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年轻绅士
关于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单的讨论热潮还在继续，格拉瓦尼已经坐着他的私人飞机，带着将近能够将飞机机舱差不多填满的装备，顺利降落在洛杉矶。他的私人飞机果然是做到了“私人”的精髓——团队其他助手都是自己乘飞机飞过来的。
时隔一年，文森特和格拉瓦尼再次相见，虽然这一年间他们有过多次合作，但这次见面竟然才是第二次会面而已。
“年轻的男孩，我认为领结会更加适合你。你在那些大/佬演员们的眼中其实和一个十来岁的提名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这个领结却能让你显得沉稳又不是青春气息。”
格拉瓦尼拿出一个绣有暗纹斜条、在闪耀到照在人身上有些灼热的灯光下显示出流光色的铁灰色领结，在文森特的脖颈边比划。
“保持这样的身材，只有最后五天。”
这位老爷子看着文森特脱掉自己宽松的针织毛衣，套上那件几乎完全与他贴合的衬衣，从喉结下方的那颗纽扣开始，一颗颗将这种孔雀绿略偏蓝的珍珠纽扣扣上。格拉瓦尼最近两个季度似乎偏爱这种大溪地深色系珍珠，专业的打磨工具将一颗颗形状完美的珍珠打磨成下半部平整上半部圆滑的大切圆形，使得珍珠纽扣能够更好地贴合在衬衣的布料上。
这件衬衣完美地和文森特贴合住，甚至不需要一副衬衫拉直器来固定住位置。
这次的礼服主色调是灰黑绿三色，黑色冷而厚重做底、绿色灵而轻做琛，而灰色则是起到一个中和协调的作用。格拉瓦尼将灰色和绿色用在了腰封的位置，褶皱向上翻折，褶皱之中才能看到缎面中似乎有绿意在流动。
奥斯卡怎么说也比金球奖要隆重，当初格拉瓦尼最先设计好的反而是如今文森特正在试装的这一套——但是能不能穿出来，却要看对方是否能够入围奥斯卡奖项。
好在，这套花费了格拉瓦尼不少心血的礼服没有浪费——想要在庄重而严肃的奥斯卡典礼上既保持基本的礼服要求，又要体现那种年轻人独有的气质。
腰封的存在原本是为了突出男士的腰线，多是为了掩盖腰线不明显的缺点。但是文森特在穿上腰封，套上外套，外套前半部遮住腰封，后半部的尾端刚好到达文森特手臂自然下垂时手腕的位置，这是一个精准到完美的尺寸。
腰封将年轻人的身体完美地分成了三个部分——宽阔肩膀撑起有着笔直背脊和薄刃肌肉覆盖的胸膛的上半身，腰封包裹住的劲瘦而有力的腰肢完全将腰线突出，以及腰封之下气势天成又长又直的一双大长腿。
而格拉瓦尼为这位年轻的绅士准备的鞋子同样带有一些的奢华感，质地绝佳的系带黑色漆皮牛津鞋，来自和格拉瓦尼合作已久的手工鞋制作老伙伴，在几乎完全贴合脚部的情况下又能保持着鞋面构架不为稍微剧烈的走动而变形。
就像很多奥斯卡提名都会做的那样，他们会在颁奖典礼上的服装上做一些小心思，比如增加一些贴合自己饰演角色的小元素。
《欲盖弥彰》首映礼的时候，文森特就是用眼镜来点亮这一属性，收到的成效大出意料。而这一次，格拉瓦尼不打算让文森特再走一次老套路，他选择了更加适合腰封和比普通款外套略长一些的外套的搭配。
眼镜和怀表的搭配已经在时装周流行起来了，作为发起者的文森特时隔几个月再用就未免有些失味了。也正是考虑到今年的颁奖礼上或许会有别的人这么穿，格拉瓦尼决定临时改变一部分计划。
所以文森特全身上下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换成了一块腕表——这和格拉瓦尼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这位老爷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开一个丝绒面的表盒，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表盒里的那块手表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你如今是二十岁的人了，该有一块质量绝佳的手表来装点自己的品位。”
文森特低头看了看表面，那是一块设计极其简易大气的“珍珠式”分钟刻度圈、带着微供弧形表盘的、有着纤细而冷冽的时标和棒形指针的腕表，黑色的小牛皮表带质感略微厚重。
但是当这儿样一块表戴在手腕上，超出礼服西装外套一小节的衬衣微微触碰到腕表的一侧，这样处于完全精准距离的三者几乎能够满足任何一个挑剔绅士的眼光。
做完这一切，似乎还少了什么。于是，格拉瓦尼在一整箱码好的丝绸面、丝绒面方巾中，为文森特挑选了一块灰绿色缎面的方巾，叠好放到年轻人左胸的口袋之中，调整好位置，露出了两个完美的尖角。
最后是真丝绸面的黑色礼服西装外套，在靠近披肩领的部位内侧镶嵌的是墨绿色的丝绸面绿色镶边里子，这一细节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完成这一套着装用了至少半个小时的功夫，等到文森特自己穿好之后，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改变感到惊叹，本体条件再好的人也是需要衣装来起到一个完全提亮的作用。
“假设你现在抹好了发胶，已经完全能够直接踏上红毯了。”
弗兰克最后给上了一句精准的总结。
*****
等到一年一度的奥斯卡之夜真正来临的前一天，经纪人先生再度陷入了失眠、焦躁的状态之中，相反，文森特安逸平静地不像话。他照常每天溜猫、运动、看书、画图、练琴，有空了甚至还会出去打打篮球。
金球奖后的一个月，但凡是哪天天气转晴，第二天必定会有文森特在街头公园打篮球的报纸和杂志。
