻觉得屋内明亮温暖了不少，心上的石头也去了大半。
“那就好，那就好……”
瞧着莉迪亚难得的没出息模样，夏洛克到底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莉迪亚不满的瞪视中，夏洛克收回手，躲过了莉迪亚的爪子。
“只是暂时没事，如果约翰不早点来，那也就说不定了。”
被夏洛克这么一说，莉迪亚哪还有心思和他计较，直接拉着他出门去找管家，嘱咐他快快去请医生。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至少对莉迪亚来说，剩下的就是喝着红茶的等待了。
而夏洛克，他也陪着莉迪亚喝茶，看着雷斯垂德和约翰陆续到来，听约翰说琼斯夫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管家，琼斯夫人的次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回来吗？”
夏洛克突然开口询问管家，让警探和约翰都看向管家。
“这……”
在大家的视线中，管家额头的汗滑落，挣扎了一会儿才解释。
“小琼斯先生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暂时……还是没有消息……”
“是没找到还是他不愿意回来？”
夏洛克换了一个姿势，但是眼神直直的盯着管家。
“这个……”
管家汗如雨下，但却无法回答夏洛克这么简单的问题。
“小琼斯先生他……”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突然有一个悠哉的男声传来，接着就是和莉迪亚有过几次见面的琼斯夫人次子走进了会客厅。
一个年轻到不行的青少年，有着长个子时期纤长单薄的身材和轻佻，神态之间和莉迪亚以前见到的判若两人。
“小琼斯先生，你可回来了。”
管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似乎他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管家一边擦汗，一边脸色缓和了许多。
“是啊，我回来了，家里总要有一个做主的人啊，原来是母亲，哪怕哥哥在时也是母亲做主的，现在总算轮到我了不是吗？”
莉迪亚印象中活泼的琼斯家次子说着这话的语气讽刺尖锐，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模样。
但哪怕是这样，管家依然期待的看着小琼斯先生，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
哥哥去世，母亲病重，父亲未归，但小琼斯先生没有悲伤和焦急，这就有些不对了。
至少会客厅里的，琼斯家的外人们看小琼斯先生的眼神变锐利了。
似乎无所察觉的管家跑过去和小琼斯先生说明前因后果，而小琼斯先生非常平淡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两句，但哪怕是听到自己的母亲有生命危险，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改变。
莉迪亚眨了眨眼，看向夏洛克，想要问他这么明显的敌意如果是小琼斯先生动的手的话，那他也表现得太过了一些。
夏洛克也回莉迪亚一个眼神，只是就没有莉迪亚的那么好看懂了。
瞧莉迪亚和夏洛克交换着眼神，留下来照顾琼斯夫人身体的约翰也坐了过去，直接挨着夏洛克方便他们说悄悄话。
“什么情况，这位先生对自己母亲那么淡漠？一直这样还是突然这样的？”
夏洛克看看靠过来的约翰不理他，说起来，自从约翰迅速搬出221b以后，夏洛克就对约翰有些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故意不搭理。
约翰看夏洛克果然还是不理睬他，就越过夏洛克看向莉迪亚。
“就我前几次所见，原来不是这样的，琼斯家应该是很和睦的状态啊，至少我原来看到的是这样。”
不想夏洛克一样傲娇的不回答，莉迪亚侧头，也越过夏洛克轻声回答约翰。
“所以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是因为小琼斯先生的心上人真的那么不合适？”
隐藏属性是八卦的约翰也知道琼斯家前段时间的真爱之争。
“约翰你在诊所见到的人多，知不知道小琼斯先生的真爱是谁？”
和没有八卦细胞的夏洛克在一起，莉迪亚还是很靠谱的，但在约翰面前，八卦之心就有一些蠢蠢欲动了。
“说起来这人莉迪亚你还是知道的，毕竟曾经和你扯上了那么一些关系。”
约翰收起这个也是滔滔不绝，不顾夏洛克的冷哼继续和莉迪亚分享。
“去年你肯定知道她的，在伦敦的都知道，就是那个哈迪小姐呀！”
“谁？”
原来忙着计划史密斯太太的复仇，现在忙着和夏洛克秀恩爱的莉迪亚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伦敦的淑女她认识得本来就不多，现在约翰说她知道，但莉迪亚依然没有头绪。
“那是谁？我认识？”
一直被夹在莉迪亚和约翰中间，却一直没说话的夏洛克终于说话了，他把侧身出去伸头和约翰窃窃私语的莉迪亚拉了回来。
“就是那个企图陷害你杀男爵小姐的策划人——哈迪小姐，她没被追究责任但是也被送去了修道院。”
莉迪亚听着夏洛克一连串的提醒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么一号人。
其实准确的来说，莉迪亚并不认识她，哪怕差点被她陷害，但其实双方并不认识。
对于哈迪小姐其人，可以说莉迪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现在听说这位一回伦敦又掀起了事端，她也是佩服的。
“既然她被送去了修道院，怎么又成了小琼斯先生的真爱了？而且她应该比小琼斯先生年长吧。”
“当时把她和她的同伙小姐送去修道院也不过是迫于压力罢了。等过了一段时间，风波平了，她们被接回伦敦也没有什么奇怪。”
夏洛克其实不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简单推测出来的。
真正知道的是约翰，他点头确定了夏洛克的猜测。
“没错，哈迪小姐的母亲先死了儿子，女儿也被送走，这样几次打击下来，她的病倒反而好了，她接受了丈夫接来的私生子，然后就是想办法接回女儿了，最后她成功了。至于这位小姐和小琼斯先生，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约翰快速结束了话头，显然，小琼斯先生已经从管家处了解了现在的情况，正向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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