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
你决定参加画展。
很遗憾,你达成了自己和她的死亡结局。
但恭喜你,亲手杀死了他。
《被嫌弃的宠物》26
“就睡了。”你合上电脑,放在一旁。
然后低头看她。
她仰躺在你怀里。
她安静而温顺地瞧着你。
那是一种极其潮润、依赖、浸透着爱意的眼神,在你的视野里,以你为中心,近乎痴态地游弋浮动。
无声的静寂中,你的心脏先是短暂地错拍,随后一下一下沉闷地鼓躁起来。
你凑近她,轻轻吻了她的眼尾。你尝到,轻颤的眼睫,已经因为困倦蓄了一些湿漉漉的潮意。
她闭上眼睛。
她伸了手臂,环着你。
“困了怎么不先睡?”你问。
她立时睁圆眼睛:“不困……”
她急切地把自己更塞进你怀里。
“阿闻,今天也要抱着我睡。”她小声叮嘱你,她把脸贴向你,在你的唇旁碰了碰,亲亲你。
你让她张开唇。
你吞吃她的舌尖。
你连被褥和她一起抱进怀里。
你侧躺着,将她整个纳入你的气息。
你应:“好,抱你。”
雾霭一般的夜色里,如水的、温和的倦意,一点点浸没你。
你抱紧她,收拢手臂。
你感到细小的神经末梢,正在温出微末、绵长、难以言喻的欣悦与满足。
你想,没有人可以再将她从你身边撕扯开去。
你仔细地了解了他的妻子以及画展的相关信息。
他的妻子出身名门,在业内小有名气,更因姣好的容貌颇受网友追捧喜爱。
此次画展,是其个人画展,参与公益拍卖活动。
你来到画展现场,看见了他的妻子。
是一名温婉纤细,气质文雅的女性,轻缓地在台上说着一些创作心得,以及对公益的体悟。
你在人群中,随着众人在合适的话语间隙鼓掌。
你望向靠近高台的区域。
你看见了他。
你看见了他。
一些摄像机的镜头正对准他。
他西装革履,表现得极有风度,亲和又绅士,深情款款地凝视台上的妻子。
你和他相距不到十米。
参展者低声交流,夸他多么年轻有为,多么会打理生意,如何爱妻,一看就是完美好男人,他的妻子实在幸运。
好像没有人在意,这场画展的主角并不是他。
一声声絮语,积攒、汇聚,融为长的河,形成漩涡,搅动你的视野。
这样的湍流中,他的五官在扭曲,在异化。
整洁的人类皮囊凹凸不平,鼓出光滑的水泡,粘腻的肉瘤快要突破薄薄的肌肤,像一双双诡异鲜亮的蛙类眼睛。
咕嘟咕嘟。
在这种真实的幻想中,你感到反胃。
他终于开口,声波贯穿你的鼓膜。
“我一直十分欣赏我太太的作品,她是我的骄傲。”他这样说。
“这么多年下来,她致力于公益,为孩子们修筑希望小学,捐赠图书,提供爱心午餐。她的善良和贴心,给我们的儿女树立了榜样,她是一位完美母亲。”
你尽可能平静地旁观。
你将所有激烈的、刺痛的情绪深深按下。
你并没有想要对他做什么,或者说,你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预热结束,你随着人流,在不同的画作前驻足。
博物馆的灯光沉静而细腻,你透过每一幅画,看到了曾趴在你怀里喝问你为什么不理她的虞斐。
她对你因课业忙碌而不满,不客气地用水笔,在你的专业书涂改。她画山,画水,画建筑设计稿,用那些干净或繁复的线条。
她画你。
你不懂画,但你为她灵动、轻盈、流畅、富有生命力的笔触而惊叹,虽然你从不会让她知道你的沉迷。
你只会将书从她的手中取下,沉着声音警告她:“虞斐,不要闹。”
你耐心地看过一幅幅被精心装裱的画,你想,应该也要有这样一场展览属于她。
画展浏览到一半,你已经深感无趣。
和他同处一个空间,让你滞闷、压抑,让你不得不花很大力气去维持平静。
沉默燃烧着的愤怒和恨意,在你心底凝成厚厚的锈,是剥裂又生长的疤,生着肉芽,带着令人不安的痒意。
“这幅《春夜》是我太太两年前的画作。”
他正微笑着与人交谈。
他离你近了些。
你的平静有些难以为继。
只在表面维持的体面,让他像极了一堆臃肿、布满粘液的烂肉,拥有光鲜亮丽的伪装,却仿若下一刻就会挣脱人的躯壳,伸出数排森冷的、腐臭的尖利獠牙。
被这样的獠牙撕碎,是不是会很痛。
你开始想念虞斐,觉得没有她在身旁,很糟糕。
你准备离去。
你目不斜视。
你与他擦肩而过。
他却顿了一下,不疾不徐地用肩膀撞了你。
你听他压低了声音,笑着问你:“喂,你干了她几次?”
