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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甜蜜日常


  如此又平静如初的过了两日,随着京城落过了一场缠绵的夏雨,院中的合欢林也渐渐生出点点花意。

  乔木如冠,玉蕊含珠,偶有早开的几朵合欢夹杂其中,状如烟粉色云雾,极是温柔入眼。

  今日朝中休沐,本有几位同僚递了拜帖来,宋燎恩辰时与其见了一面,也就草草了事。

  他本就不欲贪欢,且又不在京多时,文官间番百无聊赖的场合也就是能推便推。间曲水流觞,攀庸附雅之事,陪同也便也就落在了端亲王身上。

  昨日落了雨,鹅卵石路上因着些许不平,还尚有些积水。

  宋燎恩负手进了合欢院,石青缎靴踏过鹅卵小径,四溅的水珠稍稍落在了他的靴面上。

  他住了脚,垂首看着那为数不多的小水洼。

  一旁正在洒扫的婢女忙供起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到那水洼伴着湿滑鹅卵石路时,面上惊惧,“世子,奴婢这就叫人将石路好好洒扫一遍。”

  宋燎恩微一颔首,才又抬步进了院子。

  刚跨过玉槛,便瞧见无忧正从摞了半人厚宣纸的书案上起身,她抬手丢开写炸了毛尖儿的狼毫,伸出细腕,边对身侧侍候的红柳道,“快给我揉揉,这折煞人的事儿终于算是写成了倘或再闷上几日,我真真是要疯。”

  红柳掩唇轻笑,她弯下腰,轻轻替无忧揉着手腕“莫说夫人,就连奴婢在咱们北疆府里呆惯了,这一朝回了京城,也觉着束缚的很。”

  “啧~对吧?”姑娘随声复着,待手腕的酸痛稍缓和了些,她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一双眸子水灵灵的问道,“大宝那儿,有回话吗?”

  一提到这儿,红柳又垂首摇了摇头,夫人交代的事儿她没有办好,竟是还没有联系上谢公子。

  无忧眨眨眼,这已经是第四回了。

  自打被罚在了院子,她虽出不去,但每日里总会让红柳去朱雀街上瞧瞧,可偏偏每次见着的却只是铺里的伙计。即便是她留下书信,这些时日过去了,却也没得到过大宝的回应。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见红柳面露难色,无忧回过神,忙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儿的,明日你我一同再出去看看。”

  “哦?要去做些什么?”宋燎恩阔步绕过镂空黄梨插屏,一阵珠帘声音响过,身长如玉的男人便来到无忧面前。

  他一撩袍坐到了圈椅上,抬手接过了被红柳轻揉着的细腕,放在掌心中慢慢散些。

  红柳见了忙垂下头,回身将书案前一叠叠宣纸收好,又福身行礼,便抱着宣纸走出了内室。

  又是一阵玲玲的珠帘响声,内室里便只余下相对而视的两人。

  宋燎恩未在言语,只细致的揉捏起姑娘的手腕。他手上生着薄茧,力气又极是刁钻,不出几下,竟是将他白皙的手腕捏便红了几分。

  “疼的!”无忧一朝吃痛忙抽回手,她将细腕放在唇边轻轻呼着,含水杏眸觑着宋燎恩。

  这男人真是讨厌。

  而姑娘如此娇嗔的模样,反倒让男人不住提了提唇角,心情大好。

  他依旧是未曾言语,只一仰身,双手覆头,多半个身子惬意的窝进了圈椅里。

  无忧垂眸看着他,真是想一脚将他踢翻,什么狗男人啊,讨厌死了。

  她嘟起唇角轻轻吹着,试图缓和腕间的酸痛,心里更是暗暗将这摊在圈椅中的男人骂了千百遍。

  可吹着吹着,待那阵酥麻劲儿过后,她忽然发现,那因为执笔而酸痛的手腕儿,竟完全好了。

  她面上略带惊讶着,将手腕从新翻了个花,当真是一点都不痛了。

  “这…”无忧眼神炯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人。

  却得了宋燎恩一记轻嗤,他一抬手将站在半臂外的人又拥进了怀中,枕着她瘦削的薄肩,轻笑道,“想出府去玩?”

