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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小巴山看到孺屸进食完毕之后:“我想去摘点水果,你去吗?”

        孺屸没有说话,但是当小巴山起身准备走的时候,他静静的跟在了身后。

        每个人修炼的法术不一样,神仙与神仙不一样,妖与妖不一样,魔与魔也不一样。

        仙界魔界妖界的术法就更不一样了。

        比如说小巴山就学了那种点一点,水果就会自己掉下来的法术,但是孺屸以及那五个小魔都没有学这种法术。

        当小巴山和孺屸来到这片野果林的时候,正看到那五只小魔在上蹿下跳的摘果子。

        五只小魔一瞬间就嗅到了孺屸的味道,巴巴的站在那里。

        小巴山看了看身后的孺屸:“他们怕你?”

        孺屸才懒得回答,什么怕不怕的他不懂,他不想懂也用不着懂,反正别惹我。

        小巴山:“你们想吃水果?”

        小魔1点点头。

        小魔2点点头。

        小魔3点点头。

        小魔4点点头。

        小魔5点点头。

        小巴山觉得这五只小魔挺可爱的,她就开始一个一个的点水果。没过多久,水果就围成了一个小山。

        小巴山:“来吃呀。”

        五只小魔一动也不敢动。

        孺屸无语,恢复了人形。

        这是小巴山第一次看到孺屸的人形,很难和他的真身联系起来。孺屸的人形看上去根本就不像魔,不像殷咦一样有张牙舞爪的红色头发,也不像殷咦一样自带眼线美瞳,像个普通的凡人。

        当然,那如墨的及地长发以及尖尖的耳朵出卖了他。

        其实小巴山也没有见过凡人,十几万年前的时候,仙魔妖三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随意去人间,不能去扰乱人间的秩序。即使要去游历,那也必须得隐身。

        其实这也是对凡人变相的一种保护。

        小巴山只是看着孺屸,觉得他很像其它仙女所描述的那种,生于长安长于长安每天埋头苦读然后高中状元的那种年轻状元郎。

        小巴山看了看孺屸又看了看其它的五只小魔,果然,魔与魔的人形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那几只小魔一看就是魔。

        五只小魔看到孺屸恢复了人形,就一只接一只的过来了。大概那个时候的魔有不成文的规定吧,比如饮水的时候不能发动攻击,比如进食的时候不能发动攻击,比如化为人形表示我愿意跟你和平共处一段时间。

        小魔1:“好吃。”

        小魔2:“比你家种的那些好吃多了。”

        小魔3:“对,叫什么,野花比家花香。”

        小巴山:“……”

        小魔4一个野果子砸到了小魔3的头上:“不会乱用成语就别乱用。”

        小巴山拿起一个野果擦了擦:“你吃吗?”

        小魔5:“他不吃。”

        都会反派死于话多,魔可能也会死于话多。

        孺屸瞪了小魔5一眼,小魔5就不敢说话了,自己乖乖的吃水果。

        小巴山:“你不吃吗?”

        孺屸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食物要给其它人吃,难道不是应该去抢夺别人的食物?

        况且,我为什么要吃别人的东西?我自己要吃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去摘去捕去抢?捕食乃基本技能,如果你基本技能都没有,那么你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你能摘水果你就吃水果,你能捕食野兽你就吃野兽,你什么都不能,那就什么也别吃,因为你不配。

        孺屸:“你不吃?”

        小巴山咬了一口野果:“我要吃啊。”

        孺屸:“那你给他们吃?”

        小巴山:“有很多啊。”

        孺屸:“那如果只有一个。”

        小巴山:“我们可以分啊,一人一半。”

        孺屸:“那如果我要吃一个。”

        小巴山:“那就给你一整个。”

        孺屸:“那你就没有了。”

        小巴山:“那我就不吃了。”

        小巴山觉得孺屸有些奇怪,毕竟小巴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分享。”、“奉献。”、“保护弱者。”

        孺屸觉得小巴山也很奇怪,因为潜意识里面孺屸只知道“占有”、“自私”、“强者为王。”

        他们两互相都觉得对方很奇怪。不止是他们两,自古“仙魔不两立”也在于此。

        妖其实还好,妖没有魔这么的夸张,妖有一些凡人的习性在身上,而且有的妖还非常的圣母,总是会爱上那些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的凡间小文青。

        这也是让历届妖王非常头疼的一个问题。

        自己带着嫁妆不要聘礼的嫁到小文青家里,小文青一旦有点能力之后还嫌弃这嫌弃那的。

        那个时候,你是妖就是原罪。

        妖王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妖精总是爱上小文青,难道真的是自己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反正,现在妖王也强制妖界一百年义务教育了,免得看到个把会吟两句诗的就一位是大文豪哭着喊着非要嫁过去。

        好奇是人学习的动力。

        因为好奇神仙的思想以及行为,孺屸自动加入为小巴山家蹭饭的一员。

        当然,孺屸不是那种白白蹭饭的魔,他有时候会带一些果子,有时候会带几头野兽。

        那五只小魔明显的感觉到,自从孺屸加入之后,伙食提高了很多。

        一百年过去了。

        两百年过去了。

        三百年过去了。

        五只小魔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孺屸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就是孺屸。他们认识一些字,也知道一些礼仪,懂得了一些做人做魔的道理。

        鹤父:“人妖仙魔有所同有所不同。”

        小魔1:“不同我知道,但同是什么?”

        鹤父:“其实贪嗔痴恨爱恶欲存在于每一个人妖仙魔的身上。”

        小魔2:“仙也有?”

        鹤父:“当然。”

        小魔3:“那你有吗?”

