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完全不在意自家老爷子被攻讦,一只手还搭在自家未婚妻背上安抚的奴良陆生,笑着回答我。
言辞里倒总算是规矩了些:
“毕竟您是见证奴良组一路走来的长辈,又是老爷子的朋友,邀请您来参加我和冰丽的婚礼,当然是我们两个亲自来才显得有诚意。”
他怀里名为冰丽的雪女小姑娘,幼年时候我便见过,她妈妈的性子和脸我都很是喜欢,更为了她不肯参加滑瓢和他那薄情儿子的婚礼。
冰丽这样一个陆生唯的偏激痴情少女,到现在不曾对我这个冒犯了奴良组三代大将的无礼之徒怒目相对,想必也是因此之故。
说起来也是故人之女。
我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这个回答。
又伸手变出一朵冰玫瑰来,递给着实与母亲生的像的冰丽。
我这招在雪女一族面前自然是班门弄斧。
可我乐意。
因这是我在那美艳又痴情的女妖的教导下,变出的第一样不为伤人而存在的物什。
小姑娘的眼瞪得圆溜溜的,黑金交织的妖异瞳中羞涩与诧异的情绪实在好懂的很。
她伸手接过后,便红着脸小声说了谢谢。
这倒让我恍然。
四百年的时光的的确确已经过去了。
这样的一朵冰花,我曾也变与另一人戴上。
面前的小姑娘与她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却着实比她稚嫩坦率的多。
饮酒作乐日夜不休通宵达旦的奴良宅,在大婚的这三日,将变成四方妖物、魑魅百鬼尽兴享乐之所,这样的场所,自然算不上多清净。
在宅邸行廊处来往穿行的辣眼睛的存在也不少。
别的不说、
我放低视线,注视着眼前身姿不复当年伟岸,简直用全身上下来诠释老朽一词的故友,强忍着没有捂眼睛。
沉着面色,痛饮一满杯清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恨我那千百年如一日的好记性!
什么念念不忘的惊鸿一瞥,都抵不过如今想要自戳双目的悔不当初。
英雄迟暮也就算了,美人变矮变丑,还没了头发。
好在身旁的佳人仍是印象中那般美艳,我自然而然的歪倒在浑身清冷的雪女身上,故作虚弱的口吻:“雪丽,我大概、已经醉了”
我从前便是这般同她撒娇的。
好在今次也是、
得了她同样的冷淡却温柔的回应。
任由我就这么无赖的混得一个膝枕,美人冰肌玉骨的手盖在我的眼皮上,轻声哄道:“那便睡上一觉罢。”
特地抽出空来陪异国而来的友人对酌几杯的奴良滑瓢,看着对面有些眼熟的百合花开的场景,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只好稍显落寞的自斟自酌一杯,“我如今的样子,分明也不算很丑吧”
明明就只是普通人类老去的模样而已啊。
只不过后脑勺稍微长了一点点而已。
“不不、”我懒洋洋的闭着眼挥了挥手表示不赞同,习惯性的试图戳爆奴良组初代大将的肺管子:“拜托你自信点,不是一点点,是亿——点点啊!”
奴良滑瓢: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我了,你却依然是那个能气死我的你。
他抿了口随着心境变得苦涩的多的酒:“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我猜他大概本来想简单粗暴的说声‘不愧是你。’,但昔日流氓作风的直爽混混妖怪到底也被身份高贵的人类妻子给改变了啊。
物是人非
我讨厌这个词!
心情突然变得不爽起来,我也没有兴致同他再聊了,便熟练地反客为主,开始赶人走:“外面还有很多家伙等着你吧,你去吧,这里有雪丽陪我就好了。”
早已习惯我的喜怒无常和这样待遇的滑瓢没说什么,叹了口气便走了。
这场叙旧中大半时间只是安静作陪的大雪女雪丽,默不作声的等我自己慢慢想通消气。
曾经的很多次,她也都是这样做的。
可这样熟悉的曾经也开始叫我不安了。
我焦虑的咬着唇,避开她的手,将脸埋在她腹部洁白如雪的单薄和服里。
她仍然惯着我。
只将手改落在我的背部,轻轻拍打,无限温柔的哄着。
可我想起她曾经看滑瓢的样子,眼神是炙热的,是温柔的。
我记得她浑不似雪女的,热情似火做派的一次次大胆示爱,虽最终寂寥,却无怨无悔。
我也记得她是怎样看滑瓢的儿子鲤绊的。
那个言之凿凿说长大后要娶她的混血半妖小子。
她那时面上有诧异,眼里却分明有小小的,无法完全掩饰的期待与喜悦。
结果呢、
——都是混蛋!
