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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化险为夷


于文君绞尽脑汁将药方配出来,已是三更时分,药房里咚咚作响,她正觉得手酸,捣药的动作便停了下来,起身到柜子中抓药,不料这柜子委实是有些不稳当,没薅两下便有要倾倒的趋势,险些将她压了下去。

        一个十分漂亮的药罐子着了地。

        于文君稳住药柜,听这清脆的一响,忙喊林天羽来救场,却无人答应,转头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一瞧,一个人正定定地站在她身后,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好,反而十分友好地同他嘘寒问暖:“四少,怎么还不就寝”

        林亦辰眉头一挑,视线下移:“你让我如何安寝?”

        于文君眉头一跳,心中知晓大事不妙,忙把药罐子揽到身后,干笑道:“噢……方才林天羽,的确是过于聒噪了些。”

        天刚蒙蒙亮,林天羽打着哈欠从后门进来,一脚将那碎瓦罐踩了个正着,低头一看连连倒退几步:“你怎的将四少最钟爱的药罐子给碎了?”

        于文君摸了摸鼻子:“这是个意外,委实是不太好狡辩。”掀开坛盖,一阵阵热蒸汽腾腾升起,她倒出来一碗,轻抿一口,眉心立即拧成一团,她吐舌道:“烫。”

        林天羽凑在药坛子边上,闻了闻,觉得挺惊讶,道:“至毒与极补,好比水火相撞不相融,这是一步险棋,从前我总是畏手畏脚,根本不敢像你这么折腾,不过今日见你如此,倒也不错。”

        于文君歪头睨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儿,道:“蝎尾为引,腥气过少,毒还不够的。”说着,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用匕首将手指划了一个小口子,滴了几滴血在药罐里。毒早已流过全身经脉,血管中的血早已都染上了剧毒,蝎尾与此,自然是不可比的。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鸡鸣,于文君打了一个哆嗦,应是中了毒的缘故,明明是夏日,她却觉得身子冷得厉害,匆匆将烫口的药灌入喉中,这才感受到几分温暖。不过片刻,全身上下似有一股暖流而过。她看向一旁的林天羽,眼神中多少带着点傲慢:“区区小毒,还想害我。”

        “你昨日还说这毒过于棘手,怎的今日便忘了?”林天羽歪头瞧了瞧她的脖子,在心中寻思着有哪里不一样,还没得出个结论呢,再抬头时却见于文君正在鄙视他:“你急什么。”

        林天羽正想答应,却听屋外响起一阵不寻常的踹门声,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他莫名地心头一跳,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于文君,见她有点紧张,心中了然。外面的人是林子贤,他来此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一转头,两人看见了从后门进来的林亦辰。于文君有些迷茫,自己毫无应对之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四少他,会帮她吗?

        林亦辰不紧不慢地打开院门,看见的正是顶着一张臭脸的林子贤。他虽说是踹门,但也不敢真踹,更不用提硬闯,见林亦辰步履轻盈的模样,不由得冷笑:“四少真有闲情逸致啊。”

        林亦辰顺手带上了门,悠悠地抬眼看他:“兴师动众,清晨造访,何事?”

        “四少,还请把罪人于文君交出来。”

        一行人将小宅子围得水泄不通。林子贤尤为嚣张,仰着脖子,说话十分硬气。再一看,他边上正立着一个少年,少年身影颀长,白色发带随风而起,一副白哲无暇的好面孔叫人挪不开眼,他嘴角浅浅噙笑,浑身散发出儒雅的气息,当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于文君来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个小空隙,透过门缝,悠悠地瞧了一眼。

        果真,又是一个不认得的。

        她猫在门口,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阵子,觉着此人甚是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林天羽看她冥思苦想的模样,及时点醒她:“这是三少,那年天朝百家剑会,你二哥同他比试,众目睽睽之下,你喊了他一声笑面虎,可还记得?”

        于文君险些稳不住身形,一把抓住了木门:“还有这等事……”

        她一向不爱参与聚会,更不必提百家剑会,不过她二哥于阳杰倒是对这些颇感兴趣,如若她到过场,为了给二哥打气喝彩的事,便也是干得出来的,至于有没有说些别的诸如“笑面虎”这类不合礼的话,她是不记得的。

        林天羽扶了她一把:“你是忘记了,三少定是记了一辈子。”

        于文君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子贤是林慕宁过世的兄长林渊的儿子,算起辈分来,他应唤林亦辰为堂兄,可他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林亦辰,便没有好言语相对,不论是昨夜在城门外,还是今日在大宅前,都分毫没有顾及礼法。

        白衣少年林亦枫一面的温文尔雅,道:“亦辰,我听堂弟说,你昨日遇上了于家的人。他将此事禀报给父亲,父亲说,于家的罪人理当不能放任在外的。”

        “对!就是于文君!”林子贤喊道。

        于文君在心里骂了他一遍,林子贤这嘴,当真是不饶人。

        林亦辰摊手道:“于文君此人甚是狡猾,后来,他便跑了。”

        他一本正经胡说的模样,于文君倒有几分想笑。林亦枫想说点什么,林天羽却从屋里跑出来了,跨步来到林亦辰身旁,继续反驳他:“如若子贤兄怀疑我们私藏于家之人,那便拿出证据来啊!大清早,扰人清静。”

        林子贤只觉得一窝火直上心头,脑门一热,甩来一句“你个无赖”便拔剑御灵,直接冲林天羽而去。

        林亦枫眉头一拧,道:“子贤,回来。”

        林子贤执剑压根无心理会,林天羽并不出手,只是闪躲。同行的一些师兄弟们站不住了,便也纷纷拔剑参战。林亦辰远远地退到一边,摆弄起院中木架上的药材来,听见林亦枫踱着步子走来,便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兄长今日怎有空下山?”

