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左右为难
果然如范丽莉所愿，清早唤醒她的，正是一阵剃须刀马达嗡嗡的蜂鸣音。
她舍不得睁开眼睛、更不想起床，近乎迷恋地聆听着已经好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尽情感受这套房子里从未有过的男性气息。
蜂鸣音终于停住了。王源宁轻声走进主卧，站在范丽莉的身边，看着她问道：“你醒了？”
范丽莉依然闭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能看出你在笑。”
“讨厌！”范丽莉扬起手把王源宁一把拽到身旁，问道：“剃须刀好用吗？”
“好用。”王源宁摸了摸下巴：“就是感觉皮肤有点紧，发干。”
“怪我疏忽了，应该同时给你买瓶须后水。”范丽莉连忙起身走向卫生间：“再仔细想想，从早到晚还需要什么，今天一次性都备齐了。”
王源宁跟了过来说道：“那些都无所谓，今天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什么事？”范丽莉正刷着牙，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想请你帮忙，把我的项目推荐给别的风投。”
“没问题呀，其实我已经在替你留意了。”
王源宁从背后一把搂住范丽莉的腰，摇晃着说道：“亲，光留意怎么行？你得主动帮我联系啊！
就说你发现一个很不错的项目，建议他们考察一下，然后我就能去跟他们谈了。”
范丽莉被晃得晕乎乎的，笑着说道：“别闹，你想得太简单了。
昨天跟你讲过的那个朋友的项目，我也曾经推荐给别的VC。
人家问：这么好的项目你自己怎么不投？
我说：我想投，可对方偏不要。
人家听了之后，哈哈一笑，就再也没下文了。
同样道理，人家要问我为什么不投你，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王源宁把脑袋搭在范丽莉的肩头上，对着镜子说道：“你就告诉他们，我是你男朋友，你不想跟我有利益瓜葛，所以不能投。
他们看你的面子上，至少会愿意听我介绍吧。”
范丽莉顿时一愣，凝视着镜子里的王源宁，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在圈子里，宣布你是我男朋友？”
王源宁不由得松开了手，反问道：“怎么？难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那我算什么？”
范丽莉随即转过身子，托着王源宁的脸说：“这是两码事。你是我的男朋友，并不意味着，我就必须马上对外宣布咱俩之间的关系。
咱们第一步已经走得太快了，第二步最好稍微稳妥一点。”
王源宁甩头摆脱范丽莉的手：“你觉得太快了？后悔了？”
“当然没后悔。但你也不否认咱们确实太快了吧？！你数数看，算上今天，这才是咱们见的第几面？
小宁，我再说一遍，这是两码事。
咱俩走得再快也与他人无关，但公开咱俩的事就与他人有关了。”范丽莉试图缓和气氛，又笑着说道：“就像网上说的，该hold住的，一定要hold住！否则对咱俩都不好。”
听范丽莉这么一说，王源宁的心情大受影响，转身默默走开了。
范丽莉梳洗完毕，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问道：“你还吃昨天早晨那种麦片吗？要不要换一种？”
没见王源宁回应，范丽莉探身往客厅里瞧了瞧，只见王源宁正郁郁寡欢坐在沙发上，两眼望着窗外发呆。
范丽莉见状，顿时于心不忍，柔声地唤道：“你过来。我问你，在你的心目中，有没有觉得哪家VC可能对你的项目感兴趣？
我可以试着和他们打个招呼，你们先接触再看。”
王源宁腾地站起身子，兴冲冲奔过来：“真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帮我的。”
“别高兴太早，只是帮你联系一下。进门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找哪家VC你应该有目标吧？”
“当然，我都研究过了，岩和投资！”
“咣当”一声，范丽莉手中的牛奶桶瞬间掉落在早餐台上，把王源宁吓了一跳。
范丽莉强作镇定，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她一边收拾台面，一边轻声问道：“为什么是岩和投资？”
“因为岩和系在游戏行业耕耘很深，可以说是投资圈最懂游戏的，和我应该最有共同语言。”
“可是他们不仅是从游戏起家，现在自身的业务重心仍然是游戏，难道你不怕他们把你的idea（主意）偷去？”
“不怕，如果他们真能看上我的idea，肯定会直接把我和团队一起买过去的。
去年3T大战以后，连TX的套路都改了。
