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年末（上）

“百分之九十九的idol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做了一年idol就改行的朴宰范再次成为了郑智雍的树洞，“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呢？”

        一年出道的偶像团体上百个，绝大部分都活不过出道那年，能像beast那样已经活动了六年的团体，绝对是凤毛麟角。道理郑智雍都懂，情绪来了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可能是在物质充裕起来以后，其他方面追求的更多了吧。”

        郑智雍几乎没有体验过物质匮乏的滋味，满打满算只有大学毕业过后自力更生的一年时间里过得稍微拮据了一点点，但是火起来以后，音源带来的大笔收入让郑智雍的生活重新滋润起来，甚至比原先花父母的钱的时候更加轻松。

        他对于这样的自己所做出的事情，很少下高尚的注解。

        “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道德上的要求也提高了，自己都顾不上的话，不太会去想别人，可是既然生活已经没有问题了，比起赚更多的钱，更享受从自己做的事情里获得满足感。”

        朴宰范非常受不了地看着他：“我很担心你接下来会说我是在牺牲奉献中获得满足的圣母型人格。”

        “没到那个程度，宰范哥的‘奉献’是看人的”，郑智雍认真地解释道，“但是哥以前比我困难多了，为朋友掏钱或者花费精力和时间，都比我要爽快，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比不上你”。

        朴宰范：“我经常觉得你在准备着，什么时候我遇到真的麻烦了就出手。”

        “没遇到真正的麻烦，宰范哥会让我动吗？”郑智雍说，“我那样想有什么不对的？能够信任的朋友才能有几个？丢了多可惜，对吧？”

        刻意要别扭一下的时候，郑智雍也有把明明可以说得很煽情的话说得很……从理智出发的能力。

        “我现在就要开始先管自己了，年末的行程主要在这几天，我会比较忙。这一阵的行程结束后我就要开始准备出专辑了，到时候还会来找哥商量的。”

        在离开之前，郑智雍这样说道。

        为了迎接新年，各个大型电视台都准备了庆典和演出。演员和综艺人们要参加的是颁奖礼，至于歌谣界，电视台不举办颁奖礼已经很多年了，他们都是把当年活跃的歌手聚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虽然名字叫“歌谣大战”，除了能从分量上揣测人气、背景在电视台决策方面的博弈，面上是看不出丝毫火药味的。

        sbs的歌谣大战时间最早，在12月26日，这个三大台中最年轻的一家历来对年轻人胃口，办歌谣大战时也经常有新的、特别的合作，不过今年sbs的现场摄影实在不给力，完美避开表演重点的次数数不胜数，白瞎了作家们的点子。

        不过这和郑智雍没关系，他没有去sbs的歌谣大战，去的是12月30日kbs的，还有一天后mbc的歌谣大祭典。他的任务算不上非常沉重，又不是主持人，他的身体情况摆着，也没人指望他能把舞台玩出什么花来。在两家电视台的歌谣大战上，郑智雍都只唱了一首歌，在kbs唱的是郑智雍重新编曲过后比以前更加慷慨激昂的《i  ant  to  say》，在mbc则与郑俊河合唱了《宽容时代》。

        什么时候唱都不违和不尴尬的歌郑智雍实在没有几首，到这个时候他就很羡慕zion.t了，充满了真挚亲情的《杨花大桥》什么时候都能唱，郑智雍也写过亲情，但《六亲不合有孝慈》？太有违年末阖家欢乐的氛围了。

        总而言之郑智雍的年末就是那么回事，舞台上按部就班地正常发挥，证明一下他今年的成就有资格参加歌谣大战，他自己对歌谣大战也不排斥，顺便加深观众们的记忆、防止他们后来接收的信息太多把郑智雍忘在脑后。这就是郑智雍的最大的使命了。

        其他的目标也有，是郑智雍为自己定下的——观察。来参加歌谣大战的偶像都是正当红的，郑智雍既然有意向做些偶像们做的事情，日后很可能要与其中的人打交道。既然背靠着cj这座大靠山，郑智雍不认为自己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经营人脉，但是提前对艺人们的人品志向有些了解，日后回避与自己不对盘的人打交道，却可以为他省下许多不便。

        不是故意为之的话，郑智雍是很难让人感到不快的。比如在kbs的歌谣大战后台遇到已经半年没见的防弹少年团，他的表现就亲近、又不过分热络：“很久没有见到了……刚才不太敢来打扰你们，彩排时发生那样的意外，如果是我遇到的话一定会很慌张的，南俊xi的情况怎么样？”

