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学习功法

　　竖日大早，半雪便被柏雅拉到灵鸠宫内的八角亭中，亭中凉风习习，吹得半雪一阵哆嗦。
　　“你原先在天山修行的时候，你那师父都没有好好教你功法吗？”柏雅坐在亭中的石桌上，捧着热茶嘬了一口。
　　半雪干笑，“师父偶尔也教，偶尔偶尔。”她那一手功法都是靠自己和花溪钻研的，虽然......是烂了点，但是她连基本攻击都不怎么躲得过的原因主要是在困灵索好吗！
　　柏雅了然，“这么说就是你的问题，偷懒没有好好学习功法。”
　　半雪幽幽地说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也许是我灵力太弱的原因呢。”
　　柏雅摇头，指向亭前的灵树说道：“灵力就好比这树根，树根牢靠，它就可以长得高，但是长不长茂盛还得结合平时养护的方法，而这就是所谓的功法。你的灵力虽弱，但不妨碍你习基础功法，基础的功法学好了，也不至于像昨天那般躲都躲不过，平白让人烧了衣服。”
　　半雪闻言有些愣住，在脑海里细细品读一番，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她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依殿下看，我该习什么功法呢？”
　　柏雅轻笑一下：“本宫自是已为你考虑妥当。”她站起身，撸起袖子，一拍半雪的肩膀，“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本宫学习功法，我们先学攀云凌步决，然后再来个流火术！”
　　半雪听着前面那个功法像是可以增加她灵动的身法修行，只是后面那个......
　　“殿下，我是极寒的灵脉，能学那个什么流火术吗？”
　　柏雅一副绝对没问题的神情看向她，“放心，本宫一定教会你，让你报这火烧衣服的仇！也给烈火宫那些狂妄的人尝尝被烧的滋味！”
　　半雪被柏雅这豪气冲天的样子完全震住，她顿感压力好像有些大......
　　事实证明，柏雅确实自信过了头。
　　学习了将近一个月功法的半雪让柏雅认清了一个事情，树根若是不牢靠，它就停留在长成树苗的阶段，还不到考虑如何才能茂盛的时候。
　　被困灵索牢牢锁住脊骨和大部分灵力的半雪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表面看着很正常，实则一剥开，啥都没有。
　　柏雅驱动凌步决是如一阵风，快得看不到影。半雪驱动，速度是有了，但是停不下来了。流火术在柏雅的手中便是如星月流火般，团团洒落，但在半雪的手中，只能勉强落成火苗，而且只有一束，风一吹就灭的那种。
　　柏雅头疼地坐在昭天湖边的石座上，昭天湖离她的灵鸠宫不远。自半雪向她学习凌步决以来，已经撞坏了宫内的二十多个玉壶和花瓶。她不得不转移阵地，在这昭天湖边教授半雪。
　　蓦地，一团火球烧向了湖边的花草，柏雅猛地一激灵，坐直身子看去。
　　“殿下！我好像进步了！”半雪欣喜若狂地指着烧焦的草烬，“殿下快看！”
　　柏雅很是泪目，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半雪开心得不得了，她原本是不以为然柏雅的自信，随着学习的深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可以通过功法的修行，变得不那么没用。
　　“你现在趁这个势头再试试凌步决！”柏雅急忙催促道。
　　半雪嗯了一下，聚起灵力，按照学习的口诀，驱动自己的身形。
　　一开始，还是非常顺利的，她如鬼影般快速的闪动。然后，她就不能控制地朝湖面闪去。
　　柏雅一惊，立即驱动功法冲上去要抓住她，结果被她一带，双双落入水里。
　　狐狸的水性天生不好，柏雅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落水，一时竟忘了凝决，在水里挣扎了一会，有些目眩。半雪使出她曾作为蛟的老本领，架着柏雅上了岸。只不过上岸的时候，手头一软，柏雅的脑袋就这样砸到了石上。
　　半雪此刻是真的很想哭......