        鹤父笑了笑:“修行永无止境。”

        学得越多就会越感觉到自己的匮乏,所以才有学海无涯学无止境的说法。

        从前的孺屸和五只小魔只是游走在九辖山,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无聊的时候就晒晒太阳逛逛大山。

        现在的他们似乎多了很多对于自身存在的思考,比如“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如果才算是一个完美的魔生?”,“漫长魔生我应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什么才叫做有意思的事情?”,“别人认不认可魔对我到底有没有影响?”,“我需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能力越强的魔智力开发得越多,智力开发得越多那就越容易陷入这样的思考。

        其实细算起来,孺屸和这五只小魔也算是鹤公的徒弟,虽然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徒弟。

        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广义上来说,鹤公就是孺屸和这五只小魔的师傅。

        鹤公仍然记得三百年前,孺屸第一次来的时候。确实如巴山而言,孺屸看着不像是一只魔倒像是一个人。

        当然,用外表来评价一个人是最要不得了,但是第一印象也确实只有外表。

        孺屸的人形完全没有魔身的那种攻击力,也不似神仙那种超脱的气质,就像是一个站在桃树地下踱步的傲娇少年。

        那个时候的孺屸一副我只是来看看,你不用招呼我我也不想招呼你,虽然我是来你的地盘,但是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当然也不会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来看看的样子。

        鹤父觉得这小子有些意思。

        第二次来的时候,孺屸就带了一些蔬果,第三次来的时候,孺屸就带了一头野兽。

        那个时候的孺屸或许不懂得“投桃报李”的意思,但是他仍然这样做了。

        鹤父:“偏见有时候像一座大山。”

        鹤母:“你不是曾说过,贪嗔痴恨爱恶欲存在于每一个人妖仙魔的身上。”

        鹤父:“水满则溢,过满则亏。”

        鹤母:“修行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听鹤父讲过太多九辖山以外的世界,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加的好奇,越加的好奇你就越想要知道。

        鹤父:“出去看看也好。”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要自己去走,你要自己去看,你要自己去感受。

        每一条路有他不一样的曲线,每一条河有他不一样的声音,每一朵花有他不一样的色彩。

        孺屸路过人间的山山水水,路过妖界的大河小河。

        路过了数不清的蜿蜒小路,也路过了数不清的平坦大道。

        他知道了其实魔无论是在人无论在妖那里都不受欢迎。

        同样是拥有巨大灵力的神仙却非常的受欢迎。

        起初,他不想争辩。

        慢慢的,他试图辩解。

        后来,他不愿争辩。

        偏见之所以存在,那也是因为一定的事实造成的,无风不起浪。

        况且,打破偏见,不在语言而在于行动。

        也正是在孺屸出去游历的那几千年,小巴山感受到了自己对孺屸不一样的情绪。

        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并不想抗拒那样的情愫。

        她想,等他回来她就要告诉他。

        小魔1:“昨天鹤公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

        小巴山:“嗯。”

        小魔1:“但是他最后又说,你想吃大的也可以吃大的,想吃小的也可以吃小的。”

        小巴山:“嗯。”

        小魔1:“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巴山:“如果有一个大梨和一个小梨,你真正想吃的是哪一个?”

        小魔1:“大的。”

        小巴山:“那你就拿大的。”

        小魔1:“那你呢。”

        小巴山:“我会选择小的。”

        小魔1:“为什么。”

        小巴山:“大概是习惯吧。”

        小魔1不懂。

        小巴山:“习惯很难改的。”

        小魔1:“那我拿大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小巴山:“你拿大的我不会觉得你自私,但是如果我自己拿了大的我会觉得自己自私。”

        小魔1:“不懂。”

        小魔2:“我也不懂。”

        小巴山:“那你们想拿大的就拿大的,想拿小的就拿小的。”

        小魔3:“好。”

        小魔2:“昨天鹤公还说真正的强者应该保护弱者而不是欺凌弱者。”

        小魔3:“是啊,弱者就什么好保护的。”

        小魔4:“还说要保护凡人。”

        小魔5:“我不喜欢保护别人,麻烦。”

        小魔1:“是啊,每个人都应该自己保护自己。”

        小魔2:“反正我做不到保护,最多做到不欺凌。”

        小巴山:“你们觉得自己是强者吗?”

        小魔1:“我们当然是强者。”

        小巴山:“较凡人而言你们当然是强者。”

        小魔1:“是啊。”

        小巴山:“你们轻而易举就可以杀死他们。”

        小魔2:“嗯。”

        小巴山:“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小魔3:“哪又如何?”

        小巴山:“那如果遇到更厉害的人,你们希望他直接把他们撂倒?”

        小魔1:“愿赌服输,我没意见。”

        小魔2:“我也没意见。”

        小魔3:“对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啊。”

        小魔4:“如果他实在要欺凌我,我也只会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

        小巴山:“……”

        小魔5:“反正我如果遇到更加强大的人,我不会要求他保护我。”

        小魔4:“嗯,打不赢就躲,躲不过就活该。”

        小巴山:“……”

        小魔1:“那你呢?”

        小巴山:“我觉得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也。”

        小魔2:“真的?”

        小巴山:“当然,能够做到不欺凌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小魔3:“是吗?”

        小巴山:“是。

        小魔2:“那你呢?”

        小巴山:“以前觉得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真正的强者就是应该保护弱者的。”

        小魔3:“那现在?”

        小巴山:“现在明白一味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也是不可取的。”

        小魔4:“那?”

        小巴山:“我自己的话,还是会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是不会要求别人来保护我,也不会要求其它的人都要这样。”

        小魔1:“那你会保护我们?”

        小巴山:“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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