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友善的居民

好几名巡夜者带着狗，拎着草叉和柴刀等各色武器冲出村口，挡在了卡奈特身前。他们似乎很拿不定主意，只是彼此用让人根本听不懂的方言嘀咕了一会儿，还开始不时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瞥卡奈特一眼。

        这种眼神卡奈特再熟悉不过了——是那种看怪胎的眼神。

        异色瞳的陌生人，往往就象征着两种人们比较熟知的身份：恶魔族和狩魔猎人。虽然两者都在不同地方受到不同程度的敌视，但无疑都被人们认作怪胎。

        很明显，这里的居民也属于有偏见的那一类。他们看到我是异色瞳后，自然不会对我产生多大好感……摸了摸兜里的眼罩，卡奈特稍微有些后悔：万一因为这个被不允许进入村庄，岂不是亏大发了？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先戴上眼罩。

        卡奈特不喜欢戴着眼罩来掩饰魔眼，他觉得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他宁愿面对自己猎魔人的身份来接受人们带刺的视线，也不愿抛弃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身份。

        ……虽然这身份实在没什么钱途罢了。

        他不愿意戴眼罩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觉得老得来回摘戴眼罩太麻烦，不足以灵活应对危险情况。而且和人交谈时需要感知情绪的时候还特地摘下眼罩，总归也会让别人觉得可疑。

        其实猎魔人有法术可以施法遮掩魔瞳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在一段时间内一直处于红色的。然而卡奈特资历太浅没学会。

        呵，我姑且看一下他们的情绪好了……狩魔血瞳立时变成了蓝色，卡奈特默默的环视众人，感受着他们的情绪：猜忌、恐惧、疑惑、不安……

        他们的确也把我当成怪胎，但还拿不准究竟该如何对待我。这样的话，我只需要主动交谈就好了。

        很少有人了解猎魔人魔眼的效果，更是没几个人了解狩魔猎人们默认的行规：不透露给普通人任何狩魔血瞳的重要效果。比如，读心。

        这只会加强人们的惶恐并让本就处于风口浪尖的猎魔人声誉再受到打击罢了。没什么人愿意自己的想法被别人探测到。其实说到底，猎魔人为什么被歧视的原因都让卡奈特感到无比气愤而不公：就因为我们体内留着远古恶魔的血，拥有这古神创造的狩魔血瞳。一旦一个能力强大的人是个“异族”，那么立即会被诸多猜忌、恐惧和嫉妒的情绪淹没，戴上“异端”的帽子。

        ……真是讽刺。卡奈特总是暗暗感到不公：有本事说猎魔人坏话还背地捅刀子，你们倒是自己去杀魔物啊？看你们对付得了不？估计一只发狂的狼人、酸蚀巨虫或者卡鲁波尔（铁甲魔）都能灭了你们半个村子吧？真那么看不起猎魔人，就不要去贴告示。

        “你们好，我是狩魔猎人卡奈特。”虽然这帮敌意四溢的村民让他很不舒服，但早已习惯这一切的卡奈特还是挤出微笑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来试图表示友好：“我想要到山对面的一座小镇去，但是在这里迷路了。误打误撞走到了这村子来，所以想能否……”

        “不能，你快走吧。”警惕的用草叉推开了卡奈特的手，一个村民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满脸厌恶的步步向后退去：“怪胎！别碰我。”

        “额……”因为伸出的手被粗暴拒绝了，卡奈特只得哈哈干笑着，无比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搓了搓手，尝试换种说法沟通：“那好，但不介意我问一下，你们是在防备什么吧？如果是什么魔物的话，也许能交给我这个猎魔人处理处理。我之前看到好多食尸鬼，是因为它们吗？”

        当猎魔人的，性格上还得有一定要求。那就是不能点火就着。理论上猎魔人是一种需要和人们尽量搞好关系方便接受委托的佣兵职业，因此凡事都要尽量和平解决。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在对方动手前用魔眼稍微心控一下，让事情不了了之。总归来说，不能主动激发流血事件。

        尽管这种问法有明显的转移话题嫌疑且严重诋毁自己智商，然而根据卡奈特的经验，这么做往往可以让对方潜意识里对自己放下警惕。

        “这跟你无关。”另一个村民操着粗重的口音生硬回答道：“这儿不欢迎你，怪胎！别想踏入我们的村子。”

        “喂，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啊。”瞪了那些正在狂吠的猎犬一眼，卡奈特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氛：“这荒山野岭的，让我借住一晚都不行吗？”

        “不行！你这种怪胎只会祸害我们的村庄。”几名村民这次都只是互相看了看，便都用一种相当生硬而牵强的理由拒绝了卡奈特：“滚远点，别逼我们动手。”

        “那、那至少给我点吃的啥的……”卡奈特饿得要命，只好沮丧的提出这种要求：“我可以出钱买。”

        卡奈特的钱袋里只有一枚五十法尔和二十法尔的硬币，以及几枚相当于十法尔的卡特。最后，还有三枚相当于一百法尔的卡特。简直是穷的叮当响。

        “怪胎而已，还能饿死？”一个大胡子老头相当不屑的“呸”了一声，恶狠狠的抡起草叉大叫着：“你还不赶紧滚？！”

        几名巡夜者似乎达成了统一口径，都开始恶狠狠的舞动武器，逐渐大骂着“滚！”来逼近卡奈特。村内也闻声赶来了更多的巡夜者，都扬着火炬，愤怒的用当地方言叫喊着，指着布尔索的鼻子怒骂。与此同时，一支箭矢猛地飞向猎魔人，径直射在了他身前的地面，明显是警告他迅速离开。

        这帮人都得了狂犬病吗？！一脚踹开似乎想要逼近扑上来的两只猎狗，卡奈特没有办法，只好迅速的慌忙后退，恼火的大吼道：“靠！你们讲不讲道理啊？！猎魔人哪招你们惹你们了？”

        ……对了，他们为啥这么讨厌我？直接逃离这帮气势汹汹的人到了树林中，卡奈特捂着饿到稀瘪的肚子，感到既愤怒又无比莫名其妙：就算再怎么讨厌异类，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他们像看见了苍蝇一样看一个狩魔猎人……就像是怕我一旦进入村庄就会发现什么一样。

        那我更得想办法进去了……咬了咬牙，卡奈特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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