        林亦枫看着他的动作,低眸微微一笑:“父亲命我前去赴百家剑会,恰逢子贤,便与我提及了此事。”

        “今年的剑会,在谁家举办”

        “古木长孙氏。”

        “长孙氏的剑法何时有如此功底了?”

        “多年前,有位前辈来朝山学剑,不到十年便出师了,后来才知晓,是长孙氏的人,兴许是天朝的剑法传了过去,他们学得这般精湛,长孙氏的原本的琴术倒是不怎样出色了。我认为,今年的剑会一定会非常精彩的,亦辰,可愿与为兄同去?”

        “不必了,我如今这剑术,不登大雅之堂。”

        林天羽那边被逼得节节败退,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林亦枫低头沉默,摆弄了一会儿药草,良久,问道:“亦辰,于家三少当真不在此处?”

        闻言,林亦辰莞尔:“我与于家三少素未谋面,并不相识,怎会为他违背父亲的指令。兄长有这时间,还是去别处找吧。”

        林亦枫思考了一会儿,回予他一笑:“多有打扰。”

        林亦辰有条不紊地整理衣袖,唤了一声林天羽。林天羽立即停手,却见那些人还要来,他举起双手,喘着气道:“不打了不打了!”

        林子贤猛地跳起来:“你不跟我打?来啊你!”

        林亦枫正要把林子贤叫回来,却见身边的一个弟子突然倒下,不由得面现疑色,问道:“怎么回事”

        林天羽唇角一勾:“中毒了呗。”

        林亦枫看了看身边摆放的药材,再去看林亦辰,却见他面色平淡,没有表情,心中便有了答案。

        林子贤暴怒,大吼一声:“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林天羽耸耸肩:“仙门都规定了在山下不能用灵力,偏是无人听教。我这院子里晒的药可都是剧毒,还没来得及处理,满院都是毒气,可是半点灵力都沾不得,你们气势汹汹的还用剑呢,这可得了啊,毒气不得通过空气侵入五脏六腑啊想想你们的惨状,唉,死得惨啊……”

        他一边说一边抹泪,脸上是毫不遮掩的痛色。

        “你真阴险!”林子贤气的脸发绿,正想把林天羽摔到地上砸出个人形坑来,却忽的脚下一软,直接跌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林天羽一脸痛苦:“啊,子贤兄,你死的好惨啊!”

        林亦枫虽未中毒,但若再待下去,这么多人出了意外他也不好交代。他分明应该不悦,可脸上却毫无愠色:“何解”

        林亦辰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薄唇缓启:“滴血为引,山泉辅之,尽快。”

        林亦枫呼出一口气,动作不疾不徐地扶起林子贤,留下一句“告辞”,一群人便相互扶持着翕然离去。转眼间,屋内只剩下两人。

        待那一片白影行远了,林天羽肆无忌惮道:“真是伪君子,惺惺作态,若不是用毒,保不准他还真要硬闯。”

        于文君看着他哈哈笑了两声:“你咋没事呢?”

        “我聪明着呢,我不用灵力,不然这区区几个人,还想压着我打?”林天羽道。

        “兵不厌诈。”林亦辰的视线扫过他,最后落到于文君身上。

        于文君望着林亦辰的一身白衣出神,见过林亦枫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从前应该是见过林亦辰的,不知怎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由自主地便又要冥思苦想一番,回过神来,十分钦佩地对二人拱手:“两位好手段。”

        林天羽一脸得意,又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想问,方才那个人是谁?”

        “你怎的知晓?”于文君眼睛放光,“说来听听。”

        “方才那个呢,是三少林亦枫,总是那般,见人就笑,你喊他笑面虎并不过分。林家三少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但我觉得这无非都是些做派,当真是无味的很。我不太喜他,师兄当年远比他出色得多……”

        于文君目光一转,见林亦辰黯然神伤,便半眯着眼,打量起他的背影来:“如此说来,还有些提不得的往事了。”

        林天羽偷偷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要再说了。”

        于文君凑上来说:“我真的很想知道的,你什么时候抽个空给我讲讲。”

        林天羽一手捂住她的嘴:“你先将四少的腿疾治好再说。”

        于文君掰开他的手:“我连什么毒都没弄清楚,不应该先让我检查吗?况且,我于文君,绝非是八卦之人,我只是想了解……”

        林亦辰忽的回过头来,瞧着她:“看来,你的毒是已经解了。”

        于文君方才的话没说完,却说不出来了,只得硬着脸皮道:“还没……”

        “既然毒没解,谈何腿疾”林亦辰好像朝她泼了一盆冷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之人,我并不需要。”

        于文君并不惧他,反而对他这大煞风景的两句话尤为不满,闷闷地道:“只有余毒未清,我隔些时再喝一碗便是了,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见林亦辰有些不太想搭理她,林天羽赶紧拉着她走了。

        消息来得有些许的快,于平忠和于阳杰被遣往海幽峡,以二人之力,挡住楼兰吕氏数百人的攻势,守住浦山。

        于平忠一生都在参与战争,不论是一举拿下袁氏,还是收服周边地区的小门派,他都充当着主力作用。在于文君的记忆里面,楼兰吕氏一直与林氏不和,只是未曾开战,两家宗主顾及门派,极少大动干戈。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因素,父亲年长之后,便不屑于门派争斗,不愿参战。虽说父亲只是三尊之一,威望却不比宗主低,除了她大父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昊天剑圣外,他可谓是超群绝伦。

        没有人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譬如于平忠,风光无限多少年,败于他手多少人,但,曾经是曾经,如今是如今。昊天剑圣叱咤风云后选择隐居,于文君实在是猜不到父亲会如何,更不确定父亲能否经得起岁月变迁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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