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熊有道
夜色笼罩下的流溪山格外寂静,唯有一头黑熊精脚底生风,跑的飞快,暗想着回到山上找自己几个狐朋狗友,再回来找回场子。
“想跑?”
韩平挑了挑眉,以缩地成尺的术法,十来步便追上黑熊精,福禄桃木杖上香火神力缠绕,一杖又打在了其背上。
“呜……”
黑熊精反应不及,顿感一股巨力冲击在自己背后,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又囫囵地滚了几圈。
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也顾不上是否皮开肉绽了,黑熊精自知两者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级别,逃跑肯定无望了,唯有一计可成!
只见这黑熊精手脚麻利地翻起身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高呼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熊上有八十老母要养,下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崽子,还请爷爷法外开恩,饶小熊一条贱命啊!”
嚯,小词整的挺利索的!
韩平杵着福禄桃木杖闻言一乐:“你这小妖从哪学来的这话,说的这么顺口?”
“小熊都是从话本里学来的,知道总有一天用的上,所以平日里没少练。”
黑熊精如实答道。
“你这小妖除了偷东西,还看话本?真的假的?”
“呃……”
略有些迟疑,又看到韩平目光变得严厉起来,黑熊精身子一颤连忙道:
“是是是!小熊平日里除了干些偷鸡摸狗,顺俩鸡蛋的琐碎事情,就爱缩在洞府里看话本,话本也是偷来的。”
“没杀过人?”
“没没!杀人因果罪业极大,小熊不敢,还望爷爷明察,饶小熊一条命!”
说着黑熊精又磕了起来。
韩平对这话倒是信了八成,这头熊妖浑身妖气虽然浓郁,但是纯正平和,没有血孽怨气缠身,想来如他所言,平日里除了偷盗百姓财物,也不敢胡乱杀人,造下因果罪业。
“别磕了,汝先起来吧!吾有话问汝。”
想了想,韩平说道。
“啊?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杀自己,黑熊精连忙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点头哈腰地站起来。
“实话告诉汝,本神乃此地新到任的土地,汝可明白?”
黑熊精听了一惊,本以为是哪座庙里的庙祝,没想到是土地爷尊驾亲临,那还寻思个屁,自己一个没有跟脚的乡野小妖,土地爷一根手指头就摁死了。
“小熊有眼无珠,不知道土地爷在前,冒犯了土地爷,还请恕罪!”
想着黑熊精又跪了下去磕头道,这一跪不丢人。
“行了,汝站起来回话。”
“是!”
黑熊精站起来低眉顺眼的凑到韩平跟前,一副熊宝宝的憨厚模样。他这种小妖无依无靠,要是能得土地爷赏识一二,岂不是癞蛤蟆坐鞭炮,上天了。
韩平让这黑熊精逗得也是哭笑不得,心道这是个可造之才,各自神情来回变化,顺畅自然,毫无破绽。
“汝可有名字?一直在此地修行?”
“有的,有的,回土地爷的话,小熊名唤熊有道,开了灵智以来,在此修行已有五百多年,从未出去过。”
熊有道忙不迭地点头答道。
“吾问你流溪山上有多少妖修?有无杀人作恶的?”
既然熊有道就在跟前,韩平打算先摸摸流溪山的情况。
“回土地爷,山上如小熊这般的妖修有十三位,有的修妖道,有的修仙道,杀人作恶的倒是没有,大家伙都是野妖,没那个胆量,最多下山偷点东西,打打牙祭……”
熊有道越说声音越小,有些心虚,毕竟土地爷庇佑一方百姓,保不准就要追究问责。
这样说来,流溪山还算安稳,小偷小摸不伤及人命也不算大事,不过还是要敲打敲打。
韩平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望着熊有道:“杀人作恶没胆,偷盗东西就有胆,偷盗东西不沾因果?我看尔等现在是偷东西,很快就要杀人抢掠了!”
熊有道身子一颤,哭丧着脸说道:“土地爷,小熊真没想过要杀人啊,小熊不懂耕种,又懒,所以只有犯馋的时候才会下山偷点东西,这不,还让您老给逮住了。”
“吾不逮汝,日后总有人会来收拾汝,汝犯戒祸民,何时才能修行有成?”
韩平呵斥道。
熊有道耸拉着脑袋:“土地爷教训的是。”
“汝为祸乡民,有过就要受罚,待吾土地庙宇修缮好,汝便来替吾守庙二十年。”
“啊……”
熊有道失落地挠了挠耳朵,很快就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道:“真哒?”