如今业内公认的做法就是，能买的何必要偷？”
范丽莉心存侥幸地接着问道：“专注游戏领域的不止他们一家吧，有没有其他选择？”
“不一样，其他的都只能投钱而已。你也知道，岩和自己的游戏业务做得很大，他们能带给我众多资源。
不仅是风险投资，而且是战略投资，当然应该列为首选。”
王源宁见范丽莉面露难色，接着说道：“你跟他们不熟吗？托人问问呗！只要联系上，无论哪个投资经理都成。”
“正相反，是太熟了！”范丽莉无奈地苦笑道：“真是的，怎么躲也躲不开。岩和的老板刘岩，曾经是我的……男朋友。”
“真的？！那太棒了！”王源宁喜出望外地一下子将范丽莉抱了起来：“这么说，我能直接见他们的大老板了？冲你的面子，他还能不给我个机会？这事十有八九成了！”
“哎呀你先把我放下，好好说话。”范丽莉整理了一下头发：“你没搞清楚状况，我根本不想再看到他，所以这忙我没法帮你。”
王源宁狐疑地问道：“你们……刚分手？”
范丽莉冷哼一声：“1999年分手的。”
“哇塞，那都上个世纪的事了，经过十二年，什么爱和恨，早都无感了吧？！”
“可是，我和他曾经在一起十一年！”
“十一……1988年？哇塞，那个时候我才三岁，简直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呀！就是记忆力太好，过去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估计他早就不记仇了。”
“我根本不在意他记不记仇。”范丽莉恳求道：“小宁，天底下我最不愿见的人就是他，咱们再找其他家好不好？”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有什么不自在、过不去的？
反正我觉得他最合适，再说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可能买你面子的就是他了吧？！”
范丽莉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恍如多年前的一幕再度上演，连台词都几乎如出一辙。
区别只在于，当初是刘岩为了收集身份证逼她去见杜宾川，而如今是王源宁为了项目投资逼她去见刘岩。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得不去见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忍无可忍的从心里发出一声嘶喊：“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王源宁的脸色顿时煞白，不知发生了什么，痴痴地看着范丽莉。
范丽莉竭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冷峻地问道：“你这是在利用我，承不承认？”
“我哪有那么多心机。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也根本搞不懂。
我只是觉得，以岩和在游戏业的地位，即便他们不投，也可以给我提些有价值的建议吧。
你要是不愿意，我怎么可能勉强你？反正求你投资你不肯、求你帮忙联系你也不肯。
连我这所谓的男朋友，也根本见不得光。”王源宁一边收拾东西，嘴里一边嗫嚅道：“到底是谁在利用谁嘛……”
“喂，你干嘛？”范丽莉冲着王源宁问道。
“干嘛？去公司上班呗。别人不帮忙，我自己要再不努力，就彻底没希望了。”
“早餐都不吃啦？”
王源宁摇了摇头：“反正我以前从不吃早餐，也不差这一顿。”
范丽莉的心一下子软了，故作刁蛮地说道：“你给我过来，先好好吃饭，听话！”
见王源宁已经背起电脑包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她着急道：“哎呀没说不帮你嘛，我去还不成吗？”
王源宁立马转回头，咧开嘴开心地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
【作者题外话】：《982724+1988从芯开始》是根据现实中所发生的真实故事，改编的长篇职场连载小说。
所以，不可能为了追求“爽”，就按照自己的想象和希望去凭空捏造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完美人物。
现实中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矛盾体，无论是生活中的主角还是配角。
为此，只有找到人物身上的所有冲突和复杂性，才能显现出他们内在的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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