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是眩晕综合症引起的头晕、四肢无力,”寇秋舟跟徐展说,“不过医生建议再做个全身检查,也好彻底放心。”
徐展到了市中心医院后,便和等在门口的寇秋舟汇合,随即两人边往电梯口走,边交谈徐父病情。
“这个该做的,”徐展每年都会让徐父去做体检,但徐父仗着身体好,无论徐展怎么劝,都不愿意妥协,“以前我就让他去体检,不过我爸不仅不乐意去,还觉得我在咒他,我妈也跟着帮腔。”
徐展按好电梯楼层,“往年我都在外地,他不愿意去我也拿他没办法,现在我回了海城,说什么都要让他去做个体检。”
徐父徐母虽然是高级知识分子,可在到了年龄退休后,竟慢慢变的迷信,也怕去医院,以为不生病就身体倍棒了。
“体检还是必须去做的。”寇秋舟道,“别的不提,花钱买个安心也可以啊。”
徐展没接话。
“现在好多病早期都没症状,等发现就已经是晚期了,”寇秋舟说,“我家有个远亲,这些年身体素质一直挺好,家里不少年轻人都比不过他。”
“然后呢?”徐展皱着眉,“重病了?”
“差不多吧。”寇秋舟叹了口气,“一查就是胃癌晚期,现在全靠药吊着命。”
寇秋舟想起上次探病看到的场面,不由得唏嘘一声,“以前那叔抱他家百来斤的阿拉斯加都不成问题,结果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人都瘦脱相了。”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重,来来往往的神情严肃,看的徐展的心跟着沉了下去,似乎和他们感同身受。
徐展应了声,“我让我妈也查查。”
提及徐母,寇秋舟嘴角的笑淡了,看向徐展的眼神,隐隐透着担忧。徐展刚好给人让了路,扭头撞上寇秋舟的视线,眉心紧蹙道,“怎么了?”
寇秋舟下意识摇头,但想到两人马上就到病房了,他就算瞒着也瞒不了多久,干脆实话实说,也好让徐展有个心理准备。
“算不上是大事,就是......”寇秋舟侧眸觑徐展,斟酌语气道,“徐伯母心情好像不太好。”
寇秋舟顿顿,又补充说,“先前你打电话过来时,她脸色瞬间垮了,”寇秋舟盯着徐展看,生怕错过他任何的细微表情,“我猜徐伯母肯定会问你和臧媛的事。”
徐展和臧媛纠缠小半年,离婚的事却是一直瞒着家里,也正因如此,寇秋舟才更担心徐展。
寇秋舟说的话,徐展早有顾虑,所以这一路上,徐展除了忧心徐父的病情,余下的时间全在想该怎么坦白。
这是件棘手的事。
“我知道了。”徐展点点头,“这两天我会和她细说的,再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寇秋舟轻声附和,见徐展表情如常,到底没忍住心底的疑惑,静了几秒后,张嘴叫了叫徐展,打算跟他求证。
“嗯?”徐展回过神来,“叫我干吗?”
憋了一天的疑惑总算有了宣泄口,寇秋舟笑了下,试图以轻快的语气说出他的疑问,免得会让徐展觉得被冒犯。
然而当他迎上徐展近乎审视的视线,寇秋舟又忽然变成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徐展不觉得哪里不对,可作为旁观者、又是多年朋友的寇秋舟,在触及到徐展的眼神时,却能很快察觉到徐展的反常。
他在戒备。
明明二者没有必然联系,但不知怎么的,寇秋舟突然想起徐展那个合租室友,并且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和徐展有莫大的关联。
徐展在寇秋舟提起他妈后,脑中好不容易放松了点的弦,再度变得紧绷起来,防备着寇秋舟的提问,生怕他一不小心说漏嘴。
“哑巴了?”徐展好笑道,“有事就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寇秋舟跟着笑笑,“真让我说?”
“要不然呢?”
“那我可真问了,到时你可别后悔。”寇秋舟死死地盯着徐展,一字一句道,“也别想着随便编个回答敷衍我。”
寇秋舟强调说,“既然要我问,那你也该认真答。”
走廊有点闹,寇秋舟的声音快被其他人声盖住,但徐展和他隔的近,饶是如此也听清了寇秋舟说的话。
徐展分神扫了眼旁边在换值的护士,闻言心不在焉地迎了句,“可以的。”
两人经过护士台,越来越逼近徐父住的病房,然后默契地在病房不远处停下。
“那你告诉我,”寇秋舟侧身,抬眸和徐展对视,声音很沉,“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徐展一言不发,沉默地睨了寇秋舟一眼。
寇秋舟当没看见,压着声音解释,“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骗我?”
