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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忽有信笺咸阳来......


  朝歌。

  许辛、徐升等农家墨家弟子聚在一起。

  他们脸上满是忧色。

  秦落衡回到咸阳已有些时日了,但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而且他们也已经得知,朝野很多官员对十公子有不满,不断的弹劾,这让他们心中越发紧张弹劾起来。

  尤其是近来传来一个消息。

  大秦储君恐会定下,这更是让他们惊惶不已。

  室内。

  一农家子弟嘀咕道:

  “许兄,你这次可是害惨我们了。”

  “我们农家本就不愿掺和储君之争,当初若非你们执意相留,我们是断然不会过来的,结果,我们来到这边,这是遭遇了什么事?”

  “大量的同门累死惨死,却没得到公正的处置。”

  “现在十公子明显失势。”

  “若是长公子上位,又会怎么看我们?”

  “而且我们这大半年的成就,都被那司马昌泄露了出去,也就是说,我们这大半年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结果却给别人做了嫁衣,我们不仅落不了好,还会为人所恶。”

  “许兄,你平素那么冷静,为何这次就这么沉不住气?”

  “当初十公子在时,你就不该答应他,那样我们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眼下,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

  “现在怎么办是好?”

  “这几天已陆续有咸阳的消息传回。”

  “十公子回到咸阳后,根本就没有提过我们半句,而且一直待在宫中,深居简出,这分明是被遭到了闲置,即便如此,朝堂上弹劾十公子的奏疏更是如雪花般,十公子这次岂能落得了好?”

  “我墨家存世上百年,难道就要毁于我们之手?”

  有人不禁扼腕长叹。

  他们对未来的情况很是悲观。

  也实在乐观不起来。

  当初他们以为投靠十公子是一个明智之选,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送死之道,眼下十公子要出事了,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他们恐难逃追责。

  一股恐慌和不安情绪,在殿内弥漫。

  良久。

  有人开口道:

  “我一开始就不赞成投靠十公子。”

  “我们墨家本就自立于世,何曾需要看他人脸色?而且我墨家一向不搀和政事,为何这次就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这实是不该!”

  “我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其他人也道:

  “是啊。”

  “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我们压根就不知情,要不是被蛊惑,我们岂会来朝歌这偏远之地?现在不仅把大半成果拱手送人,还要把自己的命给搭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徐升,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对!”

  “徐升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事跟我们无关。”

  “你必须把此事给长公子说明,你自己背地跟十公子做的龌龊事,别想栽赃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认。”

  “......”

  人群中,不知何人鼓噪了一句,顿时引得其他人群情激奋,开始了对许辛徐升的大加斥责。

  徐升跟许辛面面相觑。

  他们有心辩解。

  但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脸上苍白如纸。

  现在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

  墙倒众人推。

  就外面传回的情况,十公子眼下已自身难保,又岂会去护住他们?而且就算十公子有心相助,恐也无济于事。

  但面对农家墨家弟子的发难,他们心中同样很是不快。

  他们的确有私心。

  但这些年,若非是他们尽力跟十公子靠近,他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跟自己理论?

  当初若非他劝着,堂内很多人早就跟儒家一般逃亡了。

  现在儒家是什么情况,他们又岂会不知?

  他们对农家墨家可谓是尽心尽力,若非如此,又岂会这么孤注一掷?因为他们很清楚,长公子是决然不会亲近他们的,就算是亲近,也顶多是敷衍,日后他们只会越来越被排挤。

  他们心中有野望。

  也想让自家传承能长久延续,所以才做了冒险的事。

  但前两年,可无人指责?

  现在十公子有难了,就立马跳出来,把自己摘出去,然后把一切罪过都推到自己头上,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两人都无心去争辩。

  争辩也无益。

  现在当务之急是打听咸阳的情况,若是十公子真的出事,他们也只能立即向长公子认罪,请求谅解,长公子毕竟是个宽仁之人,或许并不会太过为难。

  想到这。

  两人心中稍定。

  许辛跟徐升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抹果断之色。

  他们这几天,并未空闲着。

  而是暗中拟了一份文书,就是喝叱秦落衡这几年对农家墨家暴行的,上面所登记之事,可谓是罄竹难书,农家墨家之所以相助秦落衡,也完全是秦落衡相逼,非是他们本愿。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两人收回目光。

  心中同样叹息了一声。

  ‘希望长公子真如外界传闻的那么仁善吧。’

  这时。

  室外传出阵阵脚步声。

  原本有些聒噪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似有所预感,脸色不禁发白。

  很快。

  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最终看向了上方的许辛跟徐升,笑着开口道:“咸阳送来了一份书信,还请许博士签收。”

  许辛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伸手接了下来。

  他没敢直接打开,低声问道:“敢问邮人,咸阳现在情况如何?”