“水是不是很多?”
好痛。
虞斐,你痛不痛。
你回过神时,尖锐的耳鸣潮水般褪去。
你大汗淋漓地喘气,肩膀被人死死踩在地上,看见无数朝你的方向举着的摄像头和闪烁的灯光。
“一听说你回来,我就把她送过去了。以前你好像不喜欢她,现在不一样了,是因为她比以前带劲吗?”
“这么多年了,她差不多也玩坏了,送给你吧,怎么样?”
数分钟前他的轻语,在你脑中重播回放。
惊疑、兴奋、恐慌……嘈杂的人声漫灌进你的耳朵,让你大脑充血。
你艰难地调转视线。
你看向不远处正半跪在地上吐出残牙和一口血沫的他。
他示意近旁的人稍安勿躁,他安抚了两句妻子。
他向你走来。
浑身水泡的异形,蠕动着,靠近你。它的牙根深处淌出腐臭的涎液,液体沿着那些脓疱,滴落,地板被腐蚀,空气中滋滋作响。
他站在你面前。
他说:“这位女士,我已经就你刚才的突然袭击报了警。接下来可能要请你配合一下警察的工作,会花费一点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半句时,他的声音轻缓,甚至带了笑意。
对着镜头,他苦涩地皱了下眉:“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好的体验,这是我妻子的个人公益画展,但是完全被这位女士给毁掉了,很遗憾。”
大家纷纷表示同情与体谅。
你被按在地上时,手机一直在口袋作响。
嗡鸣的振动,贴着你的肌肤,向上传递。
是虞斐,她一定只是想你了,要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让我接电话。”你开口。
“我需要接电话!”
所有人看着你,像看一头发疯的困兽。
喧闹中,你被警察带离。
警车上,你的手机响了三次。
你要求接听电话,对方看了你几眼。
于是,第三遍铃声没有结束,你的手机便被关机。
“有什么事,派出所去讲吧。”
抵达派出所,你看到他们正在出警。
你听到,他们提起你在的小区。
“周末,小孩不少在家里,需要人手排查。”
警察面色肃穆,行动匆忙。
他们说:“消防已经过去了,但xx小区电路老化严重,火势很大,现场难以控制。”
“救护车呢?救护车到位了吧?”
第二天,你得知了她的死讯。
你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你看到一百多条来自她的未接来电。你调取监控,发现监控莫名缺失一段,视频结束在她蜷缩着搂着你的外套。
她应该是在叫你。
三年后,你通过他的社交账号向媒体公布了他的死讯,并且报了警,等待他们到来。
封闭逼仄的郊区小屋里,你坐在餐桌旁,拆封了一个过时的网红蛋糕。
你不爱吃甜食,但可能是因为你排了很久的队,所以你认为不能浪费,还是一口一口将它吃掉了。
你身后,一只异形被你用长钉钉在了墙面,血肉模糊地掉落着一些已经干涸的组织物。
你用了三年的时间进行部署,在一周前,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床上捕获了它。
你花了点时间将人的皮囊从它身上近乎完整地剥离,腐坏的气息正从它的腹腔向外膨胀。
为了延续它的生命,你为它吊了许多葡萄糖,止血药,并且将从它身上脱落的组织捣碎了,用胃管灌进它的身体。
但它还是在一小时前死掉了。
你认为自己受骗。
你以为它应该更强大一点,坚持得更久一点。
毕竟它曾经把你的爱人吃掉了。
一场人为的火灾,从楼上独居的盲眼老人家厨房开始蔓延,而你家的门锁恰巧损坏。
她打不开,她出不来。
你的爱人。
你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感受到痛苦。
那些针扎一样的回忆,在你的骨缝里隐隐作痛,却又翻卷出你真实的、淋漓的血肉。
你感到自己病了。
像一场漫长的低烧,因她而起,烧了这么多年,一直安稳地在你体内蛰伏。
而现在,如风吹草生,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临界。
你很想念她了。
没办法继续忍受。
在警察抵达之前,你决定去见她。
你死了,你决定:
a、结束游戏,这是你和她最好的结局
b、避开他,让其他同事处理他的业务(接24)
c、回到画展开始前,留在家里陪她(接25)
d、加速游戏,打开你和她的死亡盲盒(盲盒之后直接指向he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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