        队长金南俊在彩排的时候摔倒伤了手被送到医院，防弹少年团只能临时改成六人形式上台表演，不过他们应对得不错，朴智旻的现代舞solo很惊艳，演绎《run》的时候当了很久主唱加主舞的田柾国代替金南俊rap，也顺利地完成了表演。对此郑智雍的尊敬虽没有到五体投地的程度，但确实是发自真心。

        “不是很重的伤，只是需要处理一下。”队长不在，应付外人就换成了队内实权闵玧其。他们上次和郑智雍打交道还是在半年前，郑智雍跟着张贤胜为《二十代的初恋》打歌的时候，后来就没再见面，也没怎么联系过，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一点生疏的感觉的，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郑智雍带着点小心的礼貌不止能让人感觉被尊重，在互相的谦让之中，也会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郑智雍当然不会对防弹少年团产生“怕”这种情绪，只是他年龄比防弹少年团大，辈分有很不好说，“小心”有助于对方的放松，也避免他弄出什么麻烦。这不，很快他就把闵玧其的电话号码和kakao账号弄到手了。

        “你们接下来有行程吗？没有的话我和泰亨xi说句话。”

        “还要回去练习，但不急。”闵玧其把金泰亨拎到了前面。郑智雍也不避讳，直接就说了：“《一周的偶像》我看了，感谢宣传。”

        他一提起这个，防弹少年团的成员们就想起了金泰亨绞尽脑汁想词结果被主持人突然点名的怂样，情急之下来的那一段其实说得过去，如果不是节奏乃至发音强弱音调高低都与《庸人》如出一辙就更好了。

        闵玧其再度露出“没眼看”的表情，而金泰亨挠了挠后脑勺，决定决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开心：“哥还看到什么了？”

        “打开电视以后已经播了一半了，我后来补了前半部分。”郑智雍说。

        你！真！闲！

        郑智雍装作没看到六个人的表情，故意说：“你们其他的视频……mama的那个预告短片算不算？”

        防弹少年团：您能不能少看点耻度这么高的东西？不对，我们的东西好像没有几个耻度低的。

        郑智雍在kbs歌谣大战的举办地高尺天空巨蛋棒球场所经历的事情，并不都是像这样全然愉快的，还有一些带着酸涩的东西。

        他在后台见到了安希妍。

        exid在kbs是有表演的，顺序就排在防弹少年团后面，郑智雍和防弹少年团说完话出来，正遇上了结束组合表演，换回一身长礼服的安希妍——她是今晚的主持人之一。

        和防弹少年团一样，他与安希妍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四目相对的时候，郑智雍感受到了熟悉的尴尬——他刚刚在防弹少年团那里感受过一遍。

        但这一次他没有时间让尴尬消解，“好久不见”，他说。

        安希妍的表情有片刻的迟滞，郑智雍估计她是累了，又在后台，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所以反应速度有所下降：“是的，有……半年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是否是因为心虚，对郑智雍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不像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安希妍接下来的工作：“你先忙吧，以后再联系。”

        “我去主持那边了。”

        郑智雍颔首示意了解，同时也明白他今天是不能去找安希妍了。不是因为他和安希妍半年不见，那没那么重要，防弹少年团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也没有影响后面的交流和对话，更重要的原因是今天的主持人里还有一个玉泽演——朴宰范在2pm时的队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郑智雍和jyp公司的人都没有打过交道，往2pm的人面前凑就更不可能。

        回到台上的安希妍没有异样，看上去积极而有活力。而郑智雍坐在待机室的沙发上，想了很多很多。

        在他的童年时期，周围人对多元化更加欠缺包容心，郑智雍虽然一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不曾动摇，同时也对孤独的痛苦有了深刻的领会。他对于感情不过度苛求，但是遇到了能够心灵相通的人，或者值得信任的人，郑智雍无一例外十分珍惜，所以在朴宰范眼里他越来越像一个“老好人”看齐，所以他至今对安希妍……念念不忘。

        是的，念念不忘。郑智雍二十四年来波折无数却活得十分充实，而男女之情满打满算只动过这么一回，自然不是将爱情看得高于一切的那种人。结束了对安希妍的暗恋以后，他没有寻死觅活，难过了一阵，便继续按照原定计划经营自己的演艺事业。安希妍从来不曾真正走进郑智雍的生活，恋爱与否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郑智雍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他在后台真正面对面见到安希妍的时候，尽管安希妍的状态并不是他所最喜欢的、积极又爽朗的模样，郑智雍依然感到了来自内心的一种深深的悸动。

