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回到窗口上班，还是跟之前一样，从开门的那一分钟开始，一直忙到下班前才有休息时间。好在之前的业务没忘记，做了两个就熟悉起来了。
祝星和蔡姐坐在位子上聊天，王雪梅也跑来慰问祝星，“小祝，怎么回来还长痘痘了？”
祝星摸摸额头的三两颗痘痘，说：“在隔离点天天熬夜，吃不消啊。”
王雪梅：“好像看不出熬夜了么，气色不错啊。”
祝星笑笑。
王雪梅：“你知道吗？我们要换新所长了。”
祝星抬头看她：“换谁？那我们所长换哪儿去啊？”
今年的职级晋升刚刚结束，所长升了一级，就要调离原岗位。
王雪梅靠在祝星桌旁，说：“好像是跟兄弟所的所长对调，据说他们俩职级一样。”
一般来说王雪梅消息最灵通，她说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什么时候调过来啊？”祝星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王雪梅摇摇头。
“他是啥风格的？”祝星又问。
“据说管挺严的。”王雪梅没多说，比了个手势就意味深长地走了。
祝星若有所思。
不过新所长什么风格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一如既往做好窗口服务工作就好。
到下班时间，祝星收拾东西去外婆家吃饭。
半个多月没来外婆家，外婆又张罗了一大桌菜，招牌红烧肉有着本帮菜特有的浓油赤酱，是祝星的最爱，白灼大虾也是满满一盆，蔬菜有刀豆土豆和荷塘月色，做的色香味俱全，让祝星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祝星先是给外公夹了几筷子菜，“外公，你吃。”
外公点点头。
他前几年得过脑梗，现在恢复的不错，被外婆照顾的脸色红润，饭量不小。
外婆看着倒是脸色不太好。
祝星说：“外婆，最近有什么事吗？身体不太好啊看上去。”
外婆给她挑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碗里，说：“老毛病了，半夜老做恶梦，梦到在被人追，追的我累死了。昨天半夜梦到我在深山老林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醒来一身冷汗。”
祝星放下筷子，板着脸说：“你是不是又自己把药量减了？我妈带你去看病了吗？”
外婆偷偷看她一眼，心虚地说：“我觉得状态蛮好的才减的呀，多吃药又不好的咯。”
祝星无奈，外婆老是觉得每天吃太多的药，吃多了会有问题，事实上不吃才会闹出毛病来。
外婆常年有高血压的毛病，有段时间怎么吃降血压的药血压都降不下去，后来祝星妈妈带着去看了其他医生，发现是抑郁症引发的高血压，配了很多抑郁症的药，配合高血压的药，吃完以后果然血压降下去了。
祝星也是从外婆身上才了解抑郁症这个毛病，懂了为什么每次外婆担心的事情开解完第二天又担心了，懂了为什么外婆老是一遍遍说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这不是胡思乱想，这是人生病了。
好在目前来看，两个老人精神状态都控制的不错。
祝星想着一会儿给妈妈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然后说：“外婆，你药不要随便减呀，不然你看做噩梦不是自己难受嘛。”
“知道了，知道了。”外婆一边答应着，一边转移话题，跟祝星说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隔壁家的儿子自己网上找了女朋友，现在两个人自己搬出去住了。”说到这边，又看了看祝星，“你也要抓紧了啊。”
祝星每回来每回听，听麻木了都，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知道了，我会的，外婆。”
外婆说：“你跟你妹说说，她也可以找对象了，现在读书时候不找以后就找不到了。”
祝星哭笑不得，准备让顾妮自己过来受苦，“知道了，外婆，她也要自己想找呀。”
外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祝星吃完一碗，外婆想让她再吃一点，她摆摆手，示意真的吃不下了，赶紧开始收拾桌子洗碗。
陪他们看了会儿电视，看看时间不早了，祝星就先走了。
开回去的路上，祝星看着月亮，等停车的时候拍了张照片发给苏晨瑞。
“今晚的月亮好好看。”她说。
苏晨瑞直接打来电话：“姐姐，回家了吗？”
祝星接通蓝牙，说：“嗯，在路上了。”
“你是想我了吗？”苏晨瑞说，声音带有一点点回音，一听就是在家。
祝星笑笑，说：“嗯，我好想你哦。”
明明才分开一天。
“我也是。”苏晨瑞低沉的嗓音传来。
祝星看着窗外，说：“好想快点到周末啊。”
苏晨瑞说：“姐姐，胖子她周末有事，去不了了，我们俩去吧。”
……？
这么突然么。
顾妮最近是挺忙的，时间冲突吧大概，祝星想。
“行啊，那我们去吧，我今天跟单位报备过了，应该可以，要么问问酒店行不行。”祝星说。
前段时间机场确诊的那个患者还在隔离期，祝星和苏晨瑞的身份证是同个区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苏晨瑞说：“好，我去问问，那我定一间房？”
