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本来话已经到嘴边了，罗莱枝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攥着手机的她感觉到一股震动，整个身体都被吓得一震，鸡皮疙瘩四起。
氛围就这样被打乱，话也被打断。
罗莱枝干巴巴地拿起手机，上面是一长串的备注，林桥也识趣的背靠车身，不去听。
罗莱枝接起电话，对方好像很急，“喂！罗莱枝你去酒吧了？这么晚了你回来了没有？几个人去的还是只有你一个？你在那别动我去接你！”
“不用了老板，我没在里面了。”
那头深呼一口气，“我都说了没我们跟着去你千万别去酒吧，你跟谁我都不放心。”
“我知道了。”
对方交代几句后就挂了电话，罗莱枝在车里静默，侧过头她能看见林桥正靠在车身的背影。
“你送我回去吧。”她知道林桥能听到。
林桥缓缓站直，拉过车门，回到驾驶座。他没问她后面没说完的话，罗莱枝无力去找话题，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车开到小区门口，罗莱枝说了声“谢谢”以后，就开了车门下去，整个过程没看过他一眼。
林桥伸手想拉住她，却在一瞬间停在空中，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林桥没有直接开车走，停在路边，掏出烟一支一支地接着抽。这边不是街区，半夜的马路四下无人，仅有过几辆车冲呼呼地开过，又很快恢复平静。
林桥接着想，他靠在车身的那时候，脑袋里飞快地把所有顾虑都过了一遍。他听到罗莱枝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也听到了她轻微的呼吸声，紧接着就是让他送她回家的声音。
现在夜深人静的，也没到上班时间，有的是时间去接着刚才的想法继续深入。
烟越抽越少，问题倒是没得出结论。他翻出手机通讯录，一个电话打到谢焦那里去。
谢焦被吵醒，声音懒懒的，“喂，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是急事，就先拜拜。”
“有事。”
“说。”
林桥呼出一缕烟，“想你了。”
谢焦极力压制的床气被放出来一些，把手机拿到面前，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他的好兄弟。旁边传来一道同样懒散的女声，“怎么了？又要工作了？”
谢焦捂住手机，“不是，就一条疯狗半夜想爸爸了，你先睡，我接会儿电话。”
林桥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回话，也没挂断，突然又传来一些声音，应该是下床换了个地方。
“林桥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信不信我报警说你骚扰！”声音不大，语气倒不温柔。
换做平常林桥肯定一顿坏笑，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我好烦，好纠结。”
那边长叹一气，“他妈的520把你伤害得这么深吗？”
林桥笑了，“对，好深。”
“那你相亲去啊，找兄弟有什么用啊？相个亲能判几年啊？”
“没意思，你跟你女朋友和好了？”
那边一阵低沉，“和好了，厚点脸皮能解决很多事。还有事没？没事挂了，明天早班。”
“我们之间距离这么长了？谁明天不早班？聊聊都不乐意了。”
“林桥，我们没距离，但是你得体谅我一下。换做平常我跟你聊一宿都行，但今天我不行，我做运动了，得好好休息。”
林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菜！”
谢焦那边听到这两个字果断挂了。
林桥又独自面对这静的发慌的夜晚，抽完了所有的烟，往小区门口看了看，就开车回所里了。
＊
罗莱枝回到家里，心中也是一顿烦闷，快到早上才睡着。
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爬起来，昨晚喝了酒之后，头还晕些，再加上还没从昨晚的“失败”中缓过来，就算再饿，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她必须让自己干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想到药没了，也是应该出去一趟。洗漱后清醒很多，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罗莱枝开着小电车跨越大半个城市，来到医院。挂了号以后坐在走廊等叫号，刷着手机消磨时间，情不自禁点到林桥的聊天窗口，还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的那句话作结尾，她久盯一会儿后，退出去了。
正看着点娱乐新闻，万芸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莱枝，昨晚．．你们怎么样？”
罗莱枝语气有些无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他什么都不说吗？”
“嗯。”
“那你呢？”
“我说了，说了一半。”
万芸那边沉默，大概听出来了，就是失败了。
“那你就．．别找他了，也别搭理他了。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不缺他一个。”
“嗯，我知道。”
