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章 日常
至少在穆倚乔眼里是这样的。穿过来八年,皇后和盈贵妃互相就没有过好脸色,虽不至于像外面说的那样水火不容你死我活,倒是见了面皇后不说话,盈贵妃微微福身行了礼后也像对穆倚乔一样,淡淡一瞥还附带声冷哼,叫她瞧见总觉得像是小孩子之间闹别扭谁也不理谁。
反正皇后是没跟她评论过盈贵妃这个人,每次提起也都叫人给转移话题带跑了。既然皇后不想说,她也不去问,谁叫她懒呢。不过懒是表面,看了那么多戏剧要是还不知道什么叫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和好奇心害死猫,估计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她只要跟小宁儿维持着友好的兄妹爱就行了,即使在外人看了可笑无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恩怨是上一代的,孩子是无辜的。
一路跟皇后走回洛水宫,天已经渐黑了。皇后刚叫人传膳,穆倚欣就自己蹦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皇后身边,还亲昵地抱着她胳膊蹭啊蹭的不撒手。皇后无奈地笑着嗔了长女一眼,就看见她冲穆倚乔舔舔唇,而后者合着她的动作,又想起白天她亲自己的事,瞬间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穆倚乔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二十四岁的灵魂套在了七岁的壳子里,若她只是孩童,大概现在该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娘和阿姐。这样穆倚欣定会觉得无趣,就放过她了。可现实却是她越窘迫,她阿姐看得越开心。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就在她快到极限的时候,宫人端来了膳食,皇后一句:“食不言。”穆倚欣不情不愿地接了句:“寝不语。”接着皇后动了筷,又说了句吃饭,她这才安静下来,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扒拉碗里的白米饭。每到这时,穆倚乔都十分感谢上天给了她一个好阿娘,总能在她处于水深火热之时救她出来,比如现在,她感动得快涕泪横流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皇后比她还纠结,欣儿分明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怎么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反倒是有点像……而乔儿小小年纪,懂得却不少,不知该说她是早熟还是早慧,偏生关键时候又有些掉份儿,这可真是苦煞了她。但是毕竟是皇后,道行在那摆着,面儿上可一点都看不出崩溃的样子。
在皇后风轻云淡,穆倚欣假装委屈,穆倚乔感激涕零的情况下,这顿饭还算吃得安生。本以为接下来各回各宫各做各事就没事了,谁料穆倚欣哼哼唧唧地抓着穆倚乔不放手,边抓还边说:“阿娘,我想跟乔儿共浴。”
……等等,等等?!共浴什么鬼哦!穆倚乔一脸恐慌地看着皇后,皇后则微微有些不解地看着穆倚欣,只听穆倚欣委委屈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自乔儿五岁以后我就没给她擦过身子了,欣儿就乔儿这么一个妹妹,对外还是男子的身份,再过些年我们就得分宮生活,那时想跟乔儿多待些时候都难得很,如若不趁现在多尽些姐姐的职责,日后欣儿定会十分后悔的。”她抹了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眼泪,“阿娘,您就依了欣儿吧。”
皇后到底是因为让穆倚乔谎称儿郎而心存愧疚,听了穆倚欣一席话眉间也显露出不忍和心疼,便摆摆手说道:“罢了,去吧去吧。”穆倚欣听了雀跃不已,赶紧趁热打铁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可以一起睡吗?”这次皇后真的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细细嘱咐着她要好生照顾穆倚乔。始作俑者高兴地原地转了好几圈,而穆倚乔却是完全惊呆了,石化在原地。
阿娘!我刚感激涕零地夸完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好阿娘呢?!然后迫不及待地送我进虎口了吗!