“无论哪方面。”寇秋舟强调道。
徐展手垂在身侧,在听到寇秋舟的话后,小动作地弯了弯,而他脑中紧绷的弦,这会儿反倒松了下来。
都不用寇秋舟深说,徐展便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寇秋舟这是在怀疑他呢。
徐展没忍住笑了,坦然地和寇秋舟对视。
“你猜?”徐展挑了挑眉反问,不过他没真等寇秋舟说话,便认真回答了,“没有骗你。”
也没有必要再说假话。
徐展抿抿唇,在心中再三计量,想着寇秋舟和他是多年朋友,而他和孟浪的事早晚要公开,不如趁现在和寇秋舟坦白,到时候若真遇到了难题,寇秋舟指不定还能帮他一把。
思及此徐展垂下眸,张嘴要说话。
然而徐展话还没说出口,倒有另一道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打破两人间紧张的气氛。
说话人是徐母。
“什么时候到的?”徐母走到两人跟前,看了寇秋舟一眼说,“刚我还在想秋舟都下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接到人,却不想你们已经上来了。”
徐展笑着叫了声妈,“才到没多久,正准备进去呢。”
寇秋舟敛去原先的表情,脸上堆起笑,熟练地挽住徐母手臂,“我和展哥聊了会天,一不小心忘了时间,让伯母久等了。”
不比沉闷的徐展,富贵家庭出身的寇秋舟,要会哄长辈开心得多。前一秒还沉着脸的徐母,在听完寇秋舟的解释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见此,徐展悬着的心脏落回了原处,放松地跟着笑了。
但他还没放松几秒,徐母下一句话,便打的徐展措手不及,不仅心又高高悬起,甚至还开始怀疑,他和寇秋舟的对话被徐母听到了。
不过不管内心活动如何激荡,徐展表面还是一片平和,把行李箱推给寇秋舟,笑着让他先去病房,“我晚点再过来。”
寇秋舟欲言又止,但苦于徐母在旁边,又什么都不好说了,只得点头应了。
徐展没再看寇秋舟,更没去猜寇秋舟的心理活动,见徐母转身走了,他便沉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楼梯间。
“妈。”徐展抢在徐母发问前开口,试图借此握住主动权,不至于身处被动,“你要跟我说什么?还挑在这种地方说,未免……”
徐展话没说完,就被徐母打断,“你和臧媛怎么了?”
“凌晨你父亲晕倒后,你的电话打不通,我便打她的电话。”徐母道,“我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就算了,到最后手机直接关机了。”
徐母退休前教的语文,断断续续做了几十年的班主任,冷着张脸时很有威严,常常吓的学生大气不敢出。
徐展不是徐母学生,在看到徐母这样时,虽不至于被吓的不敢说话,却难免觉得有些压迫,下意识端正态度。而一想到他即将要说的事,徐展心跳很没出息地加快了。
但他没想过要就此停下。
“发生了点事。”徐展尽量让语气平和,免得刺激到徐母,“我打算和臧媛离婚,已经在办理手续了。”
可徐展却忘了,他要说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刺激,并非是语气、态度的和缓,便能抚平其给人带来的震惊、诧异的。
所以徐展话音刚落,原本在楼梯间白炽灯照射下,神情还显得过于冷酷的徐母,不仅眼睛瞪的老大,声音都劈了,“你在说什么?”
万事开头难,坦白也不例外。
而现在最困难的一步已经跨了出去,剩下的则容易得多,“我说我和臧媛离婚了,所以她才不接……”
“闭嘴。”徐母脸色很黑,扬手打了徐展一巴掌,压着怒火呵斥道,“谁让你提离婚的?”
徐展猜到他妈会生气,却没想过徐母会打人,还是她曾经最不耻的扇耳光,毕竟徐展长到这么大,哪怕是他最不听话的那段时间,徐母都没有动手打过他。
可现在仅仅是提了句离婚,徐母便气得忘记原本的坚持,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打得徐展脸上火辣辣的疼。
徐展维持着被打的姿势,伸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没有回头看徐母,声音也冷了下来,“是我想提的。”
“妈,没可能的。”徐展抬眸,直直地朝徐母看去,一字一句道,“我跟她的缘分尽了。”
徐母却不听徐展的解释,“我不同意。”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哪容得你们胡闹,说离婚就离婚了。”徐母厉声道,“你爸现在没什么事了,明天你就买票回西城,好好跟臧媛聊聊。”
徐母语气强硬,不容置喙道,“从上大学到现在,你们都在一起十年了,这关系不可能说断就断的。”
“臧媛心里肯定有你,要不然事不会做的这么决绝。”徐母说,“妈也是女人,我猜得到臧媛的想法,她一定……”
“不可能的。”徐展没让徐母把话说完,“妈,我和臧媛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并非谁服个软就能解决。一辈子这么长,我们不可能靠服软过到老,更何况……”
徐展顿顿,补充道,“我跟臧媛早就没有男女之情了,硬凑在一起生活,于她于我都是折磨,还不如趁早分开来的自在。”
徐展见徐母沉默,以为她听进了他说的话,不由心中一喜,张嘴想要继续说。
但这次徐展才开口,徐母便厉声呵止他。
“那你想怎么样?”徐母声音陡地拔高,神情骤然崩溃,嘴角发抖道,“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把话放在这了。”徐母冷冷地看着徐展,警告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和臧媛离婚。”
徐展眉心一跳,直觉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听的,便想要打断徐母,免得她说出他不喜欢的话来。
但徐展慢了一步。
“你只能和臧媛在一起,”徐母道,“别的什么人,都不可以,我也不同意。”
明明徐母没有特指,可徐展却直觉徐母是在暗示他,而他这一直觉,在触及徐母眼底的痛恨后,达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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