他们让她眼底的光熄灭了。
他们都让她伤心难过了。
刚刚滑瓢在的时候,我刻意没看雪丽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怕看到什么。
此刻脑子混沌沌的。
大概是真的醉了吧。
我把自己重新摊回来到正面,握住雪丽的手放在脸上蹭蹭。
哈,非生非死的僵尸和冰雪铸就肌骨的雪女,也不知哪个体温更高些。
我比较不出来。
但我嘴里还是说:“雪丽,很温暖啊。”
“笨蛋,说什么醉话呢!”
雪丽反驳我,声音里却含着难得的窘迫和羞赧,并伸出另一只手遮着我的眼不让我看。
不看就不看,只要她开心就好,我体贴她。
反正我知道她听到这样的话一定是高兴的。
我也笑着,我祝贺她:“恭喜你啊雪丽,冰丽把陆生那小子迷得不行呢。”
让自己的女儿迷住滑头鬼之孙。
这是她在离开奴良组后唯一的执念。
如今达成了。
所以我祝贺她。
我祝贺她,却一不小心笑出了眼泪。
喝酒果然便容易误事。
尤其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饮酒作乐起来便没了数的妖怪堆里。
我和雪丽最后还是没有一直窝在房间里。
她作为女方的娘家人,自然是得出面应酬的。
我呢,也有些熟人可叙叙旧。
白童子乖张,一目连寡言,我和他俩凑一桌,若不想生气动手或把自己憋屈死,便只有不动声色比拼酒量的分。
好在同为旧识的藏马一贯是个会调节气氛的,他姗姗来迟后落座,我和他聊聊彼此近况,偶尔互相搭台子话里话外挤兑下另外两个家伙,也还算有趣。
除此之外,有些主动找上来的小辈若合我眼,聊几句便也聊几句。
杀生丸那家伙一如既往地不喜欢凑热闹,派来的作为西国代表来贺喜的女儿倒是圆滑可亲些。
他弟弟犬夜叉、
犬夜叉
哦,他早在四百年前,就随着戈薇去了。
“啧、”
不由自主的用手狠拍了记额头,我的心情再度变得焦虑起来。
大概是接二连三的意识到自己认知中的‘曾经’大多已经改变,酒也是越浇越愁。
我在这种时候总是任性的。
说了句再会就坚决不理会旁人的挽留了。
我手里抓着轻飘飘的酒瓶,憋着满腹委屈的在偌大的奴良宅里跌跌撞撞。
好半天也没找到雪丽。
我又顾忌着脸面不愿意大喊大叫。
越走越烦,越走越火大!
忍不住就想放一把火把眼前碍事的东西烧了,住的房子没事儿造这么大干嘛啊!
柱子和台阶居然永远都在人前面,这像话吗?!
好在有人赶在我彻底没耐心之前找到了我。
好吧,也不是人。
“”
庞大的阴影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
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坨毛毛的是什么?
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一弹一弹触感意外的很不错。
退后几步,我抬头仰望,已经变得有些不太灵光的脑子迟缓的运转着,“啊——”
我跺了跺右脚。
简直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回忆:“你是龙猫!”
几十年前在日本某个郊区的上空飞翔时,肩并肩看对眼后,意外结识的妖怪朋友。
也是曾经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同名动漫里的未知物种。
龙猫一如既往地沉默,咧着嘴,撑着一把不知道哪来的伞,似乎在笑。
我啊哈哈的大笑着嘲讽它:“傻瓜,现在又没有下雨,也没太阳,你遮月亮光吗?”
十足的欠揍。
放任自己被酒精控制着的我是个十足的坏胚子。
情绪在大喜大悲间反复无常,说话难听,轻易还容易动上手。
与之相比,先前在屋里的焦躁都算平和的。
龙猫看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知道自己傻爆了,它收起了伞。
随后略弯下腰,将伞柄那一段向我递来。
是要让我牵着的意思?
我几乎伸手便要碰到了,忽然又反悔了,后退几步,把双手藏到后背的同时摇摇头:“不要不要,太傻了!”
我看它一眼,轻飘飘的说:“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紧接着就转身撞上了柱子。
“靠——!”我痛得左手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火焰,“你有病啊!”
我觉得自己此刻很清醒。
我在威胁刚才撞到了我额头的柱子:“你tm不会看路啊?!——道歉,你这傻x必须马上给我道歉!”
我一边说着,犹不解气的恶狠狠踹了它几下。
也算它识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然我现在就烧了你!”
看,就算我喝醉了,我也知道木头怕火,打人要捉七寸。
我、初凜,多——机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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