女演员们在接到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当天就开始节食塑身，她们每天都严格地按照标准摄取食物，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完美地挤进那一套在2月底仍然是寒冬天气里完全遮挡不住寒风的礼服里。
在文森特过完自己的二十周岁生日的第八天，迎来了第76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所有的受邀者都齐聚位于洛杉矶好莱坞的杜比剧院，这里是奥斯卡颁奖典礼进行的老场地了。
本次颁奖典礼通过美国广播公司在全美进行同步直播，一共有二十四座奥斯卡奖杯将在今晚颁发。时隔四年再次回到奥斯卡颁奖典礼舞台进行典礼主持的是男演员比利-克里斯托。在前三年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收视率一路走低的情况下，比利-克里斯托身上的重担不可谓不重。
前一天抱着菲尼早早睡下，并且睡得香甜的文森特在凌晨五点不到就被弗兰克叫起来——这是文森特在前一天和自己的经纪人先生谈判了至少一个小时才得来的结果，弗兰克原本的计划是凌晨三点半将自己的老板叫起来准备接下来最重要的一天。
要知道好莱坞参加奥斯卡的女明星们甚至从凌晨两点就开始准备了，如果她们有人在凌晨三点之后起床，这意味着她今天的头发、或者口红、或者鞋子，总之身上总有一个环节要出岔子！
女明星们需要花费长达将近十个小时来完成一整套能够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奥斯卡红毯上的造型，总之，如果再颁奖典礼之后上了“最差着装”，那将是和“演技烂”不相上下的一个难以洗刷的黑点！
文森特被弗兰克叫起来之后，在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洗漱后，勉强吃了点东西，做了半个小时的无氧运动——随后是一个全身肌肉按摩，以及必要的全身皮肤护理。
等这一切完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的八点，菲尼已经睡完了一个回笼觉，正猫在文森特的脚边，刚刚凑过来没一会儿就被弗兰克强行抱离——预约好的造型师正在为文森特修建头发，这头让男人女人们都羡慕不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鎏金发丝浓密而柔顺，造型师在此之前已经为文森特设计了超过五个方案。
等面部造型和格拉瓦尼交流过后，最终确定一个方案，这就会是文森特最终出现在红毯上时所拥有的全部造型。
比起还有粉丝和路人在红毯后面的广告栏两侧，全程保持高分贝尖叫的金球奖，奥斯卡的逼格完全是另一个水准——高端、正经、安保和环境也更加符合一个全球顶尖电影奖项的水准。虽然两侧也有粉丝们的聚集，但是已经严格和红毯周围的记者们、摄影师们分隔开。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的巨星今晚全都聚集在这个剧院之中，这已经称得上是好莱坞规格最高的典礼了。
文森特压下心头初次来到奥奖的激动，就像平常那副冷淡而略带桀骜的表情一样，当他下车站直身体，踏上红毯的那一刻，尖叫声和相机快门的“咔擦”声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向他袭来——
炫目而没有停歇的闪光灯白光中，文森特依旧保持着双眼水润明亮的眼神，那双蓝得纯粹而宁静的眼眸扫过红毯一侧，带起周遭的高分贝的尖叫声。当文森特抿起的双唇微微上扬，看向某个方向时，两侧的尖叫声更加高昂和持久。
拥有劲瘦修长身形的文森特无疑是是红毯上的焦点，沉稳、英俊、儒雅而不是年轻人的桀骜。在场的记者们都想让自己手中的相机成为文森特视线的落点，有那样一双深邃而宁静的蓝眸凝视的照片才会是完美的菲林！
“可怕的二十岁，奥斯卡的红毯上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样年轻而英俊的身影了？”
“我当了二十年的记者，前十年打杂跑腿，后十年赶场拍照，可是我近十年里拍得几乎都是同一批人。”
“但是就是因为年轻而英俊，所以才希望渺茫。有时候我非常认同学院的坚持，有的时候，我又认为这固执地有些过头，为什么不能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呢？”
“老弟，你就是太年轻。”老记者端着相机，镜头探长了锁定文森特在红毯上移动的步伐：“会发光的金子如今已经没有会发光的钻石那么值钱了，略有才华的或许是金子，金子怎么打磨也是只是改变一个形态，光泽依旧不变。而钻石就不一样了，当钻石有数千个切割面的时候，那时的光华又怎么能是普通的黄金能够比拟的？”
“无论是金是钻，都是需要时间来打磨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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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日记（63）
我原以为我会紧张地手脚发颤，事实上，在按捺住心跳之后，站在红毯上，脚底确确实实踩在实地上的那一瞬间。
我确定自己变得无比冷静——我是拥有了一个奥斯卡提名，才能有如今这样瞩目而炙热的关注，享受光环带来的虚荣和赞扬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体验，但是这样的光环是有实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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