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负韶华不负卿
清风划过，湖边柳絮飞扬。
各自牡丹争奇斗艳，粉白的桃花洒满湖面。
这里是千鸟院。
厅院里，一名女子正梳妆打扮。
牡丹差她三分俏，桃花逊她一寸艳。
只是女子犹不满足，仍向身边人问询道：
“莲儿，像吗？”
“嗯，像极了，和陛下当年一模一样。”
那年，她才及弱冠。
偷偷别离师父前往千鸟湖畔。
为追逐空中的飞燕，她险些落下湖面。
正尖叫间，一只大手把她从空中带到了岸边。
那一眼，便是万年……
“莲儿，什么时候了？”
“快酉时了，他们也快到了。”
是啊，快到了。
她以弱冠之年，戴上皇冠。
梦中的那人也如星环，在他国绽放熣灿。
一片相思无处寄，唯有独坐千鸟院……
大齐惊变。
她怒发冲冠，几欲亲往相见。
怎奈被众人劝阻，只能命表妹前去助他脱险。
如今，他终于来了……
“启禀陛下，郑坊主已进城，正向……”
不等女官说完，她便如一阵青烟飘出厅院。
门外，郑雅兰携一男子姗姗来迟……
“郑雅兰叩见陛下。”
“弃子沈重，拜见燕国陛下。”
“沈大……先生，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吧。”
四目相顾，沈重有些呆了。
眼前的女子风华正茂，倾国倾城，却仍是当年打扮。
想不到一句戏言，她竟记挂至今……
“先生对这厅院，可还满意？”
“陛下高抬，沈重一介弃子，当不得陛下如此厚恩。”
“先生严重了。先生大才天下共知。来我燕国，实乃菲烟之幸。”
“承蒙陛下千里救援，沈某万分惭愧。陛下稍候，沈重自有大礼奉上。”
千鸟院内，两人侃侃而谈。
盛京城中，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喂，谁让你进来的？”
“呯”的一声，一处庄院的大门被人踢开了。
几个伙计拿着家伙冲出来。
正欲动手，却见来人竟掏出一块猎隼司的腰牌。
“奉沈大人之命，降，或者死？”
“大胆，沈恶贼已经……”
噗～
话还没说完，那人腰上已被插了一把尖刀。
他回过头，却听身旁同伴冷冷的道：
“女帝无德，陷害大人。你敢背叛大人，死不足惜！”
“我等愿降大人！”
“既如此，尔等可去锦绣坊复命。”
来人挥挥手，目视众人前往锦绣坊所在。
接着，又前往下一处地方。
不出半日，盛京城的齐国密探已被连根拨除……
看着千鸟院中相谈甚欢的两人，郑雅兰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醋意。
正想着心思，忽然一名下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坊主，有情况。”
“怎么了？”
“城中的齐国密探，全都来自首了。”
啊，这……
郑雅兰看看下属，又看了看远处的沈重。
运筹帷握之中，绝胜千里之外。
莫不如是！
她快步走向慕容菲烟，耳语了起来……
“原来先生说的大礼，竟是这般。菲烟愿以国师之礼想待，不知大人……”
“陛下的好意，沈某心领。只是当时的戏言，陛下万不可放在心上。沈某此来，只为见陛下一面，好当面感激相救之情。”
“这……好吧。天色不早，先生暂且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害怕沈重拒绝，慕容菲烟起身告辞。
只在他脚边，留下了一方手帕……
“大人，兰儿有话要说。”
慕容菲烟虽走，郑雅兰却未曾离开。
她目光绰绰，眼神中似有泪痕。
沈重一惊，忙道：“郑坊主但说无妨。”
“我知齐帝无情，令你寒心。可陛下不是齐帝，她对你有情有义。”
“你身为猎隼司指挥使，当知陛下的处境。可谓苦不堪言。”
“请沈大人看在她为你苦守的份上，助她一臂之力。”
郑雅兰说完，就想盈盈下拜，沈重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慕容菲烟的情况，他岂能不知。
她年少称帝，却无力改变朝局。国家大势，均把持在四姓门阀之手。
若非郑氏家主是她外公，便是帝位也难保全。
“坊主放心，沈某明白了。”
“既如此，兰儿告辞。”
目送郑雅兰离去，沈重打开了那方手帕。
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字：
不负韶华不负卿！
……
齐都京州谢宅
谢庸正眯在堂前闭目养神。
实则心里，却在盘算谢家的境遇。
沈恶贼着实狡猾啊！
多少年了，竟不知他身边，还藏着两个高手。
现在只盼谢安……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老夫还没死呢，谢家塌不了。”
怒视了来人一眼，谢庸没好气的抓起了茶碗。
然而下人脸上的惊恐，却让他没来由的打了个颤。
“怎么了？”
“是，是谢安少爷他。他，投敌了。”
“什么？”
呯～
茶碗落地，碎成了数片。
谢庸想站起来，双腿却变得瘫软。
扑通～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已无力起身。
那下人赶忙过来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道：
“快，快去找绳子把我绑起来。我要进宫，面圣！”
“老爷，这……”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是！”
他想过谢安会败，甚至会死。
却万万没有料到，谢安居然会投敌？
完了，彻底完了！
他这一投敌，谢家连做刀都资格都没了。
现在只盼女帝开恩，能放他一马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等他来到皇宫，正巧碰到女帝出行。
见素好妆容的女帝披头散发。
他心里顿时一惊。
糟了，定是谢安的事被女帝知晓了。
“好啊，正要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罢，省得朕亲自动手了。”
“老臣惭愧。还望陛下看在老臣投案的份上，能放谢家一条生路。”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就算朕肯放你，别人会吗？”
“这……”谢庸慌了。
女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沈重在时，各大家族尚能齐心。
只因他便是最大的威胁。
但现在，他不在了。
那么威胁，就变成了其他门阀……
“朕以为，现在是出征南燕的大好时机。谢国相，你认为呢？”
“陛下，我大齐积弱良久，眼下实在不宜……”
“嗯？”
女帝调子的拉长了。
几滴冷汗从谢庸的额头落下。
想想谢家众人，他终究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明日早朝，你便请奏吧。”
谢庸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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