对于熊有道这种乡野小妖来说,替土地爷守庙可是个实打实地美差,平日里能享用点供奉的瓜果点心不说,还有了跟脚靠山,这都不算,帮土地爷做事,还有功德可拿,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功德有成,得以封神。
“假的!”
“……”
熊有道顿时很受伤。
韩平也不去看他,杵着福禄桃木杖朝土地庙走去。
“在山上安稳修行,待吾土地庙修缮好,本神自会来寻汝。”
韩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熊有道愣在原地,心中被巨大的喜悦感充斥,过了半晌跪倒在地朝韩平模糊的背影磕头道:“多谢老爷圣恩,多谢老爷圣恩……”
一处农家小院,韩平施了个溯本追源的术法查到熊有道从哪家偷的猪,悄无声息地送了回来。
夜深人静,百姓们都在熟睡,韩平只道明日再做计较。而后便在村头寻了个粗壮的樟树纵身落在树梢,跏趺而坐,闭目养神,与眠鸟相伴。
……
上溪镇小坡村,刘长氏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唉声叹气,这几日她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原因是前几天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钱袋丢了,钱袋里还有三十四文钱。
三十四文钱听着不多,可实际上已经够她这种寻常五口之家好几日的用度。
“丢了丢了,反正都找不回来了,何必呢,这一大早的。”
老伴端着碗吃着早饭过来劝慰道。
“早饭堵不住你的嘴,说的轻巧,三十四文钱啊,你去镇上打那些零工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刘长氏一眼瞪过去,老伴缩了缩头,转过身着急忙慌吃完早饭,说了声便出门上工去了,剩下刘长氏在院子里长吁短叹。
“原来丢在镇上街南头的水沟里,污水浑浊,还没被人拾走。”
院外,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喃喃自语道,正是隐身过来听墙角的韩平,他方才以占卜打失之术已经算得刘长氏所丢钱袋的下落。
“就你了!”
韩平面有喜色,他一路听了有十几家,总算是找到一家可以托梦显灵的对象了。
“不过还得再找,这些都是穷苦人家,不能光靠他们,不然庙宇何时才能修缮。”
也不是韩平嫌贫爱富,他显灵助人都是平等对待的,只是不找点家境富裕的,想修缮一间庙宇,对这些普通百姓而言,负担太重了。
日近未时,韩平来到上溪集镇,大半天的功夫他转遍了七八个村庄,又寻到几个合适的显灵对象,基本上都是丢失财物,且财物尚在的。
“贾府……”
韩平转转悠悠,路过一座府宅,这座府宅外表看着颇为气派,青砖绿瓦,楼高三层,占地得有一亩,门前两座石狮子,显得威武不凡。
“这家看起来挺有钱的,前去看看。”
沉吟片刻,韩平隐身穿墙而入,进入贾府之中。
贾府主人名唤贾守贵,是上溪镇有名的地主豪绅,不仅在镇上和县城经营着十几间铺子,还有两千多亩良田收租,可以说家中颇有银财积蓄。
贾守贵四十多岁,膝下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已经成家,现在在县城打理店铺生意,长女也已出阁,不在家中,唯有次子贾裕留在家中。
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贾守贵也是十分伤脑筋,明明不是读书的料,可偏喜欢将自己关在楼上书房,整天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韩平一路穿行来到贾府正屋,此时贾守贵正坐在椅上愁眉不展,原因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前几日突然病倒了,而且病的很严重,脸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不说,更是短短几天从一个体貌正常的男子消瘦到骨瘦如柴,气虚力空。
他也请城隍庙的庙祝来看过,只是那庙祝看了之后就说是邪祟作怪,但他处理不了,得回去上禀城隍爷,可连着几日也不见有什么城隍爷过来施法除妖,反倒是他儿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老爷,要不我再去一趟城隍庙,请方庙祝过来看看?”
一旁的管家拢着手,躬着腰探问道。
“唉,只能如此了,你去账房取五十两银子,香火贡品也都备齐了,另外和方庙祝说,如果能让我儿子病情复原,我另外还有香火钱孝敬,只多不少。”
……
韩平隐着身子在旁边听了半晌也大概搞清楚了事情原委,心道去请一次庙祝就出手五十两,这家是差事不差钱的,那我把这件事办了岂不是土地庙就有着落了。
心里想着,韩平决定先去看一下那贾二公子的状况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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