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因为林桥受伤,罗莱枝每天都在斟酌要做些什么菜,不能太上火,营养也要充足。看着新的料子送进来,他想要配饰给他保平安。不过这是公司里的,他们也不让她跟着去选材。
罗莱枝看着老板万芸和赵师傅在商量着怎么有效利用原石,陆思长听他们说话的档口瞄见了罗莱枝正巴巴地看着这边,听她说过想给某人做个首饰。
哎~
“罗莱枝!”陆思长叫她。
她抬起眼皮,眼神聚焦到陆思长身上,“嗯?”
“过来。”
罗莱枝脚步沉重,慢悠悠走过去。“怎么了?”
“不是想做件东西吗?挑吧。”
罗莱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能拿吗?”这是公家的东西,他们挑回来的都是上等货,罗莱枝看看地上想挑点碎的边角料。
陆思长直接说:“看上哪个就拿吧,也不缺这一块。”
罗莱枝在今天终于笑了,抿着嘴,在地上翻找最好的一块。
赵师傅问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了平安扣,不用太大。”罗莱枝不比赵师傅,他更精通这个,问问赵师傅能到点意见。
赵师傅不在地上的碎料挑选,直接带她去了展台上的石料,拿起一块石头,用灯筒照了照,白光进去,绿光散出。
“这块吧,没有黑点,没有裂,绿多。很适合做吊坠。”
罗莱枝看了看,有点不敢,“这也太太贵重了吧,留着给公司卖吧,我挑个差不多的就好了。”
陆思长在身后说:“挑就挑好的,我们不差这一块。”
赵师傅也笑呵呵地在旁附和:“是啊是啊,这块料子很好的,也不大,刚刚好,颜色没有那么明亮,很适合男人。”
罗莱枝只得捡下这个“便宜”,因为她不经常上手动机器,在机器面前不知道怎么开始。赵师傅给他提建议,“莱枝,你想雕个什么东西?”
罗莱枝还没想好,适合男子的一般是龙,貔貅,龟可这要在这么小的石料上雕,有点困难,毕竟上机子后,只能做减法,错一步改不了。
赵师傅:“莱枝,你先想好要做什么,然后先用蜡雕试试手,练好了再来石头上切。”他又嘿嘿地笑着说:“要不,你告诉我图案,我来做,今天就能做好。”
罗莱枝难得的傲娇,把石头往后揣里,“不要,我要自己做。”
她不常用机器,虽然有些经验,但已经过去太久,仍然很陌生。打磨仪器的铁片飞速转动,带着细碎的灰尘到处飞。虽有心弄好,但事与愿违,蜡雕上的图案坑坑洼洼,手也变得干燥。
可晚上看到林桥时又高兴,那种憋着惊喜给男友的幻想常常让她无意笑出来,使得每次动手前都充满自信。
慢慢习惯对方后,林桥对她这种无缘无故的傻笑已经不再嘻嘻追问,就当是怀春的少女日常操作。
林桥最近出差频繁,罗莱枝准备下班,想在公司里练练手,正要跟林桥发消息,让他自己吃点,自己加班。打开手机林桥的消息早就进来了,那是半小时前。
他说,紧急情况要出差,让她晚上不用做他的饭。
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一如既往。
罗莱枝想,正好,自己也有事要忙。在工房里,她待到了晚上八点,不断地练习打磨,直到眼睛痛了肚子叫了,才意识到很晚了,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有三个电话打进来过,只那一下,她就全身发凉。相安无事时,只要这些人不找她,该快乐快乐,可一旦出现了,脑袋里如同搅拌机,把所有回忆翻出来搅。
罗莱枝没去管未接电话,继续练习蜡雕,偶尔停下手,对着傻笑。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心二用,打磨仪器的声音也盖不过她脑袋里搅拌的声音。
一个手滑,切到了手指,伤口不大,只是微微有血在流。这种伤口根本不值一提,可罗莱枝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眼泪情不自禁涌出,直到眼眶兜不住。她极力压制,可能饥饿也占一小部分,委屈又难过。
宽敞的工房里,听不到她的哭声。
当晚她回了自己家,手机隔半小时就会打来电话,她总是忽略过去。想去找找林桥,点开聊天窗口,没有消息进来。他出差的时候一般不会回复她任何消息,可她就是奢求了那么一下,也就一秒钟。
紧接着手机里收到了短信,无非是让她接电话,夹杂着点粗话的“担心”。
响过无数次后,罗莱枝还是接起来,电话那头,一道流里流气的男声,带着点斥责,“姐!干嘛不接电话!”