祝星没有多想，说：“好。”
苏晨瑞低沉的笑声传来，不知道为什么，祝星的耳朵突然有点红。
她说：“那你先定吧，我到家了。”说完就要把电话挂了。
“等等，”苏晨瑞笑了，“山里冷，你记得带厚衣服。”
祝星红着耳朵冷着脸说了声“哦”就把电话挂了。
苏晨瑞在那头看着挂断的电话笑笑，去联系酒店了。
熬到周五，祝星回家收拾了下行李，苏晨瑞在楼下接她。
周五晚上正是下班高峰，车流量大，又飘着小雨，哪里都堵。
虽然堵车，但两人心情着实很好，苏晨瑞开车这么急的性格，此时也不急不缓地跟着车流走。
车里放着音乐，祝星跟着音乐哼唱，说：“你的歌单跟我的好像哦，果然心有灵犀啊。”
苏晨瑞说：“不太像，我不听你的歌。”
祝星：“？”
苏晨瑞跟着车流停下，转头看她：“我直接放了你的歌单。”
祝星转头看着他，他的脸在夕阳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总是在某些细节处让她感觉到被爱，真好啊。
她凑上去亲他。
他迎上来。
嘴角带笑。
车流缓缓移动，天色迅速变黑，从远处看，两侧车流形成亮黄色的小灯泡串。两人终于在天色全黑时上了高速，全速开往莫干山。
苏晨瑞说：“姐姐，你饿不饿？”
两人都还没吃晚饭，祝星点点头说：“有点儿，我们几点能到？”
苏晨瑞说：“本来预计是八点半，不过堵车一堵估计要十点了。”
两人决定到下个服务区吃点东西再接着开。
周末的服务区人不少，东西却不多，两人吃了碗牛肉面，就匆匆赶路。
路上，祝星吃饱了伸了个懒腰，看着苏晨瑞流畅的开车动作，说：“你车开的真好。”
“那是。”苏晨瑞嘴角翘起，“吃饱了吗刚刚？”
“饱啦，可惜那边没有臭豆腐吃。”祝星看着他。
苏晨瑞笑笑说：“你说上回我和胖子去杭州那次是吧。”
祝星点点头，某个人吃老多了，拉都拉不住。
苏晨瑞说：“那是另一个服务区，比这个大。”
祝星说：“那等我们回来时看看其他服务区有没有臭豆腐。”
反正哪个服务区都没特别好吃的食物，不如吃点他喜欢的。
苏晨瑞说：“好”。
等开进山里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景区门口，苏晨瑞下车跟保安沟通了下，出示了两人的核酸证明，保安放行。
没想到一路开上去，雨停了，但起雾了，越朝山上开雾越大，他们的酒店在山顶最高处。
就连老司机苏晨瑞也只能把车速降到最低，靠着昏暗的路灯一点点朝上，慢得跟乌龟爬一样。到最后路牌都看不清，打着双闪和远光灯，艰难地往上挪动。
一路上居然一辆车都没碰到，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景点了。
祝星开玩笑说：“好像鬼片哦现在。”
苏晨瑞笑了声：“是有点。”
很多鬼片就是这样展开的。
漆黑的夜。
一片浓雾。
一辆车。
孤独地开在山路上。
然后……
然后苏晨瑞停车了。
祝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吓了一跳，说：“怎么了？别吓我。”
苏晨瑞伸手摸摸她手，说：“没事儿，别怕，我只是发现好像开错路了。”
祝星这才发现不对，回想了下，说：“好像是开错了，前面怎么好像越来越偏了。”
苏晨瑞说：“嗯，应该是刚刚那个路口拐弯。”
从上一个拐弯口开始，路牌标识不清，两人选错了方向。现在还是要先回到刚刚的分岔路。
祝星问：“那怎么办？掉头？”
苏晨瑞确定地点头说：“嗯，掉头。”
山路窄小，方寸之地要想掉头着实困难。
祝星说：“那我下车给你看着吧。”
不熟悉的山路，一步行差踏错就是车毁人亡。
苏晨瑞也不推辞，直接说“好。”
祝星就要下车，他抓住她手说：“等等。”
他转身从后座抓了件外套：“穿上。”
祝星裹上他的黑色外套，下车。
一下车，她忍不住抖了下，赶紧把外套拉链拉到顶，把手伸进口袋里。
从a市开来时温度还不算低，只能从车表中看见室外气温慢慢下降。此时山上的温度已降至零度，外面的雾气又使得天格外潮湿，有种湿冷的冻骨头感。
突然迎面遭遇冷气流，难免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好苏晨瑞让她穿了件外套，她心想。她捏了捏瞬间降温的指尖。
一路都是只容一辆车开的空间，只有一个地方有块凹进去的山体，可容掉头，但天黑光线差，浓雾下虽看不清山下，但也能看见山路边缘就是大斜坡。
苏晨瑞把两边车窗打开，开始倒车。
祝星站在靠近山体一边，仔细看着。
车一点点往后，倒车雷达从起初的“嘀……嘀……嘀”到后面连成一片“嘀——”，叫得人心惊肉跳。
苏晨瑞没管雷达，只听从祝星指挥。
祝星说停他就停，不带一秒犹豫。
两人配合默契。
没倒几把，车就顺利掉过头。
祝星上车后赶紧吹暖气：“好冷啊外面，我衣服好像还是带少了。”
苏晨瑞说：“没事，你穿我这件，我还有件外套。”
回到刚刚的分岔口，往另一个方向开去，这回开对了，能看见路越来越宽，两侧隐约能看见小木屋。
祝星搓了搓冻红的指尖，说：“你这开车水平可以啊。”
苏晨瑞说：“那还是你指挥得好。”
两人放松下来后商业胡吹，忍不住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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