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战事将起
近来永宁侯府喜事有了一个大井喷,进入了飞速发展阶段。
先是阮承瑞对于衡山书院的入学申请通过了,叫崔氏大房欢喜了好几日;其次是二房的苏氏有了身孕,并且据大夫说极有可能是个男孩子,这个消息一夜之间就使得二老爷夫妻关系进入了破冰期,一时间二房里头简直是春暖花开。
老夫人对此也很高兴,亲自去寒山寺求了护身符给苏氏,只盼二房能够添丁,不再那么冷清。
二夫人也是很感动,她嫁过来也有些年了,刚开始生了四姑娘一个女孩子还可以说是先开花后结果,可这些年过去了二房里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男丁,就连二老爷话里头也很有几分不满,可老夫人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也没有硬塞几个侍女过来伺候,二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头却很是感念。
第三件喜事是对于大房乃至于阮琨宁来说的:阮承峻没考中衡山书院哈哈哈哈。
阮琨宁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在自己院子里笑了一天,很有些大仇得报的滋味,以至于到了谢宜昉的地盘,尽管外头下着雨,回家的路想来也不好走,她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谢宜昉很有些奇怪的看了她好几眼,终于从书卷里头拔出眼,忍不住问道:“今日为何这般欢喜?”
阮琨宁:“我在听外头雨声啊。”
谢宜昉凝神一听,疑问道:“怎么说?”
阮琨宁坏笑着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道:“啪啪啪啊。”
谢宜昉不明白阮琨宁的猥琐脑回路:“……”这孩子脑子有病!
过了一会儿,竟还是谢宜昉主动同她说话了。
他看上去似乎心情变好了,轻轻地眯起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声音也很轻柔,宛如悠扬的琴声:“我旧友如素夫人,于琴艺舞蹈一道很是精通,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阮琨宁一怔,在脑海里想这个如素夫人是何方神圣,恰在此时,沉默许久的系统突然发声了。
【叮咚!一个合格的万人迷怎么能没有窈窕缠绵的身姿?舞林高手长期任务发布,宿主菌得到如素夫人肯定即为任务成功,么么哒。任务完成奖励积分一万,属性技能抽奖一次,宿主菌加油,宝宝由衷的祝福你……】
阮琨宁:“……你要不要这么见缝插针!给我个假期好吗?我撕逼那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放过我好吗吗?!”
【e(><)3宝宝最爱宿主菌了么么哒】
许是阮琨宁沉默的太久,谢宜昉有点迟疑着问道:“不想去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见到你应该会喜欢的。”
阮琨宁定了定心,抬头给了谢宜昉一个甜甜的笑;“当然愿意了。”
谢宜昉点了点头道:“回去收拾一下,我明日带你前去拜访。”
阮琨宁默默地点头应了,拜别了谢宜昉,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回家后阮琨宁同万能百科崔氏讲了今日谢宜昉的话,当然,也有着旁敲侧击看看这位如素夫人是什么人的打算。
崔氏沉吟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这是件好事,这位如素夫人是当世的舞技大家,于琴艺也有很深的造诣,你哪怕能够学十分之一也足够受益终生了。”
阮琨宁想过这位如素夫人会很厉害,却没想到连崔氏都如此推崇,看崔氏欲言又止的样子,阮琨宁心里的雷达探测到了八卦的味道:“阿娘,还有什么别的吗?你也知道我素来都是莽莽撞撞的,万一犯了人家的忌讳多不好呀,我在外头代表的可是整个永宁侯府的脸面呢。“
崔氏看了看浑身散发着求知欲的阮琨宁,嗤笑了一声:“为了一点子好奇心,硬是能编排出这么多,还扯到什么永宁侯府的脸面上了,也是难为你了。”
阮琨宁一听有门,心里更多了几分期待,拉了拉崔氏的衣袖撒娇道:“阿娘说说嘛,说说嘛。”
崔氏舒了口气,道:“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其实同谢先生差不多,青年丧夫,独居至今,到底是别人的伤心事,你去了千万莫要问起这些。”末了,又点了点阮琨宁额头:“你倒是有福气,不只有多少名门贵女盼着跟她学一手,她都是一律不应的,哪知最后竟便宜了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阮琨宁得意的一笑:“运气来了真是挡也顶不住嘛。”
说起舞之一技,在历朝历代的宫廷之内乃至于上层社会里,都是很受重视的。
秦始皇生母是善舞的“邯郸姬”,汉高祖宠妃戚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之舞”,汉武帝的李夫人妙丽善舞,母仪天下的赵飞燕更是身轻如燕,能于水晶盘作“掌上舞”。
周朝《六代舞》、《六小舞》等雅乐,在儒家确定了思想的正统统治地位之后,以法定的方式流传了下来。
汉代的乐舞也是出现了“鸣竽调瑟,郑舞赵讴”的热潮,权贵子弟常常是“罗钟磬,舞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甚至有的会做出“与人主争女乐”的出格行为。
唐朝的梨园就更是不必说了。
直到本朝,善舞的女子在权贵之间也都是特别容易受到追捧,对于舞蹈的接受程度也是相当高的,甚至有的大儒在授课讲学时,居然会“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在歌声舞影中讲学论道,儒林也不以为耻,以之为儒士风流。
阮琨宁学舞倒是有一个很好的条件,她自幼习武又有木系异能滋养身体,所以柔韧性、灵活性乃至于平衡性都很好,别人做起来可能很困难的动作她却是轻而易举。