罗莱枝能接起来已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冷淡地说:“什么事?”
“我问你怎么不接电话!没手吗?躲什么!”
“我要加班,谁像你你那么闲。”
“行行行!我不跟你废话,给我点钱。”
罗莱枝猜到了,无力地垂下头,重重叹出一口气,“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就不用生活吗?”
那一头完全不听任何苦楚,无所谓道:“姐,你总有的吧,要开学了,我儿子要上幼儿园了,给我五千!”
“你儿子上幼儿园干嘛问我要?”
“你给不给?”
“不给,我没钱。”
“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声“滴”后,世界安静了。
她坐在沙发里,面着身前未打开的电视,眼神涣散,如果黑色液晶屏幕里也算是个人,那倒不会显得多落寞。
罗莱枝已经饿过头,也感觉不到饿,甚至有点想吐。
手机又震动,她抬手一看,那个尾号她忘不掉,恐惧到不敢接。电话自动挂断以后,又是另一个号码打进来,那个尾号她也熟悉。第一个是妈妈,第二个是爸爸。她有点想笑,想看看第三个是谁的。
对于家人的电话,她记得无比清楚,倒不是有多信任,是因为太令人害怕。
电话持续打进,罗莱枝直接关了手机,吃了一颗安定,沉沉睡过去。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敌得过一大家子的力量,爸爸妈妈二弟二弟媳三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打了个遍。她想想还是算了,接起了下一个电话,妈妈直接在那边吼出来,“罗莱枝!你胆子大了!我们打你多少个电话,还敢不接,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在外面工作就感觉自己牛了!还不是个臭打工的,赚不到钱脾气还挺大”
“你外甥要上学你都不出钱你当什么姑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看隔壁家当姐的从她弟结婚到孩子读书,一手包了,你呢!全家要求你是不是啊!皇帝啊?我们这些臣民等你拨款!”
罗莱枝咬着牙拧着不出声,就这么默默地听,随后才缓缓说一句:“我也要生活,我也没钱。”
那边没有任何体谅,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从她的脑袋劈到脚,“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挣钱吗?一个女人吃那么多干什么!去谈个男人,没钱就问他要!”
突然提到林桥,让罗莱枝的心一惊,浑身汗毛竖起,脸颊都是麻的。至少在当前,林桥是她决堤的突破口,千言万语犹如海啸,拔高数十米,重重砸向她。
她后来没听进去妈妈的话,她的谩骂,轻蔑。她妥协了,再一次妥协。罗莱枝靠在公路旁的树下,神情恍惚,嗓子难受,腹部也要掺一脚,一股呕吐感袭来。
跟陆思长请了一下午的假,去了躺医院。买了菜去了林桥家,已经三天了,他没回来,也没消息。虽然人不在但顿顿做两人份,当然自己也没吃得下。
她睡在林桥的床上,开着一盏床头灯,期盼他半夜会回来,在她脸颊上亲吻,再摸摸她的头。
五天过去,人还没回来。她打开了他的衣柜,那些衣服在她来后,统一换了个味道。她给林桥买跟自己一样的洗衣液,她要两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衣柜里散发一种舒服的衣香,随后她往里面一坐,味道将她包裹,闭上双眼,无比舒适。
罗莱枝很少跟典型患者一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全都表现在人前。在失控前也有一丝清醒,清醒着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衣柜里,被窝里,只有她一个人待着的地方才能是完完全全释放自己的安全屋。
这个星期有点漫长,就算已经给了钱,还有几个人打来电话用着长辈的权力对他说教,另外就是林桥迟迟不回,让她感觉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躺在林桥的床上,吮吸他的味道当作一味催眠剂。在搅拌一些回忆,加一些对没发生过的事情的恐惧,脑袋嗡嗡响个不停,一顿艰难抵抗才昏昏入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心跳得很快。渐渐感觉有一丝温暖落在她的脸庞,熟悉的味道,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强行进入她的梦乡,推着她,摇晃她,让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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