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个音符

“宋女士，这是您的定制的手链”柜员带着防尘手套恭敬客气地将手中装有手链的首饰礼盒打开，将里面的精致手链展示给宋恩怜检查瞧看。

        手链精致，却不会显得太过华丽，两条手链大致相同，细枝末节的地方和颜色稍显不同。可以看出分别是不同款式，女款是玫瑰金色显得秀气，男款便要简约大气些的银色。

        确认与自己之前定制要求无误，宋恩怜这才满意带笑接过，对柜员笑道：“谢谢”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远处彩色霓虹十色，将不夜东京这座城市的夜空上方渲染上一层朦胧光色。

        宋恩怜将礼物盒放进自己的包里，举起手在嘴边呵气，搓了搓冻红的手，眼见一辆的士即将从眼前行驶而过，宋恩怜也顾不上冷了，连忙上前招手。

        目的地是一家坐落在银座附近的餐厅。

        宋恩怜轻车熟路的进入餐厅，用不是很流畅熟悉的简单日语报了预定好的桌号，多少夹带着外国人的口音，眼前这位似是新来的服务生听得有些吃力，皱着眉稍显苦恼的模样。

        好在身旁有前辈认识这位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来的客人，便为这位新来的后辈解困，带着宋恩怜往她提前预定好的桌号走去。

        虽是在大厅，却也不会显得拥挤吵闹。这家餐厅算是比较小众，在银座这块寸金寸土的地上挤不进黄金地段，位置稍显得不起眼。不走高端餐厅的模式，却也需要预定。

        空间很大，但餐桌并不多，一眼看去，即使没什么空位，却也不会感觉拥挤，保持着恰当好的距离，每桌之间适当的做了些许隔屏，让前来的客人自在至余还能拥有个人自由空间。

        许是因为今日是平安夜，餐厅处处早被预定满，连这里也不例外，一路走来，没看见几桌空出的位置。

        被服务生引领到预定好的位置上，宋恩怜落座，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在上面点了一些和前几日差不多的菜品。服务生拿着点单，为宋恩怜倒了杯柠檬水便离开了。

        大厅很宽敞，几盏琉璃吊灯散发着暖暖灯光，不远处的大厅中心小型舞台上有乐队正在唱着舒缓的爵士乐，餐厅氛围宁静舒缓，是让人心情放松的用餐环境。

        宋恩怜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点开与贝拉的聊天框。

        len:圣诞节快乐，礼物给你寄过去了哦。

        没过一会，对面来了回复。

        贝拉：给我买了礼物？

        len：是呢，你应该会喜欢，按照你的喜好买的。

        贝拉：最近这么忙，还记得给我买礼物，len，我好感动，不然我把男朋友甩了，len我们在一起吧。

        len：好了，不开玩笑，你还是和你男朋友好好过吧。

        贝拉：男朋友哪儿有len你重要？

        有时候贝拉和宋恩怜笑闹起来，也是喜欢偶尔这样调戏一下她，要不是知道贝拉的性取向是男，宋恩怜还真有可能被她这不正经的表面蒙混过去。

        宋恩怜失笑，正想回复，身边有脚步声渐近，随后是一声日语温和带有试探地询问声：“请问是宋恩怜前辈吗？”

        宋恩怜原本正要打字的手一顿，面露诧异地抬头，只见身边站着一位年纪并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日本女性正面露惊喜期待地看着自己，想必刚刚便是她出声的。

        宋恩怜在脑海里用几秒钟过了一下眼前这位日本女性的面容，确认自己不认识，宋恩怜这才礼貌微笑带着迟疑回道：“请问您是？”

        对方察觉自己这样突然出声打扰宋恩怜，有些失礼，神情显得有些抱歉：“阿诺我是东京艺术大学钢琴系的学生，因为平时关注界内，真的十分喜欢前辈您，所以刚刚在看见您时，有些激动，打扰前辈了，轰多尼斯密嘛森”说着，抱歉地微微弯腰。

        宋恩怜倒是没在意这些，也不觉得自己被打扰了什么的，刚刚只是因为有陌生人认识自己而感到些许诧异，现在经对方解释，也明白了过来，不过这一声前辈倒是让宋恩怜稍有些不自在。

