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杀要剐

“你怎么变成这样？”

        赵郢安盯着七月，盯着她鲜红的口脂，飞扬的眉眼，斜飞的云鬓，火红的罗裙……

        “哪样？”

        七月仿若听不懂赵郢安的话似的，随即，她做恍然大悟状，笑的千娇百媚。

        “哦！陛下说的是这样啊，民妇并没有变，民妇一直如此，只是陛下不知道罢了。”

        七月说完也不理赵郢安，更不理自己脖颈下的尖刀，她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瞧了瞧昏暗的天色。

        七月自言自语道：“天快黑了吧，夫君想来就要回了。安儿今早说要吃糖葫芦，也不知他这个忘性大的有没有记得买。”

        七月面上的笼着的兴奋与喜悦深深的刺痛了赵郢安，他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痛，他狠着心道：“看来你等不到你那奸夫了！”

        七月的眼中终于撒库拉酱有了些怒意，她的声音轻轻响在他耳边。

        “陛下，那是我的夫君，再不好，也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不是。如果说他真的有什么错，那也不过是错娶了我罢了。”

        七月对那个男人有多么袒护，对赵郢安就有多么残忍。

        语毕，她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握住赵郢安的手，将他的匕首直直的向自己的喉管割下去。

        赵郢安心头一阵猛跳，就在刀锋陷下去的一瞬间，赵郢安用另一只手将七月的手牵制住，可是刀锋还是在七月的颈项间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

        赵郢安将匕首丢在地上，低沉的嗓音充斥着怒气，“你真的想死不成？”

        “只求陛下放了我的夫君和孩子。”

        七月说完笔直的跪在地上。

        “陛下，七月本是该死之人却捡回一条命来，所以死了不要紧，可我的丈夫还年轻，我的孩子也刚刚五岁，陛下是明君，陛下推行仁政，所以还请陛下放过我的孩子和夫君。至于我的命，这一次无论是鸩酒还是千刀万剐，七月都毫无怨言。”

        天已经暗了大半，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隐约朦胧起来，大地、苍穹、世间万物都好像罩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巾。

        只有七月的脸，赵郢安依旧瞧得清晰。

        赵郢安踉跄后退两步，盯着七月亮晶晶的眼睛，问：“你便那么爱他？”

        “是。”七月郑重点头。

        “我爱他，爱他的好，他的不好。我盼望着同他一起度过往后的余生，我盼望着他此生无虞。”

        她跪在地上，声音轻轻柔柔，可是却不卑不亢。

        “陛下，今日相逢，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您若是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您若能饶我一命，让我和我的夫君、我的孩子安度余生，民妇必定日日为您祈福祝祷，祈求我朝风调雨顺，祈求陛下万福金安。”

        说完，七月对着赵郢安重重的叩了一首，然后无悲无喜的跪立在原处，做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赵郢安看着七月乌黑的发顶，看着她纤细的身影，一颗心已经被悲伤和哀痛填的满满当当。

        他当然是不可能杀七月的，刚才那一刻，她想自毁，他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他祈求过上苍无数次，让七月活过来。他已经忍受过一次死别，他的身心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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