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65章
一曲终了，气氛彻底热了。
徐展冲众人弯了下腰，笑着退到一边，将手里的吉他递给窦星然，便打算坐到孟浪身边去，好一起看接下来的表演。
许是为了学生有更好的观看体验，视角好的位置都让给了各年级的学生，至于社团成员则纷纷坐在人群外。
孟浪选的位置较偏，盘腿坐在那儿并不能很好的看到正在表演的人，但也正因为偏僻，反倒让徐展很快就找到了孟浪，并挨着他坐下了。
火光倒映在孟浪眼底，显得他眼睛很亮。
“怎么样？”徐展故作轻松地问，“没有唱崩吧？”
孟浪连忙摇头，夸奖的话像不要钱一样，不停地往外蹦，“唱的很好。”
怕徐展不信，孟浪顿了顿又补充道，“是真的唱的好。”
徐展清楚自己的水平，自然知道孟浪这话是往大了说的。不过既然孟浪都这样夸了，徐展也没必要客气，直接受了孟浪的夸奖。
“有些年没玩吉他了，要不然还能更好。”徐展道，“以前院里、社里有活动，我都是要上台表演节目的那个。”
孟浪顺着徐展话说，“专门学过？”
“那倒不至于。”徐展道，“大一崔可燃从大四学长手里收了把吉他，说要练熟练了去追漂亮姑娘。”
徐展好笑道，“结果没练几天就放弃了，直到毕业也没碰过几回，倒让宿舍其他几人练了个半吊子。”
孟浪喜欢听徐展说以前的事，那都是他没参与过的岁月，光听一下，也能让孟浪有种参与感，仿佛这些年他始终都陪在徐展身边。
“不会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孟浪强调说，“我吉他弹的很好。”
徐展应了一声，低笑道，“我知道。”
“最开始我看你的直播，你就是弹着吉他在唱歌，”徐展赞道，“吉他弹的好，歌也唱的好听。”
孟浪被夸的笑弯了眼。
徐展边跟着笑，边分神看了眼正在表演的节目，见是社员准备的一段舞蹈，猜测晚会大抵快到了尾声。
“昨天准备的礼物呢？”徐展小声问，“要搬出来么？这样等下你们好分发。”
徐展刚才在会议室谈正事，并不知道礼物早就搬到了离田径场最近的教室里了，只等所有节目表演完，再抱出来发就行了。
“用不着担心，都弄好了。”孟浪解释，“等下大家分批行动，有些人去教室抱，剩下的人负责分发。”
徐展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凑近孟浪道，“你呢？负责抱还是送？”
“我都行。看社长的安排。”孟浪嘴对着手哈了口气，“那你呢？”
虽然这一天多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但事实上徐展几人还是有异于他们，所以刚才社长宣布相关事宜时，并没有提徐展几人。
“我跟你一起吧。”徐展有深意地看了孟浪一眼，翘着嘴角说，“窦星然他们肯定早就有了主意，不会真等着我来安排的。”
孟浪喜欢和徐展呆在一起，现在听到徐展要跟他一块行动，他自然开心的不行，毫不犹豫地应了，生怕慢一秒徐展会后悔。
徐展说要跟着孟浪，本意是想和孟浪多一些相处时间，同时好找机会约他出去。
但真到了分发礼物时，徐展才反应过来他先前的想法有多好笑。
尽管学校拢共三四百学生，还比不过市里中学一个年级的人多，无奈学生年龄偏低，又第一次碰上这么热闹的场合，现场一度失控。
徐展抱着社员递给他的礼物，小心地避开学生，叫住转身要去抱礼物的孟浪，将自个儿怀里的东西全给了孟浪，“你负责发，我去帮你抱。”
田径场气氛热闹，各个年级学生的说话声杂合到一起，吵的发放礼物的人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还不忘笑着说圣诞快乐。
校领导和老师也在旁边，见场面失控，试图去维持纪律。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徐展叫停，“就这样吧。”
徐展站在人群外，怀里抱着一堆礼物，隔着众多学生看孟浪，眼底的温柔多的快要溢了出来。
尽管场面混乱，发放礼物时也不得不特别大声的说话，然而孟浪却笑的十分开心。
那是徐展从没见过的灿烂。
礼物准备了一晚上，可是发放的时间却不长，没多久在场的每个学生，都拿到了属于他的那份圣诞礼物。
徐展松了口气，见正事忙完，折身准备去找孟浪，打算和他说说私事。却不想原先还在闹腾的学生，忽然静了下来，不仅手牵手围成一个圈，还将他们几人围在了最中间。
下一秒，陌生的语调响起，欢快的歌声飘荡在众人耳畔。
学生里里外外围了好几个圈，在一齐唱着民族个赞的同时，还不忘围着篝火跳舞。
徐展起初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载歌载舞的众人，直到看到窦星然去拉其他人的手，徐展才回过神，知道他该做什么了。
“我们也来。”徐展跑到孟浪身边，牵住脸蛋红扑扑的孟浪的手，大笑道，“一起唱歌跳舞。”
徐展听不懂当地话，更猜不到他们唱的歌的具体意思，可这并不影响徐展的好心情，也不妨碍他跟着欢快的歌声跳舞。
篝火烧的挺大，驱散了冬夜的寒意，穿鞋厚重民族服装的徐展，渐渐有了热意，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孟浪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皮肤白，平时鲜少运动，现在乍一活动起来，还有暖乎的篝火，脸蛋一时变的更红。
