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啪”
簌簌簌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桓站在屏风后面,越听脸上的笑意越甚——
啊,大将军的身体真是刚健,这么大一泡尿竟能憋这么久
啊,大将军撒尿的声音真是如银铃贯耳,怎么会如此动听
啊,今日真是收获颇丰
……
庄晏系好裤腰带从屏风后走出来便看见太子殿下一脸如痴如醉的神情,顿时吓了两跳!
第一跳:他撒尿还是首次被人“围观”,围观的人竟还是太子!太子为何要听我撒尿?该不会是精神错乱了罢?
第二跳:太子为何笑的如此迷人如此沉醉?难道是我尿出了一首仙乐?太子一定是精神错乱了罢!
“让殿下见笑,末将实在是差点没被憋死”
“都是萧桓的错,让先生受苦”
根据太子殿下这应答如流的思路也不像是精神错乱嘛。
“殿下,时辰不早了,安阳公主那边又闹成那样,末将怕皇上来传,得赶紧回府”
“先生说的是,萧桓不敢挽留,先生路上小心”
庄晏行礼后自是疾步而去,一来还真怕皇上的口谕比他先到府上,二来他实在是看不透这年仅十二岁的小太子,怕太子突发奇想又要留他,可就大大不好了。
太子倒是没有留他,却一直呆呆的痴迷的望着他离开,一动也不动。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退出内殿时的那一瞥后他又停住瞥了几眼,确认没有看错。
所以太子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明明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在面对任何人时都是一副“死人样儿”,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生气没有感情的尸体,当然以太子殿下的颜值来说,这副尸体的确比任何人世间的活人都好看。
可光好看有个屁用,那种让人如坠冰窟的寒冷和惧怕,任谁也不会喜欢。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太子殿下要如此痴迷的对我笑?为何刚才那一瞥我会觉得太子殿下整个人都闪着金光,很温暖,温暖如.春?
庄晏最终放弃了这个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问题,麻溜儿的滚回到了将军府,等待皇帝陛下的口谕。
就算等不来口谕,以皇帝陛下对安阳公主的宠爱,总会答应这小祖宗出来找他的。
可是当他火急火燎的换了衣服洗了脸,一切准备妥当,等来的却是丞相大人寇淮。
寇淮作为他杀人名单里仅次于皇上的人,是他最为憎恨的对象之一。当年的“晋国公案”便是寇淮一手策划,将他的外公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然后自己爬上来做了丞相。
“不知寇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有的。更何况,要想杀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要杀的人知道你想杀他。
“龙虎将军多礼了。将军可知以右佥都御史纪宪衡、礼部郎中陶彀为首的[复礼党]约23人已在午门外跪了整整三日!”
即便他再孤陋寡闻,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并且这件事和太子三日前病重以及汉王称病不朝有着极深的关联。
这些人并不是汉王萧栩的人,恰恰相反,而是成王萧未的人。如果汉王这么明目张胆的搞事情,智商就实在是堪忧了。
稍微用点脑子就会明白:三天前,萧未听说他三弟称病不朝,马上就组织人搞了这一出,目的是“煽阴风点鬼火”,不把皇帝惹炸毛,不把汉王坑到底,坚决不肯罢休。
所谓“复礼党”便是指“国本之争”中极力要求废除当今太子萧桓的那一派人。这些人引经据典,打着古往今来“太子之位立长不立幼”等礼法的幌子,要求皇帝重选太子。
庄晏心想,他们受人指使要跪就跪,想跪多久就跪多久——所以这踏马的到底关我何事?
“哦。然后呢?”他天真的问道。
寇淮没成想庄晏一开口就让他哑口无言,可他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皇上正为此事恼火命吾来宣将军入宫,定会问及将军对此事的看法”
他终于知道寇淮想干嘛了——拉他入伙,找他垫背。
皇上是要宣他,但怎么可能会让丞相来宣?