        “没事的，并没有打扰我呢，不过真的十分感谢您对我的喜欢与欣赏”宋恩怜温和地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架子和高姿态，说话柔柔地，很是亲切温暖。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对于每一位愿意前来音乐会听她演奏的观众又或者欣赏喜欢她的听众，宋恩怜都由衷感谢，这是对于她与钢琴的认可。

        台上的音乐戛然而止，瞥眸看去，似是乐队出了什么问题，台下一些客人朝台上看去，目露疑惑与不满，急得餐厅经理连忙上台向乐队了解情况。

        “或许，前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却突然想起今日她是和男朋友吃饭的，并没有随身携带纸笔，面露稍露尴尬，刚想问服务生要来纸笔，宋恩怜率先为她解围。

        “不过比起签名，我觉得您或许更喜欢音乐？”

        “诶？”对上宋恩怜的笑容与询问，女子显得稍显错愕。

        下一秒，宋恩怜起身从位置上走出，往台上走起。

        正焦虑地与餐厅经理反映着乐器突然出现的问题，就在这时，台上忽再次走上一人。乐队几人诧异地看着眼前直直走上台来的年轻女人，几人错愕间面面相觑，手上的乐器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放下。

        宋恩怜却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对着台上站着的几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坐到钢琴前，将三角钢琴上蒙着的遮灰布掀下，修长的双手随意落在琴键上。

        本以为会弹奏传统的古典，出乎意料的却是一首完全不同于古典风格的钢琴名曲。自由流畅的琴音，古板的音符被不同组合，爵士调的古典名曲像是高脚杯中摇晃的醇香酒红液体。

        在暖黄灯光之下，琴声显得浪漫多情，台上脱去外套只着白色毛线内衬的女人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墨发慵懒披散在肩后，修长指尖随意摇摆在黑白琴键上。

        只是抬眼一瞥的随意眼神，愣在一旁的乐队几人也反应过来。出现问题无音的电子琴被餐厅经理搬至一旁，除琴键手以外的几人迅速站回之前的位置，随着率先领头的钢琴开始配合。

        爵士乐变化多端，与古典乐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需要刻板的看琴谱完美无差错的演奏，另一个则是瞬息万变随心所欲深入灵魂的畅快流淌。

        这支乐队也是有过许多场演奏表演经验，经历的演出变故不少，很快便进入状态。开始时是由宋恩怜带领，随后便不相上下的追赶上来。本以为突然出现这女子也许会和他们配合的不是那么好，却不想短短几分钟，就如同相处多年的成员般，配合到位且默契。

        直到十几分钟后，终于熬到中场休息时间，电子琴被搬下去修理，乐队成员和餐厅经理上前感谢。

        餐厅经理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真心诚意地感谢道：“真的十分感谢女士您的帮助，作为感谢，您今日如果是在这用餐，本餐厅给您打五折”

        “没关系，顺手而已”宋恩怜到不在意这些，不过也没有拒绝人家的感谢。

        乐队的其他人在一旁为了下半场的演出而忙碌准备和检查乐器，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只留主唱队长在这里又是对宋恩怜一番感谢。

        结束了和几人的交谈，宋恩怜走向先前已走到台下的女子面前，微笑着道：“没有签名，想着给您看一段演奏或许更和心意，您介意吗？”

        女子连忙摆手：“当然不介意，其实本来我也买了前辈您一个星期后在东京的音乐会门票，今日提前能欣赏观看，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前辈您还会爵士”

        “音乐本就相同，虽是风格不同。不过也是我个人喜好罢了”宋恩怜的笑容十分好看，尤其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奏之后，双颊微红，明眸波光潋滟，是昏黄灯光下的被搅动的春水，动人心弦。

        女子被这样的盈盈目光注视，耳根烧红。

        “那前辈，我先过去找我男朋友了”

        “嗯”宋恩怜点头。

        宋恩怜望着女子略显仓促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好笑，她看起来很严肃可怕吗？不禁无奈垂眸，往自己的餐桌走去。

        刚走了几步，目光看见门口进来的一行人，那些人之中的一个身影熟悉异常。恰好那人也正注视着这边，然后带着迟疑地说了些什么，看那口型似是在呢喃她的名字：“恩怜xi？”

        宋恩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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