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间隙
郑智雍回去以后才弄明白李希成为什么忽然弄出了那么恶心人的一招，他犯的事还不足以让他的手机被没收,于是郑智雍的anti们跑到“r”那个账号底下给他出主意的留言，李希成看到了不少，咬住朴宰范就是其中之一。
朴宰范无所谓,道德上他不会因此受到任何谴责，法律上再怎么上纲上线,朴宰范也不会因此被遣返回美国,但是他知道舆论反响是最重要的，不然郑智雍冒风险放任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听从郑智雍的意见,没有按自己的心思来。
至于目前的舆论——
r是个混账,这毫无疑问。且不说对于他父亲酒驾撞残了郑智雍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半分愧疚之意、反而成为了郑智雍的anti,从种种迹象中可以看出,在顾客与快递员这层关系中,郑智雍对r的态度是不错的,心里有不满却不直接言明,反而成为anti暗地中伤郑智雍半年之久，后来又是各种诬告陷害,直到最后才说出实话,这是阴险，踢向郑智雍左膝的那一脚，就是不折不扣的狠毒了。
半年前郑智雍公开的那些当年的x光片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李希成袭击郑智雍的时候，不少正在收看直播的人都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
r是个混账，但是他说的事情不是没有讨论的价值。
直播结束后各大网站的搜索榜和讨论区都被相关的事刷屏，热度居高不下r的真实身份还有他对郑智雍的袭击等爆点是原因之一，另外一层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两个人的争辩激起了人们广泛的共感。
受酒桌文化影响的人，包括被困扰的受害者和这种文化的拥趸。平日里不怎么遵守规则，可是如果因此惹了大祸又承受不起的人。因为道德意识比较高或者胆子小而比较循规蹈矩，不想遭遇飞来横祸或者已经因别人的自我放纵而蒙受损失的人。再大而化之一点，自己犯过错觉得惩罚太严重应该得到宽容的人，和因别人的错受害觉得惩罚再严重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几乎每个有社会经验的人，都会对争辩里的某个立场产生或多或少的归属感。
“喝酒很方便联络感情是真的，但是别人身体不舒服，吃过药，过敏，或者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时候也硬要别人喝真的很让人不爽。”
“还不是劝酒的人自己分不清楚以为天下人都不给他面子r讲的故事听着真有同感，和我在同事聚会的时候被前辈们逼着喝酒时听到的话几乎一模一样，那次的结果是胃出血。”
“开始还很讨厌那个开车撞人的酒驾司机，现在居然有点同情他，也不是天生的坏和不负责任，一念之差啊。”
“那些劝酒的人就应该同罪，thinker说得对，同饮者担责的法律那时候没有出来，真是太遗憾了。”
“r最后念的那串名单如果是真的，那他做得还可以，不过就他对thinker做得那一堆事情看，还是大写的垃圾。”
“酒桌文化这种事为什么一直被说成联络感情呢？这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控制和羞辱啊。让后辈、下属或者有求于自己的人做他们本来不愿意做的事，不是权力的体现吗？”
“楼上用不着那么上纲上线吧，虽然不是个好习俗，但是把劝酒的人都想得那么龌龊有必要吗？”
“我倒有点同意，去同学聚会或者和朋友一起喝酒，也有过劝酒的情况，但是真的有原因的人从来没有被逼着喝下去的。”
“我倒见过，说要开车不能喝酒的，劝酒的人一吹他酒量大两杯酒不算事就喝了，不过他运气好，没有出事也没有被警察抓到。”
“还是不要寄希望于运气，一旦像r他爸一样出事，一个家都毁掉了。”
“r坏是坏，说可怜也确实挺可怜的。”
“他父亲可不可怜，货车本来就很危险，喝了酒在晚上开货车……按r的话他的前辈也那么干，这是什么货运公司啊。”
“反正是绝对不会在喝酒之后开车了，一旦出事是搭上全家后半辈子的节奏，如果那个司机只是走神，肯定是有保险的。”
……
也有人在议论郑智雍所采取的报复方式。
“从thinker的角度讲他真没怎么报复，可是听他讲什么规则影响的还是觉得假大空。”
“很别扭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的感觉，可是听到他说对社会带来正面影响会很有成就感的时候……只能说thinker他的想法和我们这群还要担心面包的人有点不一样了。（摊手）”
“r他们家好像是惨了点，再看看thinker，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是thinker也没说错，后面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和当初没有关系。”
“楼上是不是没有看到最后？是thinker不想谈他因为残疾而忍受的那些辛苦，不是他过得很轻松。骨头碎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轻松啊。”
“thinker的第一次道歉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可能让某些人看轻残疾人的辛苦，讽刺。”
“就事论事的话还是thinker那样做吧，如果谋杀只判五六年的话这个社会就乱套了，酒后驾车把无过错的人撞成终身残疾，连医药费都不完全担负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有侥幸心理。”
“让人借了高利贷现在还没还清，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thinker如果真的遗憾的话可以放松一些，那样惩罚也足够了。”
“thinker一没有做错事情二没有过度报复，为什么要对他要求那么多，好好遵守交规就行了。每天晚上下夜班，睡眼朦胧地走回住处，那时执勤的交警也少，绝不希望路上有喝了酒都看不准信号灯的人开车。支持thinker。”