  邮人苦笑一声。

  摇头道:

  “我只是一个邮人,哪知道咸阳的事?”

  “许博士就某要戏弄我了。”

  “我还有其他书函要送,就不逗留了。”

  说完。

  邮人便急匆匆离去了。

  许辛把信函抓在手中,手心也是隐隐有些发汗,他心中有些紧张和不安,甚至并不想打开这份书函。

  因为这是来自咸阳的书函。

  而且很可能是报忧的!

  徐升走了过来。

  问道:

  “信中写的什么?”

  “储君之争是已确定了吗?”

  许辛伸手,将手中的信函拿了出来,并未拆封,只是苦笑道:“徐兄,我一生也算是历经了风霜,但这份信函,我却是有些不敢拆了,让徐兄见笑了。”

  徐升摇头道:

  “你之心思,我又岂会不知?”

  “但事已至此,逃避已毫无办法,幸我们提前做了准备,若是储君之争,长公子胜出,我们恐要立即赶往咸阳,将提前写好的文书呈给长公子,不然我们恐难逃一劫。”

  “唉。”两人齐齐叹息一声。

  这时。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色同样很扭捏,也并不敢多问文书内容。

  见状。

  徐升接过书函,把上面的封缄给弄掉,拿出了封在里面的信函,在看完之后,徐升面色一滞。

  一旁,许辛看到这一幕,心中苦楚又多了几分。

  他知道。

  只怕储君之争已尘埃落定了。

  “徐兄,该决定了。”许辛低声说了一句,就准备转身回自己的居所,拿着文书赶往咸阳了,事到如今,只能尽力而为了。

  徐升却是并无回应。

  就在许辛皱眉时,徐升却是面露潮红之色。

  激动道:

  “哈哈,许兄,我们要去咸阳了。”

  许辛面色一沉,疑惑道:“徐兄,你可是被吓破了心神?怎会当众说出这话?”

  徐升喜不自胜,把竹片塞到许辛手中。

  激动道:

  “不。”

  “储君定下了。”

  “不过不是长公子,是十公子。”

  “我们要去咸阳了。”

  “不是去请罪,而是去受功。”

  “我们没事了!”

  “......”

  徐升一连串说了很多,脸上的激动和兴奋,溢于言表,这种感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

  前一秒已自觉步入了深渊。

  而下一秒已然进入了天堂。

  这种感觉太过离奇,让人感觉十分不真实。

  闻言。

  许辛先是一愣。

  而后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连忙伸手将竹片接过,而后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看完,也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

  “十公子果然是天命所归。”

  “我就知道十公子不会有事,陛下圣明,天下圣明啊。”

  见许辛跟徐升突然失心慌的笑了起来,却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而在听到两人的话后,众人脸色不禁有些不自然。

  连忙问道:

  “许兄所言当真?”

  “陛下真的已定下了储君?”

  “储君还是十公子?”

  许辛笑容一收,冷冷的看向众人。

  嗤笑道:

  “自然如此。”

  “我又岂会在这上面说假?”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看。”

  “不过,十公子是不是储君,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你们前面自己说的,是我跟徐升自作主张,把你们给牵连进来的,此事,我定会如实告知十公子。”

  “绝不会冤枉尔等!”

  “你们日后找长公子去吧。”

  “是我许辛不配!”

  许辛此时也是懒得硬气一会,直接把话给堵了回去,前面这些人数落自己可是十分起劲,他又岂会给他们好脸子?

  闻言。

  众人面面相觑。

  却也不敢再多嘴,一脸讪讪的接过竹片,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看完,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神色十分复杂。

  良久。

  才有人干咳一声。

  辩解道:“我一直都对许兄的能力十分信服,不然我又岂会跟着许兄来到朝歌?这次十公子上位储君,此乃我农家之幸啊。”

  “也是我等之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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