走廊的喇叭传来一声：请12号罗莱枝到一号诊室就诊。
万芸心一惊，“你在医院吗？你没事吧？”
反正万芸也知道，罗莱枝没怎么想隐瞒，“在医院，没事的，就是拿点药。”
“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了，别跑了，我拿完药就回去了。先不说了，挂了。”
为情所烦恼的除了罗莱枝，林桥也一样。半夜回到所里直奔休息室，关了灯睁眼看黑暗，直到早班交班。
比起前一天，后面一天的工作量大大减少。虽然不那么忙，但是林桥因为一晚没睡，眼睛干涩，脑袋沉沉，极不舒服。
徐智好像注意到，把出警任务都抢了。林桥审问嫌疑人的时候，也自愿选择做笔录，毫无心情开口。
吃过午饭后，林桥尝试着躺一下，翻来覆去半小时也睡不着。索性起了身，到大厅外面抽烟。蔡叔还是一如既往趁他空闲了往身边贴。
“昨天，有什么表示没？”
林桥这次没避开，蔡叔算是所里唯一知道罗莱枝的，他也想就这个问题找人帮帮忙。
“没有，什么都没说。”
“榆木脑袋！”哼哼两声后，继续说：“算了算了，不喜欢就算了。”
林桥夹着烟，眼睛盯着地面，“我不是不喜欢。”
“那你那你喜欢人家怎么不趁昨天说说呢？”
“我有顾虑。”
“什么顾虑？”
他尽情地吸了一大口以后，长长呼出，“她已经27岁了。”
没等他接下去继续说，蔡叔不乐意了，“林桥！你竟然嫌人家年纪大！”
“我不是嫌她年纪大，我想的是，我平常没时间陪她，她要是碰到什么事难过了我也不能放下手头工作跟她粘一起。”停顿一下后，继续补充，“女人谈个一两年就合适结婚了，万一我不合适她，不就浪费人家的时间吗？到时候她越来越难嫁怎么办？”
“你说这些情有可原，可是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合适呢？那你这样还不是一样在浪费她的时间。”
林桥侧头看他，没说话。
“你看啊，她一心栽你这，你又不跟她明说，不也在浪费她的时间吗。”
林桥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叔拱了拱手，“算了，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来说。顺便给她介绍介绍别的人，这么好的女孩，才不让她在你这吊死。”
林桥一整天都模模糊糊，唯独蔡叔这句话让他清醒片刻，他把烟一弹，对蔡叔说：“你想得美！”
蔡叔的话好像让他燃起了一丝斗志，下午的工作中，时不时地望向墙上的挂钟。快要下班时，同事们聚在大厅里聊天。林桥拿着手机翻着罗莱枝的朋友圈，好像人就在面前一样。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说了自己从警以来，处理过最深刻的案件。
徐智说：“我以前处理过打群架的，十个人，各自为伍，我去现场的时候鲜血遍地，有个女的还拿刀要想不开。我把所有人带回所里，调解室都要坐不下了，后来才知道男的全是她的前男友，还都是兄弟，她带了现男友去参加聚会，九个前男友都在，一个突然暴怒打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拉架，然后拉架的也都加入的战争。女的呢控制不住场面，拿把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他们再不停下来就自尽。哎～当时调解室里整个就是个海底世界，生怕他们情绪又失控。”
众人大笑，阿牛接下去：“我这才叫刺激。我抓过奥特曼和葫芦娃！”面前的人笑着不说话，听他继续，“那回有个漫展报警说打架的，然后我一去，我的天哪，全是cosplay，负责人说双方因为展台站地沟通不畅打起来了。就在中央舞台上，奥特曼，奥特之父，奥特之母什么七七八八的品种和那七个葫芦娃还有他们爷爷打得不可开交。我那时还以为我自己穿越了。”
又是一顿爆笑，稍微平复后就是小丽，“我那个就没有这么奇葩，但是也挺下三滥的。有个男的看隔壁邻居家有个妹子长得好看，制造偶遇加上了妹子的微信，然后天天骚扰，上班上班跟，下班下班堵，长达一年。妹子后来忍受不了了才报警，那男的好变态，从人家朋友圈里知道妹子的生活习惯，然后自己也养成跟她一样的习惯，喜欢的菜喜欢的运动全都要学。”
一个辅警“咦”了一声，小丽顺势搭话，“恐怖死了，变态才天天看人家朋友圈呢！”
此时不怎么参与他们话题，在刷罗莱枝朋友圈的林桥后背一顿，手不自在的抓抓大腿，僵硬转头，“还有这种说法吗？”
“对啊，哪个女孩子不害怕。”话锋一转，“对了桥哥，你工作最有印象的案子是什么？”
林桥从来不去记什么最有印象的案子，只是如果要问他关于什么的案子他能马上想起来，但这个问题在今天，在此时，林桥还是马上想到的是罗莱枝。
他把手机放兜里，跟大家说起了这件事，“我最有印象的是前几年，我抓走私团伙，里面有个人确实没参与，我放了。第二天晚上，酒吧清扫行动，我又抓到她，她还是什么都没干，我又放了，第三天，她还来派出所．．．”
阿牛忍不住问：“来挑衅的？”
林桥微微一笑，“不是，什么也坏事也没干，我还请她吃个顿饭。”
不像前面的经典案例，众人没有捧腹大笑，全都骤紧眉头，没个头绪。
“桥哥你说说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说一下。”
林桥抬眼看到挂钟显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面向他们，“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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