同行的其他学生，早就彻底入乡随俗，学着学生唱歌的语调，跟着哼唱出声，也不怕唱的不标准，会不会惹人打趣。
也有不唱民族歌谣的，特立独行地哼着自个儿喜欢的歌，嘴角的弧度越漾越大，显然情绪高涨，十分开心。
徐展也有想唱的歌，只不过比起唱歌，他更想说话，想采访一下此时此刻孟浪的心情和想法。
然而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掩盖住徐展叫孟浪的声音，迫使徐展只得压下心中悸动，打算等篝火晚会结束，再好好和孟浪说话。
却不料徐展刚扭头，手心就被人挠了下。
是站在他左侧的孟浪。
徐展嘴角不听话的上挑，仗着夜色朦胧，旁边的人都沉入篝火晚会的快乐中，特大胆地和孟浪对视。
眼神坦荡，没有隐藏感情。
怕孟浪听不见他说话，徐展顿了几秒，选择遵从内心，弯腰凑近孟浪，几近和他耳语，“怎么了？”
孟浪被徐展的眼神烫的心头一热，颤抖地垂下眼眸，似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又伸手轻轻挠了挠徐展掌心。
到了这步，如果徐展还没任何察觉的话，那他枉比孟浪年长几岁了。
徐展太阳穴直跳，强迫自己不去瞎想，仍维持原先的表情，眼神温柔地看着孟浪，静心等孟浪开口。
四周依旧很闹，以至于身侧的人说话，徐展都没法听清话的内容。可反常的是，在这么闹腾的环境里，徐展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刚刚你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有句这样的歌词。”孟浪凑近徐展，轻轻哼那句歌词，随即噙着笑道，“但我想说不是这样的。”
徐展喉结滚动，到底没憋出任何话来。
“两颗星座遥望夜空，永远不能相逢。”孟浪认真道，“我们不会这样。”
“就算我们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就算你永远不会奔向我，”孟浪语气缱绻，低低笑了笑，“可我会。”
“徐展，我会奔向你。”孟浪松开徐展手，转而握住他的食指，小么声道，“我会让我们俩相逢。”
在孟浪心里，今天其实不是个好日子，更准确地说，不是一个告白的好日子。临时起意就算了，连说的话都不曾打草稿。
然而孟浪顾不上这么多了。
诚然在一开始，孟浪还没任何想法，依旧想和徐展保持现阶段的关系，打算等所有挡路石被清理干净，他也做好一切准备时，再好好和徐展告白，问徐展愿不愿意和他谈个恋爱。
可当孟浪坐在人群，听着身前小朋友为徐展鼓掌、惊呼，看到身侧校友的眼睛因徐展的表演而浮现笑意，孟浪自知他坐不住了。
人向往一切美好，当徐展的好被人探知，孟浪毫不怀疑会有更多的人想要靠近徐展，想要拥有徐展的好。
这让孟浪无法忍受，他想独占徐展的好。
于是在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建设后，孟浪看着一脸笑朝他走过来的徐展，心忽然静了下来，也做好了决定。
孟浪想暂时抛开其他一切，完全遵从最真心的内心，只考虑感情。
他是这样想的，最后也这么做了。
“如果刚才那些话你没听懂，”像是担心徐展理解不了，孟浪语速很慢，“那我换种方式再跟你说一遍。”
徐展心跳的很快，手心微微冒汗。
明明孟浪的话语焉不详，但徐展却直觉他猜中了孟浪想说的话，并且打算打断孟浪，不让他就这样说出来。
只不过徐展的速度慢了一步。
篝火边突然有人大叫一声，打破原来欢乐的气氛，下一秒歌声停止，各种各样的交谈声涌入徐展耳朵。
原来那人大叫，是因为下雪了。
徐展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只见大片的雪花往下坠，迫使徐展很快闭上了眼。没过多久，徐展眼皮一凉。雪花落在了他眉心，又很快被体温融化，滚落至眼皮。
下一秒，先前说了一半的话，终于得以补充完全。
“徐展，我喜欢你。”孟浪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带了一丝颤抖，听了让人想哄他，“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早在孟浪叫他名字时，徐展的心便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孟浪说出的话他承受不住，而现在话音落定，徐展总算能放下心来。
小一个月以前，徐展曾暗自发誓，说等西城初雪那天，他便要同孟浪告白。不料他等到月底，也没等来西城初雪。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西城虽然没下雪，可遥远的古川镇却大雪纷飞。尽管他的告白没送出去，不过徐展等来了心上人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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