  这为她医治手腕的事倒是未提。

  无忧忙别过头,温热的呼吸几乎喷扑到他的面上,她望着男人深如刀刻的半张脸,忙点点头。

  她是想出去,

  她的呼吸扑到面上略有些痒,无忧不用香,却自有着让人舒适安心的味道,就像是在日头下晒足光的锦被,深吸一口,让人及是心安。

  宋燎恩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又是一笑,“今日倒是休沐。”

  他只说了一句便又不讲了。

  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冰冷的近乎不近人情,他越是笑,却越是危险。

  有时又热情的让她想起了北疆长街上她喂养的那只大黄,成日里摇这个尾巴,你走过去,它还定要舔一舔你的手,瞧瞧是不是带了什么好吃的。

  而现在这个男人,又似乎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猫。他话只说一半,余下的意思便是又要看着你去娇着求他。

  无忧觉着她似乎找出了这人同他那妻妾成群的爹不同在哪里了,他爹是风流多情,而他却是多变无情。

  这般,哪位贵女会愿意呆在他身边?那要多厚的脸皮呀,才能禁得住这样癫狗似的男人。

  无忧长睫颤了颤,光影将她的长睫映在了男人极薄的唇瓣上,她盯着那夜夜深吻她的薄唇抿了抿唇儿,好在她脸皮够厚。

  心下这般想着,姑娘轻轻一个踮身,轻吻在男人半片面颊上,她拉了拉他的衣领,嗓子娇娇柔柔道,“将军带忧娘出府,好不好?”

  宋燎恩弯了弯眼角,“父王惩戒的三日之期好像还未曾到?”

  呸,这话说的便是不要脸了。

  无忧心下愤愤,听婢女讲那李文瑶今儿一早就出府了,哪里又来的未曾到期。

  她暗中攥了攥拳,一个深吸气,便又换上副娇柔的小嗓子,“夫君……”

  她口中唤的越甜,心下越是在安慰着自己。

  莫气,莫气,好在这癫狗生的好,如此糊弄几次,待她一走了之便就算了事了。

  以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此生就都别在相见了。

  姑娘心中怎么想的宋燎恩自然不知,原也是要带她出去转转的,只刚进门时看她娇娇软软的样子着实让他欢心,便也就出口逗了几句。

  宋燎恩大掌轻抚着她的腰身,让她稳稳落在地上,这才又唤了婢女来。

  绾了云髻,簪上对衔珠玉翅摇,又换上身天碧色撒花烟罗裙,黛眉如远山,朱唇一点。

  红柳站在一旁替无忧戴上帷帽,笑着说道,“夫人这样打扮还真是好看,就跟仙女似的。”

  无忧掀开帷帽的一角,故作嗔视道,“贫嘴。”

  红柳还要说这些什么,抬眼见宋燎恩踱步走来,便忙住了口,退身到一侧候着。

  男人落眼看了眼人,便伸出大掌牵住她的柔荑往院外行去。

  马车是一早就备好了的,四驾式红棕宛马,朱轮,黄幨,青榆车身上具以白玉为饰,雕梁画栋,车下檐一宋字琉璃灯盏,看去好不气派。

  宋燎恩亲抚了人上车,马车一路前行,先是一路寂静,待出了伏麟长街,来到了京城中最是繁华的朱雀大街时,那便是人声鼎沸了。

  无忧好奇的掀开车帘,朱雀大街上是不同于边城的繁华,无论是百姓的衣着,还是那沿街临处鳞次栉比的商铺,皆是富丽的紧。

  她偎在车窗前,瞧这车外热闹的景儿,一双杏眼弯弯的。

  朱雀大街又长又宽,街面具以汉白石铺陈,车轮碾过白石面,极是稳妥,她就那么枕在车窗前,也不会颠到小下巴。

  落过雨的日头算不得毒,碧空如洗,日光暖暖的抚在她微微泛红的面上。

  宋燎恩侧眸看过去,见她唇角弯弯,她杏眼桃腮,肤如凝脂,天碧色的襦裙虽是早已遮不住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偏看在他的眼底,心下倒是忽而明了一丝那世人所谓的岁月静好来。

  “暖暖,”

  “嗯?”无忧闻声转过头,目光澄澈的看向男人。

  宋燎恩抚了抚她的小腹,才又问道,“想去做些什么?”

  无忧心下早已是想好的,她拉过男人的大掌为她揉了揉腰,才又软软的说道,“这京城哪家的喜服头面最好,将军晓得嘛?”

  “善雅公主同大哥成亲,总归要挑件好的才是。”

  宋燎恩又一挑眉,这倒真是问到了难处。世家女子的喜服头面,均是一定下亲就早早备着了。母家请了最好的秀娘金匠,用上个一年两载,可着姑娘的喜欢做出最合心意的东西来。

  在世家里,就喜服还从未听说过买成衣的。

  宋燎恩如实的说了句不“不知,”可在小姑娘刚垂下眼睫时,他顿了顿喉咙,又是沉声说道,“朱雀街外有一条开满绸庄首饰的巷子,顺便去给你添置些喜欢的衣裳头面。”

  小斯在车厢外听了话儿,忙又挥鞭,马车在十字巷转了个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巷子外。