不知有意无意,皇后神色淡然地抿了口茶,然后接着思量后宫事务去了。穆倚欣则拉着绝望地看着阿娘的穆倚乔,欢欣鼓舞地奔向了汤池。
洛水宫的汤池名曰悔己,是穆国开国皇帝为了发妻亲手设计的。据说前朝皇帝听信小人谗言,不理朝政荒淫无度,没日没夜纵情声色,导致国库空虚,命税务官一次又一次的增税,民不聊生。倒是有几个清廉之臣曾上奏劝诫皇帝改邪归正,然而无权无势,因惹恼了那小人而掉了脑袋,自此之后人人唉声叹气,一批又一批的大臣乞了骸骨,朝廷之上在无人进言。穆国先祖自身是有些功夫的,看着每日为了生计发愁的发妻年纪轻轻竟有了银丝,街坊邻居经常有人卖儿卖女,于是招募了些精壮之人组成军队揭竿而起。第一次打了胜仗之后,人们尝到了胜利的甜头,先祖亦是得了民心,百姓们纷纷捐财捐物给军中人补给。最终先祖夺得了天下,而他的发妻却因长年累月的军旅生活一病不起,先祖心疼无比,便拟了图,叫了最有名的工匠来打造。先祖言:“吾只知征战,然未曾察吾妻之恙,乃吾之失,吾悔矣。”因此池曰悔己,来纪念先祖发妻不曾弃之而去之情。
最初池子里多是用来医治先祖发妻的珍贵药材,如今则是滋补养颜之物。穆倚乔被穆倚欣扒光了衣服丢到池子里呛了口水,满嘴苦味儿,赶忙站起身咳出声来,还不忘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冬竹将干净衣物放在屏风上后,悄然转身带门出去了。穆倚欣笑嘻嘻地看着穆倚乔,一件一件脱去了自己的衣裳,最后只剩亵衣亵裤裹着身子入了水。穆倚乔呆愣着,脸色微红,眼神却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这叫穆倚欣心中好一顿笑。
“乔儿在看什么?”
被点了名的穆倚乔这下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瞬间涨红了脸。入了水后衣裤贴在少女身上,勾勒出少女刚刚发育起来的玲珑曲线,蒸气中朦朦胧胧,倒是添了些别样的韵味。穿越前她在孤儿院里看到的都是小孩子,大多数都是十岁后就各自洗各自的,自是没见过自己以外的人的身子。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口中说着:“没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嘴里也股子咸腥味儿,拿手一抹,却看是一缕鲜红。
穆倚欣关切的问着:“咦?这才刚进池子乔儿鼻子怎么流血啦?”看着她脸上不作假的担忧,穆倚乔只得说是太热了有些蒸到了,却不想回头取帕子的时候刚好对上一脸戏谑的穆倚欣。
穆倚乔:“……”我就知道她又在闹我了。
穆倚欣拿过帕子,细细地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掉后将鼻孔堵住,穆倚乔则嫌弃的想要拿掉帕子,却被穆倚欣喝道:“别动。”对比声音那般严厉,眉眼间的温柔叫她一愣。可惜,她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一脸惊悚地看着人家,偏生末了还作死地说了句:“阿姐你今日忘记喝药了?”随即就被人翻过身来,后面遭到一顿暴打。
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幸好阿姐不习武。
挨了揍的穆倚乔终于安安静静地被按在榻上,任由阿姐洗洗搓搓。穆倚欣的指尖触到她的肩头,而后又轻轻划过脊背,停在腰臀处,另一只手拿起帛布顺着刚刚指尖划过的路径轻轻擦拭着。适中的力道让穆倚乔昏昏欲睡,甚至产生了自己并不是在跟那古灵精怪缠人得很的阿姐在一起的错觉,但迷迷糊糊间又好似听到阿姐的呢喃:“每逢你被阿爹甩了脸色,阿娘总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我偶尔也会恨阿娘……为何要将你扮作男子……如果你是公主身份,定是会叫人喜爱得不肯放手的那个吧……乔儿……我……”
她终于阖了眼,后面的话也没有听清楚。
第二日早醒来,穆倚乔发现屋顶是粉色而不是自己寝殿的墨蓝色,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这时冬竹的声音传了过来:“六殿下可是要洗漱?”好在她记得冬竹是皇后派给穆倚欣的侍女,忆起昨日被阿姐缠着要一起沐浴和就寝,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嗯,备着吧。有劳冬竹姑姑了。”
冬竹道:“不敢,奴这就去备着。”
趁着冬竹准备的功夫,穆倚乔慢慢回想昨天的事。阿姐声音缥缈得很,许是自己做梦了,梦里反映出的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皇后,所以只是个不作数的梦吧。
待冬竹打了水来,穆倚乔问:“阿姐呢?”她醒来身边就空落落的,被子早没了温度,因此好奇穆倚欣这般早起去做了什么。
“回六殿下,三殿下去了小厨房,说是要给娘娘和六殿下备早膳。”
听了冬竹的话,穆倚欣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可是记得,她这位阿姐前两天说要学做桂花糕的时候,差点把小厨房烧掉的事。
思忖了利弊,穆倚乔洗漱完毕擦干脸上的水,待一番整理过后咳了两声,故作严肃地说道:“冬竹姑姑,我想起昨日先生说今儿要我早些去整理书籍,跟阿娘和阿姐说一下,我早膳就不用了。”说罢拔腿就跑,连给冬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待眼前人已经不见了,冬竹才眨眨眼,急急地唤了声六殿下,可是已经没人应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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