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爱拼才会赢!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朝顾恒点了点头,喘着粗气说,“小同志,谢谢哈。”
“没事儿,学习雷风,助人为乐。”顾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恒望了一眼大竹篓里,果然是鸡蛋,于是故作好奇地问道“大哥,你是干食堂的吗,怎么拉这么多鸡蛋?”
男人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是供销社的采购员。最近鸡蛋紧缺,我们就被派到农村里收鸡蛋去了,这不才从乡下拉着车回来,我这来回走了三十多里路呢,可累死我了。”
“供销社的啊,那可是好差事,虽然累点,工资挺高的吧?”
顾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男人聊着。
很快跟这个男人聊熟络了。
这个男人叫张军,是县供销社的采购员。
这几天一直在乡下去收购鸡蛋,顺带也收购一些兔子皮、狐狸皮、猪鬃、鸡鸭毛、橘子皮、金银花、干蘑菇、干辣椒什么的。
“张哥,你这一车鸡蛋也不过百来斤吧,你这就拉着百来斤天天跑啥时候能完成任务啊?”顾恒担心道,“而且你也不找个车啥的,驴车马车什么的,天天这么跑身体哪儿受得了啊?”
张军喘了两口气,苦笑道“哪儿来的车呀,县城里那几辆车,咱上哪能请得动的啊。驴车马车我们也找不到地方借不是,这不就只能把自己当牲口使了。”
“哎,你们也是辛苦啊。”顾恒感叹了一句。
“要是任务能完成,累点也没什么啊,关键是任务完不成。”
张军叹口气说“真他娘憋屈,就这一百多斤鸡蛋,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收购来的呢,结果还差得远呢。”
顾恒不解道“这玩意各个大队里家家户户应该不少吧,怎么会难收呢?”
虽然这个时候规定只能养五只鸡,但这年头偷着养的不少,胆子小的多养三四只,胆子大的多养十几二十只都有。到了产蛋季节,每天捡十几个蛋还是没问题的。
张军又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附近的大队里都让我们几个采购员给扫光了,恨不得把村里的鸡全收购了放在供销社里养着等下鸡蛋了。”
“那你们没想过去远一点的村里收?”顾恒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
“太远了,你也知道我们县的那些个山沟沟是有多偏了,要我们拉着板车去,怕是要搭半条命在路上。”
这倒不是纯属是张军的抱怨,宝源县城就这鸟样,周围农村偏远得让人发指,给采购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县里应该有拖拉机吧?应该可以借拖拉机出来的。”顾恒继续引诱。
“你也知道那些山沟沟里头的生产队之间都隔得有多远了,等拖拉机跑个遍,油费都比收来的所有鸡蛋贵了。”
“也是!”顾恒点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
“牛哥,抽根烟。”
顾恒坐在板车边沿,掏出红梅烟,递一根给张军,然后又用火柴给他点燃了。
自己拿了一根,点燃了在那儿慢慢抽,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最后问题,“如果有人给你把那些偏远大队的鸡蛋都收到一起,然后你弄个拖拉机拉回去行不行?”
张军眼前一亮,说道“那肯定行啊,只是哪儿有那好事,一个个都变奸猾着呢,谁愿意来给干这事。”
顾恒兜兜烟灰,笑道“大家平日里都要挣工分的,肯定没时间,但如果能把浪费的工分挣回来,肯定会有人做的。”
张军闻言眉头就一皱,他听了这么久,终于是听明白了顾恒的话。
好歹也是个采购员,干的是待人接物的活计,自然还是能听懂顾恒话里的意思。
他上下打量一番顾恒,问道“小顾,你是说你有办法帮我这个忙?”
顾恒笑着摆摆手,“张哥,我可不是帮你的忙,我这可是为咱县人民生产生活需要,为供销社保障物资供应奉献自己一份力。”
张军抽了一口烟,笑着道,“对,我们都是为县里生产建设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两人相视一笑。
顾恒又递给张军一根烟,顺道把自己的想法和张军沟通了一下。
张军保证回到县总供销社就给领导请示,获得领导批准,开采购单子,再把拖拉机借来。
而且还给顾恒使个眼色,低声道“这事儿一定成。”
顾恒眼睛一亮,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张军看着这么幸苦一劳力角色,竟然还有这能耐。
但仔细一想,供销社的采购在县城里也算很吃香的肥差啊,没点关系能轻易成为采购员?
顾恒连忙笑着保证肯定把周边几个大队的鸡蛋全收来,到时候张军只需要开着拖拉机到顾庄去拉鸡蛋就行,保证完成任务。
商量好细节,比如来拉鸡蛋的时间地点,需要的鸡蛋数量,统购单,生产队那边的手续什么的。
随后顾恒塞给张军一包烟,说要自己要赶紧回去。
张军以为顾恒是急不可耐地想回去收鸡蛋,也就没有挽留。
离开张军之后的顾恒心情畅快的又掏了一根烟出来,点燃抽了两口,依旧是呛得直咳嗽。
把烟屁股一下子弹到墙上,火星子溅起。
骑着车兜着风,嘴里吹着口哨,忍不住唱出了声。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哪怕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
从未听过的语言,奋进有力的歌声引来路人侧耳倾听,摇头晃脑。
回到家。
“回来了,老三。”厨房传来声音,胡秀英探出头来,看到顾恒一身油渍,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干净,去哪疯了弄成这样,一天到晚净给我找事。”
胡秀英瞪了他一眼道“屋里有热水,先把自己洗干净,等你爹回来就吃午饭了。”
当胡秀英看到车筐里的肉和后座上的细粮时,慌张的问道“这东西哪来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挣得啊。”
“你一个毛头小子,出去疯了一上午,就挣了这么多钱?这话谁信。”
“真是我挣得,就在县城边上,给那些来大卡车司机修车挣得。”
说完,顾恒从兜里将剩下的130多块钱掏了出来。
“你会修车?”胡秀英将信将疑。
“当然,我可是燕京的大学生,学过物理的,未来飞机大炮都能造,修个车还不是手到擒来。”顾恒骄傲道。
胡秀英迟疑的点点头,似乎有点道理,到底是个淳朴的农村妇女,三两句话就被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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