　　柏雅安静的倚在床上，她需要思考一下作为公主殿下，她做的每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为什么她不直接去找烈火算账，而是非要挑战教会半雪呢？
　　“殿下......”半雪跪在床头，欲哭无泪。
　　玲珑端着热茶走近，半雪背着公主回来的一幕，把灵鸠宫的人都吓得腿软。怎么出去时还好好地，回来就不省人事了呢。
　　“罢了。”柏雅喝了一口茶，面色平静地说道：“今日你使的流火术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都怪本宫心急。这一切的因在本宫，所以恶果本宫来尝。”
　　半雪羞愧道：“都怪我，是我没用，学不会这凌步决。”
　　柏雅默然，倒也没反驳，半雪更是羞赧，一脸憋红的跪着。
　　柏雅瞧她一副惨惨模样，又回想起自己落水现场，终是憋不住叹了口气：“实话说，本宫亦是好多年没这么惨烈过。你也算是厉害了，能把本宫弄晕。”
　　玲珑一听，低头憋住笑。半雪闻言，脑袋埋得更低了。
　　“其实也不怨你学不会这凌步决，它是墨澜上神独创的，自是有些难度。”
　　！？半雪嘴角有些颤抖，墨澜真是天生和她相克......
　　“殿下要不换个功法教我吧，这个凌步决大约不适合我。”
　　柏雅笑道：“这往后要不要继续教你，本宫可能要再考虑考虑，毕竟下次说不定就不是落水砸脑袋这么简单了。”
　　半雪哑口无言。
　　柏雅自顾自笑了一会才解释道：“墨澜上神创功法的基本原则都是以最少的灵力驱动来获得最大的效果，所以凌步决其实最适合你现在的状况，只是现在还在入门阶段，所以有些吃力罢了。只要勤加修炼，日后一定能学成。”
　　半雪见柏雅如是说，只能点头闷声回道：“好的，半雪一定勤加修炼，学会这凌步决。”
　　“殿下，太子殿下到。”丁香进殿通报，柏雅嗯了一声，复对半雪说道：“你与丁香先去招待皇兄，本宫梳洗一下便出去。”
　　半雪领命，跟在丁香身后退了出去。
　　柏麟面色铁青地坐在灵鸠宫的望月殿内，自听到传报柏雅落水后，他心急如焚地赶到灵鸠宫。一进入灵鸠宫就让他大吃一惊，他已上百年未踏进过这灵鸠宫，未曾想到柏雅竟对墨澜魔怔至此。太乙宫门前的就算了，就连灵鸠宫内竟都种满了碧萝花。
　　柏麟头疼地扶额，怨他忙于政事，没有好好关心自己这个妹妹。
　　半雪端着果盘入内，她看到柏麟一脸严肃地坐着，脚步有些迟疑。她把柏雅弄落水，还砸了柏雅的脑袋，柏麟会不会现在就拧下她的脑袋啊......
　　柏麟余光瞧见停住的半雪，他更是头疼，还有这个总是惹事的仙娥......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太子殿下送去？没得让人觉得本宫的灵鸠宫没有规矩。”柏雅率着玲珑从半雪身边走过，落座在柏麟对面。
　　半雪回过神，连忙将果盘放到柏麟跟前，又怯怯地退回来坐到柏雅身后。
　　“为何如此不小心，竟落了水？”柏麟虽是关切的心，但一张口便成了训话。
　　柏雅已是习惯，她没有正面地回答，不以为然指了半雪一下，扭头说道：“我现在在教她功法，她学得不错。”
　　柏麟闻言睨了半雪一眼，没有吭声。
　　柏雅又道：“皇兄要不要看看我的教学成果？”说罢朝半雪使眼色示意，“给皇兄施展看看流火术。”
　　“这......”不好吧.....