        高跟鞋、长礼服，这是一个晚会的女主持人应有的装扮，却不是最适合安希妍的造型。在郑智雍的眼里，还是平时那种自然活泼的穿着最适合安希妍，正配她豪爽又亲切的性格。不过，在安希妍的面前，对外貌衣着的一切衡量评判都可以抛在脑后，郑智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的脸色不大好，是累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郑智雍觉得他那时的想法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那么想？

        可是心还是定不下来。最后郑智雍转而开始让自己思考一个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没有意义的问题：

        如果你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你会和谁？

        ……

        如果答案依然是安希妍，你该怎么办呢，郑智雍？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说过，番外会放在作者有话说里。

        这一段番外承接本章郑智雍偶遇安希妍的情节，但是由于《及格偶像》的时空与《思考者》合二为一，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番外符合思考者和及格偶像的剧情脉络，不看的话也不影响接下来的情节。

        当成一篇同人就好。

        ps：番外中易芙已经结束选秀重新出道，其他信息不会直接透露，以避免过多剧透及格偶像。

        以下是番外：

        年末各家聚在一起，后台的空间十分宝贵。特别高尺天空巨蛋建好不久，不是用惯了的举办歌谣大战的场地。郑智雍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上台、团队的人数也不多的歌手，独占一个待机室难免浪费，在询问了双方意见以后，kbs把郑智雍和vixx安排到了一起，然后给他们划了一块不小的地方。

        见到安希妍以后的郑智雍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待机室，结果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等等，易芙出现在vixx的待机室，也不算很奇怪。

        话是这么说，打招呼的时候郑智雍还是小小地调侃了一下：“你也来串门吗？”

        “你去哪里了？”

        “防弹少年团。”

        “这样”，易芙笑着说，“我明天去他们那里”。

        翘着二郎腿坐在易芙边上的郑泽运斜眼瞟了易芙一眼，然后目视前方，重新回到端正的……哦不，翘着腿的傲娇坐姿。

        换成n就直接开口说了：“幸好只有三个台办歌谣大战。”

        李·毒舌·一针见血·弘彬：“不然预定和易芙合作的人可以排到明年办歌谣大战。”

        而他的话启发了易芙。“要不要合作”，她端详着郑智雍，“god  thinker”。

        “合作什么？”郑智雍找了只椅子坐下，然后让自己转到面对这群人的方向，“事先说明，我对美食缺乏鉴赏力”。

        “你长得美，想得也美。”

        不考虑她说出的话，易芙的表情是十分端庄的。

        郑智雍和vixx三分之二的成员打过交道，而他和易芙认识的时间长度，差不多是和vixx那四位的一个平均值——易芙刚报名参加《real  star》的时候exid齐心协力地对她进行特训，那时还在和exid就《重逢》进行商榷的郑智雍也搭了把手。

        虽然唱歌有许率智，rap有安孝真，舞蹈有安希妍，郑智雍除了cos评委基本上没做什么事，但他欣赏易芙的坚决与野心，易芙对郑智雍的行事作风的观感也不坏，两个人因此熟悉了。郑智雍比易芙大一岁，默契之下相处却和同岁朋友没什么不同。

        再后来……再后来有人称呼郑智雍为“男版eve”，也有人喊易芙“女版thinker”，谁让他们都是揣着炸弹去参加真人秀，比赛到一半炸弹忽然掉了把人炸得晕头转向的选手，默默无闻地在在阴影里打鼓的aoa半天使是多才多艺的歌手加油管粉丝破百万的致命美食博主，文质彬彬言语犀利的rapper是被酒驾车撞成残疾的s.m.前练习生，郑智雍和易芙因此成了大众眼里的“虐心二人组”，专门挑战心脏强度。

        不过这么说来，他们合作如果不弄出什么大阵仗，岂不是辜负了人民群众的冠名？

        易芙一说到这个，可是切实地戳到了地方，郑智雍抬起双手在面前一拍：“对的——你最近有新词吗？能让我产生灵感的那种？”

        “这个要求不低”，易芙说，“如果要求低一点，哥就是hit曲制造机了”。

        “那我就提议mbc办《hit制造机》第三季，我当制作人。”

        结果n和韩相赫立即打蛇上棍：这主意不错，要不找《一周的偶像》节目组谈谈，刚好郑亨敦在休息。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郑智雍怂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虽然关于“合作”的讨论本来就是玩笑，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监狱ja是jyp的人，郑智雍并不想与“big  bottle”再打交道。

        “哦——”易芙会意了，然而随后她舔了下嘴唇，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姿势与坐在她旁边的郑泽运迷之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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