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4.153.152.109
当庄晏知道病弱的小太子被关过水牢,并且还不止被关过一次,再加上太子殿下背上的鞭伤,他已能想象表面上看似最被皇帝疼爱的小太子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庄晏很想和太子单独淡淡,共谋大计,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殿下,您若是累了就靠在臣身上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太子殿下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抬头看向太子,太子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身子也有些歪来倒去的。
“殿下,你醒醒,殿下,你没事吧?太子殿下……”
庄晏急的不行,恨不得撞了这堵墙将太子抱出去,可他站的太久,水有太深,连动一下都困难。
太子殿下明显是体力不支,或是再也承受不住这里的臭气。
“来人啊,太子殿下不行了,来人啊,我要见皇上,太子殿下快不行了,我要见皇上,来人啊……”
庄晏用他生平最大的音量喊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地牢里有没有守卫,至少在先前苏章带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是没有看见的,而他的声音绝对不可能让地牢外的人听见。
直到喊得嗓子都嘶哑了,才终于喊来一个小兵,那小兵在窗户上看了一眼,立即跑走了,不一会儿皇帝就来了。
水位不断下降,流的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水便流尽了,他们进入的那道门也打开了。
皇帝根本不顾水牢里恶劣的环境,跑进来一把接过了庄晏手上的小太子,也不顾太子身上的脏物和黑水,紧紧的将儿子抱在怀里。
“桓儿别怕,有父皇在,他们谁也欺负不了你,桓儿,朕的桓儿……”
由于站的太久,庄晏一时根本挪不动脚,就那么愣愣的站着看皇帝父爱泛滥。
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亲眼所见皇帝下令将太子关在水牢,如果不是太子亲口告诉他,皇帝不止一次将他关在水牢,如果不是他真的看见过太子背上的鞭伤。
他一定不会相信,如此疼爱太子的皇帝竟会这样对待太子。
罚的时候,一点不心疼,把人都要弄死了,才如此假惺惺的着急,还真是让庄晏长了见识。
“皇上,当务之急是将殿下带出去治伤啊!”庄晏比皇帝还急,立即出言提醒。
“对对对”皇帝在原地打转了一圈,还是苏章说“皇上,走这边”他才找到出去的方位。
庄晏也赶忙跟了上去,虽然双腿麻的很,每跨一步都像是要栽倒一样,他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跟在身后。
皇帝正值壮年,体力很好,抱着12岁的太子也丝毫不吃力,几乎是跑着往外面去的。
太子双手垂着,彻底昏了过去。
等走到外面时,庄晏便被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水牢太暗,光差太大,让庄晏觉得很是有些眩晕。
庄晏还在适应光差时,便看见太子朝他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脸色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眼眸却亮如星辰,对他眨眼睛的时候特别的有童趣。
原来太子殿下是装晕的。
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不相上下啊。
庄晏心里不再那般着急,但还是紧跟在皇帝身后。
出了地牢后,身上的黑水被太阳一照,风一吹,庄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移动污染源,走到哪里臭到哪里。
皇上将太子抱进了寝宫内殿,庄晏被苏章拦在了外面“太傅就不要进去了罢,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庄晏这才幡然醒悟自己这样跟着太子殿下也没用啊,他又不是御医。
“苏公公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庄晏答着还伸长了脖子企图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皇帝那么多疑狡猾,万一他看出来太子是装晕的,会不会再将太子殿下打一顿?太子殿下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何再能承受得起鞭打。
“太傅放心,皇上最疼太子爷的,太傅回去换了衣服再来守着不迟”苏章安慰道。
现在说到皇帝最疼太子这件事,就让庄晏生气。
皇帝最疼太子?这是疼人的表达方式?鞭打和关水牢?这还仅仅是他恰巧亲眼看见了,他没看见的皇帝虐待儿子的手段只怕更多。
但他此时还是不得不回去洗澡换衣服,这样浑身臭气熏天像放毒一样,就算太子让他进去,皇上也不会让他进去。
庄晏回到自己的西苑,魏风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藏身于行宫守卫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主子随了皇帝从地牢走出来,却不能上前去问个明白,只能回来等。
“麾下,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从地牢出来?你身上是弄的什么,怎么这么臭?”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把我脱下来的衣服全部烧了,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庄晏洗了好几遍,又用香草熏了好几遍,还是洗不掉那味道,就像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
双腿上的皮有的皱了起来,双脚最惨已经泡烂了,有的地方露出鲜红的嫩肉,且那水臭成那样,是有毒的,破了皮的地方一定会感染发炎甚至引起大片溃烂。
水牢最厉害的有两点:
第一水位不断升高,窒息的危险越来越近的精神压迫。
第二水牢里的水很臭很脏专门弄了腐烂的动物以及人的尸体扔在里面,不说泡个几天,泡一天半天都受不了,皮肤泡破了,水进肉里,初时只是痛,后面会大片大片的溃烂,即便及时被放出来后面也会溃烂。且有毒.气尸.气,体质稍弱的,如太子,必定会轻微中毒。
说到水牢谁不怕,还不如被狠狠打一顿来的痛快。
魏风等着他主子洗澡出来,他还要汇报那边的情况。
庄晏如一阵风从魏风身边跑过,魏风根本来不及说一个字,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追上小声说出“麾下,我有要事相报!”
“等我回来再报!”庄晏并不听,在他眼里,这时候没什么事情能紧要过太子的事。
魏风没得办法只能继续等着。
庄晏重新回到太子寝宫的时候,苏章告诉他太子爷已经醒了,让他进去。
他推门进去皇帝已经不在了,只有太子殿下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了,完全没了水牢里的那股味道。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可好些了?”