丞相大人提前来告知他,就是想让他问宫里的情况。对于被皇帝整怕了的本朝官员而言,能亲自跑到你府上为你透露皇帝圣意的人,可是你的大恩人。
寇淮要做他的大恩人拉拢他,可他并不需要“有劳丞相大人跑一趟,我马上进宫”
寇淮再接再厉并不放弃“将军,圣意难测啊”随后拍了一下巴掌。
“拍巴掌”的暗语,在本朝就意味着廷杖打屁股,属于拟声暗语,廷杖打在光屁股上的啪啪声不是像极了拍巴掌的声音吗?
其实就是在给他透露信息,皇上这回又气的想打这些人的屁股了。等会儿进宫您可别说错了话。一个不慎也许就要一起被抽一顿。
庄晏假装看不懂“有蚊子吗?丞相大人,我们快走罢,不敢耽搁了”
要说本朝暗语实在是由皇帝陛下最早广泛使用。
顺昌四年,皇帝在查看诏狱递交上来的囚犯名单时,意外(也可能并不是意外)扫到了三年前就被他打了一顿关在诏狱的刑部主事曹延倾的名字,问了一句“倾犹在耶?”
意思就是“这个人怎么还在怎么还没死?”
没过几天曹延倾老先生就死于诏狱,死因不详。
类似于这样的例子不甚枚举。
庄宴却是恭恭敬敬的将丞相大人送出了府门,坚决不懂丞相大人想给他表达的意思。
如果是别人,丞相大人亲自来家里提示,相当于已经把这个人拉到了自己的阵营。这么多年寇淮也多是用这招拉拢人。
谁让皇帝陛下喜怒不定,而且隐藏极深,最喜欢试探大臣,官员一句话说不对,猜测不准圣上的意思,马上就会迎来杀头大祸。
皇帝经常单独传召某位大臣入宫觐见,多有回不来的。
汉王府
萧栩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已嫁给他十二年的女子,她陪伴着他从青葱岁月到而立之年。这么多年,她都是那个善解人意聪慧大体的女子,从未让他失过颜面。
可为什么这次就偏偏做出如此让他寒心的事来?
“兰儿,起来吧,你没错,是本王的错,不该让你如此担心”
张氏抬起惊慌失措雾蒙蒙的一双美目“王爷,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得王爷原宥,惟有抄写经文方能赎臣妾之罪于万一”
萧栩散漫的坐在一旁的蒲团之上问道“既然知道我的脾气,为何还要这样做?你可知母妃身体不好,经受不得刺激?”
张氏握笔的手一顿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将笔置于笔架之上,伏跪于地“王爷,臣妾知错,请王爷降罪”
“兰儿”萧栩将张氏扶起来,耐心的开解“兰儿,我所谋之事,自是颇多险阻,将来还会遇到比今时今日更加紧急危险的状况,你当如何?”
张氏目光坚定道“臣妾自当以王爷的安危为重,臣妾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受苦”
“妇人之仁”萧栩语气很是温和接着道“我今日便和你摊开了讲,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没有我的授意,你什么也不要做!如果你还想让我好好活着,就要听我的话!”
“可是王爷……”
“没有可是!兰儿,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本王迟早被你害死,你可明白?”
萧栩这话就说的很是严重了,简直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张氏身体晃了晃,抽噎的停不下来“臣妾明白,王爷放心……”
“好了,别哭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两全之法,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惟有走到黑。你和母妃都是本王此生最为重要的人,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张氏渐渐止住了哭泣,王爷的这番话于她而言,如雷贯耳,更让她感动非常,王爷竟将她和母妃并列,即便只是说说或者安慰她而已,她也心满意足了。
得王爷今日这番情真意切的交流,她不再是柔弱的女子,她将和她的王爷并肩作战,不再惧怕任何的艰难险阻。
就在张氏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的王爷却突然撸起袖子,将香炉里插着的三根香一起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自己手肘最为嫩气的地方。
她眼睁睁的看着夫君被香灼伤的地方冒出一阵阵的黑烟,肉的焦臭味扑面而来。
“王爷!”她嘶声力竭的喊着,上手去掰那一柱香,却根本掰不动。
“萧栩定会记住今日之耻之痛!”他捏着已彻底熄灭了的香目光如炬。
张氏看着夫君手肘上三个血糊糊焦灼成一团的伤洞吓的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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