　　半雪错愕，坐在原地没动。
　　柏麟说道：“学习功法不是为了要展示什么，你既为人师，更要明白这些道理。”
　　柏雅努努嘴，开口道：“她前次被烈火的妹妹烧了衣服，我教她功法就是为了能挣回这口气。”
　　柏麟愣了下，才恍然明白：“所以你的落水和她有关？你是想让我不要惩罚她，才说这些功法的事？”
　　半雪听到柏麟提及落水之事，不禁缩了缩脖子。
　　柏雅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我说得这么迂回，皇兄还是明白了，天宫太子殿下果然聪明。”又道：“我是真的想让皇兄看看我这第一次给人当师父，教出来的成果。”
　　柏麟闻言默了默，算是答应，殿内所有目光就都聚焦到了半雪的身上。
　　“去吧。”柏雅一脸鼓励，连坐在她身后的玲珑也朝她点头。
　　半雪只好硬着头皮坐直，朝前凝决一指，施展流火术。
　　只不过......没有任何火团落下，连平时的小火苗都没有。
　　柏雅有些着急道：“没事，再来！”
　　“不必了。”柏麟的声音响起，他眉角抽动，努力维护面上的平静。一挥手，将燃起自己袍角的小火花熄灭。
　　半雪如雷劈一般怔在原地，同时如雷劈的还有柏雅和玲珑。
　　“半雪，本宫想起，还有些点心要端来给皇兄尝尝，你速速去拿。”柏雅已经没有把握自己的皇兄能不能忍住掐死半雪的冲动了。
　　半雪逃命似的迅速离开望月殿，现在不是她要杀柏麟了，是柏麟要杀了她吧！
　　柏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之后镇定地说道：“这样的展示，以后莫要再做了。”
　　柏雅波浪似的点点头，“绝对不会了，我保证。”
　　得到保证，柏麟才继续说道：“还有你对墨澜的心思，也尽早灭掉。”
　　此言一出，柏雅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对墨澜的心思是我自己的事情，皇兄何必多管，柏雅并未起过什么出格的念头，也未行过什么出格之事。”
　　柏麟厉声道：“墨澜已经坠入魔界，这上千年他枉杀了多少无辜的生灵，你何必还抱着无谓的希望。”
　　“对，他现在是杀了很多人，但他原先也救了很多人不是吗？为什么大家只愿斥责他如今的错，不愿念在他以往的善，再给他一次机会呢！他......”一旁的玲珑闻言，眼中也布满了泪光。
　　“没人不给他回头的机会，是他自己！他不愿再回头了柏雅！”柏麟的音量忍不住提高，他又何尝不想墨澜回头是岸呢？
　　柏雅咬着嘴唇，沉声道：“就算他回头，你们也只会逼他自灭，就像母后一样。”
　　“放肆！”柏麟怒道，“母后自戕，是为了防止成魔后的作乱苍生，是大义！没有人逼她，你休要听墨澜胡说！”
　　柏雅凄苦地看着柏麟，“我没有听墨澜胡说，母后怎的突然入了魔道，自毁灵脉又灭了元神？那封谢罪书怎让我不起疑虑？皇兄，墨澜与你自小一块长大，他若是入了魔心当真无情，当年将你关在鬼王山七天七夜为何不取你性命？”
　　柏麟眉头微蹙，他不愿与柏雅多说此事，脸色一沉，转身离去。
　　柏雅颓废地瘫坐着，玲珑扶住她的肩，哽咽说道：“殿下莫要为墨澜上神与太子殿下置气了，太子殿下或许是对的，神君真的不再回头了。”
　　半雪取了点心刚走到在回望月殿的门口就瞧见柏麟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她顿下脚步，紧忙低头行礼。头顶传来柏麟的声音：“莫要给公主惹事，既然决心向公主学习功法，那便沉下心好好学。”
　　半雪乖乖称是。
　　柏麟走后，玲珑也出了殿，她将半雪手中的点心接过，轻声说道：“殿下想要一个人静静，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半雪点头，心里了然。这架势，摆明是柏雅和柏麟吵了一架。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她吧......半雪顿时觉得颈间发凉，难不成是柏麟要杀她，柏雅不让，然后两人争吵起来？
　　半雪一路越想越发怵，她得赶紧想想怎么和柏麟赔礼道歉，挽回这个事情。
　　回到阁楼，便见一大木箱子在她的床位前，她疑惑地半蹲身子瞧了瞧。屋内同住的仙娥忍冬走了进来，“半雪，这是刚刚从长信所送来的箱子，说是给你的，从天山送来的。”
　　长信所，南天门下设的一个殿所，专门负责流转从天宫外送给宫内仙人东西的地方。
　　半雪闻言便知，这是鬼王山送来的。
　　她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放在十套新做的衣裙。一旁的忍冬见到，都忍不住称羡道：“天啊，你的师父也太好了！这些衣裙都好漂亮啊！”一摸料子，忍冬默默地抽回手，天啊，这都是名贵的衣料啊！
　　半雪拿出裙子左瞧瞧右看看，在身上一件件地比看，一扫今日阴霾。
　　好像，烈荫烧她衣服的事情，她没那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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