……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和倾向，因而观点也有所差异，当下的争执与讨论大体上在郑智雍的预料之中，所以不需要他特别打起精神。再静观其变一段时间就好。
郑智雍对于与李希成的见面和后续的发展都做了一点准备，但是立即做出反应的话，未免显得太刻意了些。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cj的职员们去锻炼公关能力，至于郑智雍，他搞完业余爱好辩论，回去弄艺术创作去了。
“喂。”
郑智雍的来电让张贤胜有些惊讶，郑智雍惊讶的则是张贤胜声音里的一丝睡意：“哥，你已经睡了？”
晚上八点多夜猫子居然就开始犯困了，这是多么稀奇的事啊。
“昨天没睡好”，结果一点也不出所料，张贤胜简短地解释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哥，你觉得人与鬼神相恋的风格怎么样？”
“啊？”
“我如果把它写成对唱曲的话，哪个角色更适合哥一点？”
张贤胜终于回过味了，他咬了一下嘴唇，把要冲出口的暴躁吞回去：“你自己的事情没问题吗？我的事情……”
“舍不得把aker的最后一次活动交给我吗？”
“你在说什么话。”
“冷静一下，和我就事论事吧，我对自己的事情不会那么不上心”，郑智雍说，“给我点内部消息，cube怎么想的，还是要aker唱小清新？”
郑智雍在操心着r的身份、vixx的主打mv、《黎明降临》的出口的时候，cube那边也没消停，cube的招牌之一、由金泫雅和张贤胜组成的限定组合aker曾经在cube萎靡不振的2013年用他们的第二次回归给公司打了一剂强心针，2015年又是萎靡的一年，于是cube又开始打强心针了。
但是这回他们有点抽风——他们想把aker的第三次回归风格定为小清新。据说做出这个决定事出有因，可是除非原因是韩国今年特别爱小清新爱到了连aker走这个风格都会鼓掌欢迎的程度，让两个都非常不擅长抒情的人小清新就是作死。
金泫雅和张贤胜也差不多，“aker第三次回归”是很欢迎的，连和cube的后任管理层僵持很久的张贤胜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都意动了，但是一听到cube规划的路线，又都坚决地表示了拒绝。金泫雅倒不要紧，她是cube的艺人中名气最大的，完全过气之前cube换谁上任都不会轻易地动他，张贤胜再一次惹怒cube高层，后果如何就说不准了。
以上消息来自“不管有什么意见分歧让我们平安地迎来兵役吧”的beast队长大人尹斗俊。
“如果cube把这件事交给你，那确实对大多数人有好处”，了解了郑智雍的想法之后，张贤胜长叹道，“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
从艺人的角度讲不必说，郑智雍再怎么样也是比“小清新”要靠谱一点的，活动反响好，公司也不吃亏，郑智雍自已同样会有收益，唯一的问题是……
“为什么说是‘大多数人’？”
“因为朴钟玟那伙人可能因为厌恶我，而不希望我有好的发展，他们做得出来的，想想g.na。”张贤胜毫无顾忌地直呼cube现任代表的名字。
郑智雍哑口无言。
g.na在2015年年底刚刚在与cube约满之后签了新公司就卷入女明星卖|淫风波，并成为了其中最证据确凿的一个。个中关节不难推断。然而抛开事情本身的对错不谈，g.na身上cube的标签还没摘干净，那些事也是她与cube合约存续期间发生的，那么着急下手不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事实也确实牵扯进去了，好在两个女团一个早过了上升期，一个压根没到上升期，还不至于因传闻受到什么严重损失。艺人在经过这一出以后会怎么看公司，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了这一层的郑智雍呼吸一滞，从骨子里漫出来寒冷迟了一步，终于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蔓延。
“我刚刚去了台湾，和大陆一个叫武汉的城市。”张贤胜忽然道。
“我知道。”
前段时间，张贤胜要退出beast的消息终于从圈内流传到了圈外，媒体报道之后，cube出面否认，“自肃”“反省”的张贤胜归队，参加beast的团体行程。不过一团乱的cube本来就没给beast安排几个团体行程，张贤胜只是在四月刚开始的时候，和队友一起出国参与了两场ing。
“年底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以后可能要答应你一个要求作为道歉，现在说给我听听吧。”又是一句没有来头的话。
“已经没有可能了。”郑智雍说。
“说来听听？”
“我想直播展示哪些舞是现在的我可以跳的，哥来做一下现场示范。”
“你的想法怎么那么多”，张贤胜感叹了一句，“但是有一些明显没法实现”。
“完全没有办法了吗？”
“我不知道，只能说，不要有太多希望。我说过很多次了。都说粉丝追星是在做梦，我选择做艺人时同样把很多事理想化，她们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发现想象与现实的不同，我也慢慢地从梦中醒来。想做的事无法实现，能实现的事我已失去热情。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要……太难过。”
“看来我表现得很明显”，郑智雍苦笑道，“现实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和局限，成为其中的少数会非常孤独，我也深有体会”。
“别告诉我这是看了网上那些同情r家赔了太多钱的言论产生的感想。”
“被它们重新激发了，那样的感受。”
“你比我好多了”，张贤胜说，“你没有给别人带来麻烦”。
“有酒驾经历的人不那么想……不过我确实有比哥强的地方，在认识到现实中的种种令人不快的东西以后，我有了新的理想。”
你也早一点找到新的方向吧。
郑智雍真诚地祝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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