再者,颜值的加持也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美人跳舞,只要差不多就可以,都是会得到追捧的。
所以在阮琨宁看来,系统的这个任务并不算是强人所难,姑且当做给自己加了一个娱乐活动吧。
如素夫人的听月小居与寒山寺遥遥相对,阮琨宁见了就是一阵心动,原因无他,之前探知的未知宝物就位于听月小居北侧的断崖下,这个位置比起寒山寺来说,可是方便多了。
谢宜昉将她送到了门口便自行离去了,只说早已知会如素夫人了,叫她自己进去也就是了。
院里种着几株梨树,高大繁盛,雪白的花缀满了枝头,仿佛落了一片梦一般的积雪,出尘的很。
如素夫人正姿态娴雅的坐在树下,她是一个风姿十足的女子,身上有一种奇异的丰韵。大概三十上下的模样,面上敷了白妆,身着垂地的袍服,并非本朝样式,而是仿照汉时衣着,衣襟盘旋而下,髻后垂梢,簪了银质的步摇,清冷利落的很。
白妆者,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
阮琨宁见了她素净妆容,心里就隐隐的带了几分叹息,如此惊采绝艳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见了阮琨宁之后她微微怔了一瞬,目光里似乎透过她见到了什么人,嘴边绽开了一个笑,使得她身上的平冷之气缓和了很多,她伸出手来带着几分期待:“过来叫我看看。”
阮琨宁走了过去。
如素夫人素白的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打量了几瞬,眼泪就顺着白净的脸庞簌簌落了下来,见阮琨宁一怔,她自觉失态,慌忙伸手去抹,可是眼泪怎么都是止不住,自然是怎么都抹不干净。
阮琨宁只觉谢宜昉送自己过来,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地,见如素夫人如此伤心,心里也有些难受,想了想,便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还没有伸过去,手便被捉住了。
如素夫人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柔声问:“好孩子,是不是吓着了?”
阮琨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如素夫人将她搂到怀里,声音哽咽:“我有一个同你一般大的女孩子,她去的时候,也同你这般大,也是这般好看……”
阮琨宁怔了一下,默默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出言安慰,她两世下来虽然都没有做过母亲,却也知道对于一个失子的女人来说无论什么安慰都会显得无力,实在是不必要说什么了。
如素夫人轻轻将她松开,这才问道:“好孩子,你叫阿宁吗?”
阮琨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宛如一朵木槿:“愿意同我学舞吗?我学识浅薄,也就是对于琴舞一道有几分研究罢了,叫你倒是还可以的。”
阮琨宁再度点点头。
笑话,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可没机会再找,再者,就算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也得答应啊,更不必说此处的位置离那处险崖如此之近了,而且实际上,阮琨宁也有点心疼这个女人,她眼底的淡淡哀伤,叫人忍不住心疼。
阮琨宁就这么有了第二个老师。
对于阮琨宁而言,如素夫人可以称得上第二个母亲了,或许是将对于她已逝幼女的感情转移到了阮琨宁身上,但是阮琨宁还是很感激。
听月小居下头有一片山谷,如素夫人为其取名为回音谷,阮琨宁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妙的地方。
那溪水顺着崎岖嶙峋的岩石缓缓地流下,底下的岩石也是崎岖不平、错落有致。水滴落下的声音参差不齐,听起来竟如琴音入耳一般,天然无痕,毫无匠气,真正的妙不可言。
谷前有一块平整宽阔的巨石,如素夫人便将其视为教学之所,有空暇便会带着阮琨宁前去。
如素夫人要作的是汉时的袖舞,也合乎时宜的着了一身汉时的衣裙,衣袖飘然宛如壁画上的翩跹仕女,纤腰一束,绰约多姿,曼妙至极。
袖舞自战国时期便已出现,有“长袖善舞”一词,便是自此产生,汉朝画像壁画的乐舞图之上的舞者,也往往是以袖舞的姿态出镜,汉代崔骃《七依赋》说:“表飞縠之长袖,舞细腰以抑扬。”可见其风行之广。
阮琨宁也曾见过人跳舞,但是如同如素夫人这个级别的还是没有见过的,所以难免很有几分期待,目光也直勾勾的盯着看了起来,如素夫人微微一笑,道:“袖舞有独舞、双人舞、三人舞乃至于多人舞,你如今嘛,还是只学一人舞足以,我今日要教的,叫‘花前月下’,我跳一遍,你且看着。”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如素夫人的神色有几分黯然,低声自语道:“这一支舞本来是要两个人一起跳的,可如今我只有一个人了。”她抬起头,哀伤的一笑,轻轻摸了摸阮琨宁的脸:“愿你将来也能找到一个同你跳这支舞的男子,花好月圆。”
如素夫人的舞姿轻盈如烟,优雅似鹤,双袖轻颤如初荷经风而过,身形灵动似蝶翼拂花而去,拧腰,甩袖,回身,遮面,仿若回雪之纷舞,又似流光之璀然,仿佛要乘风而去,羽化成仙一般,尤其是最后抬袖掩面的欲说还休,真真是勾人心魄,动人至极。
阮琨宁星星眼道:“师父好棒啊,我以后也能这么厉害吗?”
如素夫人额头上带了一层薄汗,阮琨宁眼疾手快的递了帕子过去,她接了才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阿宁资质脱俗,定然会胜过我许多。”
阮琨宁凝眉想了想自己远胜如素夫人的时候会是什么画风,终于摇了摇头,完全想象不出来怎么破。
如素夫人笑道:“阿宁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如此讨人喜欢,将来求娶的男子必定不会少的。”
阮琨宁:“不不不,师父谬赞了。”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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