“我没事了,先生,你快些过来”
他走到太子床前,很自然的坐到了床沿上,好似太子就是家里的弟弟一般,一点儿不见外,不生分。
“先生,你把这个喝了,清毒的”
庄晏接过太子殿下手里的白瓷瓶子,仰着脖子一口喝了一个底朝天,这水甜甜的,挺好喝。
等他喝了水,太子已经到了床下,开始脱他的鞋子,他忙将太子扶了起来问“殿下这是做什么”
“给先生上药,这药是我命人特制的,疗效极好,上了药后,不仅不会大面积溃烂,泡烂的皮也会很快恢复如初”
这时他才注意到地上的药碗,那药碗有半个西瓜大,里面全是白色的药膏。
“谢殿下赐药,我自己来就行”庄晏弯腰自己脱了鞋。
“我让先生受了这么大的苦,心里很过意不去,难道先生连这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可是让太子殿下给他脚上药,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庄晏摆了摆手说“臣心甘情愿的,殿下您躺着罢,别再着凉了”
“太傅总是和孤如此疏远,倒还不如一直关在水牢”
太子殿下气的站了起来爬到床上坐着生闷气。
庄晏不想惹太子生气的。
但古代本来就讲求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死,这种愚忠思想占统治地位。
臣子为救皇帝而死,那都是应该的,是无上光荣的,他只是抱了太子殿下一会儿而已,怎么敢让太子殿下为他的脚上药?
既然太子要,他也只好从命了。
他将碗从地上端了起来,拿到手里,脱了鞋子将双腿也放到了床上,双脚就放在太子手边说道“劳烦太子殿下为臣上药”
太子殿下看了看他,夺过药碗,直接用手沾了药膏,轻轻的抹在他的脚上,十分细致小心。
“太傅,你忍着点,药要被吸收进去才能起效,我给你揉进去,可能有点疼”
他点了点头。
这药膏冰冰凉凉的,根本不怎么疼,即便是抹在露出来的血红的肉上,也不怎么疼,还挺舒服。
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嫌弃他的双脚散发着水牢里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手指手掌齐用,破皮的地方就用手指小心的揉,没破皮的地方就用手掌用力揉进去,根本没有身娇体贵的太子殿下该有的样子。
上完了脚,还把他的裤子也撸了起来,把小腿也都上了药。
“先生把裤子脱了,上面也上点药”
他鬼使神差的也真就让太子这么伺候着他,把全身都上了一遍药,他就躺着趴着,根本不用动,差点睡着了去。
上好了药,他便穿好了衣服起来,这才想起问“殿下,皇上呢?皇上不再怪罪你了吗?”
“父皇去看宁王了。先生放心,父皇不会再罚了,我们都这么惨了,还要如何?”太子殿下语气里还是有些许难过的。
“殿下委屈吗?”
就算太子殿下不委屈,庄晏都替他委屈。
明明是宁王禽.兽.不.如,受罚的却是太子,还要等阮大人成功告御状才能定宁王的罪。就算阮大人成功告了御状,以皇帝对宁王的感情,还是很有可能不定罪。
庄晏只一想就觉得很操.蛋。
“没什么好委屈的,我早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连累了先生同我受苦”太子淡然道。
“也不算受什么苦,殿下不必挂怀”
“先生先回去罢,等会儿父皇定还会来看我,我要装作病重的样子,他才不会生疑”
“殿下多保重”
太子殿下冲他微笑点头。
庄晏这才放心回到了他的西苑,魏风已经等得很是焦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
“到底有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庄晏问道。
两人进屋以后,魏风附在庄晏耳边小声道“麾下,顾家跟着郑明易进京了……”
他将最近顾家的动态一五一十详细的给庄晏讲述了一遍,庄晏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
流年不利啊,怎么就是事情一桩接一桩的!
“郑明易和徐殷那边是什么动向?”
“还不清楚,郑明易待顾家极好,徐殷那边至今没有什么动向”
“好好看紧了,他们没什么行动,我们只能等着,顾云不能有任何危险,能保全顾家的人尽力保全”
“是,麾下,我明白了”
皇帝如今真是两头焦心,宁王这边说是又有危险,他连忙赶了过来,确认了没什么问题后,才又回到儿子这边。
皇帝一走,宁王便遣退了太医,只留了他儿子萧炎一个在床边侍候。
宁王的病情看上去比没取的时候还严重,可以用命垂一线来形容。说话声音蚊子大,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的很。
萧炎将耳朵放在他爹嘴边才听清楚他爹说的什么。
“炎儿,一定要杀了阮慷,他不死我们就得死,一定要杀了阮慷!”
萧炎哭着连连点头应是“父王,您放心”
皇帝回到儿子这边,坐到床沿,看着儿子的睡颜说“桓儿,你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让父皇如何待你是好?”
萧桓突然睁开眼睛问道“父皇,宁王是不是告诉你,我看见他杀我母妃才设了这场计谋想置他于死地?”
皇帝也知道太子没睡,太子浅眠,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
“果真是这样?”皇帝问道。
“若儿臣说不是这样,父皇信吗?儿臣当年是亲眼看到了他杀我母妃,但今日之事并不是儿臣给宁王设的圈套。儿臣是想要宁王死无葬身之地,但不会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如果儿臣对他动手,就一定要他的命”
“萧桓!”
太子的这一番话无疑又把皇帝稍微熄下去的火完全给惹了起来,并且烧的比之前更旺。
“父皇又想对儿臣用鞭子吗?”
“你以为朕不敢?”
“儿臣自然不敢如此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死,父皇即便是为了宁王打死儿臣,儿臣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萧桓!”
皇帝转身就去取鞭子,萧桓也从床上下来跪到了地上。
皇帝怒急,鞭鞭狠毒,萧桓抓着床沿艰难忍受,十几鞭后就彻底昏了过去,皇帝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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