  宋燎恩又是亲自将人拦腰抱下车,两人便又从巷首第一间铺子细细逛起。

  他们的穿着极是富贵,又生的气度不凡。

  只刚一踏进铺门,这做惯了贵人生意的掌柜打眼一瞧儿,便笑着迎了上去。

  郎君温润如玉,小娘子明眸皓齿,无需甚么衣裳头面,只一换上,便瞧着跟那仙人儿似的。

  女掌柜摇着团扇“郎君真是好福气,小人在这街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倒是真没有瞧见过这般美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的美不只在面上,是透进骨子里的一股灵气儿,要说这京师多的是美人儿,灵气能生进骨子里的,倒真是从未见过多少。

  女掌柜这话听的宋燎恩极是顺耳,他微一点点头扶着小姑娘出了铺子。

  侍从忙掏出几锭金子扔给那女掌柜,“刚我们姨娘试过的衣裳头面都包起来,送到端亲王府去。”

  侍从落了话转身便走,女掌柜瞧了瞧柜上黄澄澄的金锭子,又看着那相携而出的背影,惊得手中的团扇都忘了摇。

  她嘴巴微张,对着一旁的伙计道,“我地个乖乖,那就是咱们大渊的白衣战神?”

  伙计也是一脸震惊的点点头,即便他整日忙在铺子里,还真是从未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人,从街头买到街尾,那银子怕是也要花了万两。

  “啧啧,”女掌柜将金锭子拢进了袖口,“倒还是铁汉柔情,这姨娘当的,睡/着战神,花着银子,我瞧着竟比宫里的娘娘还舒坦哩。”

  被女掌柜讨论的无忧也是浑然不知,她只瞧着那一锭锭被扔出的金子,便觉得心都要疼死了。

  “这些衣裳我穿不完的,”无忧成了扯男人的袖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

  宋燎恩,“那便留着赏人。”

  无忧咂舌,她想同男人说兑成银票给他她不成?毕竟穷家富路,她要跑路,日后还要养活孩子,要多拿些银子傍身才成。

  可这话只能略想一想,万不敢真说出口。

  当日头渐渐偏中时,无忧在一家绸庄中终是寻出了件最是称心的嫁衣。

  那衣裳不是以昂贵的苏绣蜀绣为饰,而是以鹿丝绒。

  用缂了银丝的绣线将鹿皮绒一点点绣在大红缎面上,再坠上些珍珠玛瑙为饰,虽不似旁的嫁衣秀美华贵,但这衣裳从做工到用料,似是无一不依照了善雅的喜好和气度。

  她眉眼弯弯,让掌柜将那衣裳包了起来。

  身后的小斯倒是机灵,宋燎恩还未发话,他便要掏出银子付钱。

  无忧见了忙摆摆手,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给掌柜。瞧着掌柜将这衣裳头面仔细包了,又亲自接过来,这才出了铺子。

  逛了小半日,无忧也饿了。在男人吩咐小斯要去酒楼用午膳时,她忙点点头,一头又钻进了马车。

  宋燎恩坐在软椅上眯眼看着她一会儿将包袱打开,抿唇笑着摸起衣裳头面,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将包袱重新拢起。

  在男人看来那衣裳头面不甚贵重,甚至于同自家庶妹出嫁的嫁衣都不如。

  但他还从未见到过,笑的如此高兴的她

  他微转过身,将人尽收眼底。

  眼尾扫过那轻抚着大红嫁衣的柔荑,他忽而记起当初纳她入府时,不过是陈庆花了二十两银子,给她买了件不合身的桃红色嫁衣。33ýqxsś.ćőm

  正室为大红,侧室为桃红,当时纳她,不过是连侧室都不如的妾。

  几桌酒席,草草了事,竟是连合袍酒,龙凤烛都不曾有。

  男人微凉着眸子往下移,凝视着她已是五月有余的小腹,看着那散开的衣摆层层叠叠地覆在了她的腿上。

  她皮肤生的白皙,这大红嫁衣自然是衬的起她。

  宋燎恩眯眼看了半晌,还真是好看。

  马车行过朱雀东巷时,刚好路过大宝在京城的铺子。

  无忧忙叫停了车,她掀开车帘,满是期待的看着红柳进了铺子。

  而结果却又是悻悻而归,伙计说自家掌柜赴约去了,才刚刚出去没有多久。

  红柳问,这谢掌柜何时能回来?

  小伙计搔了搔头,直言他也说不准。只知掌柜今日去同一娘子游船去了,回来怕是要后晌了。

  红柳看着无忧含笑的小脸儿,暗中捏紧了帕子,竟不知这话该如何讲。

  难不成要说谢公子忙着邀约小娘子,也就没空理夫人了?

  这话她可说不出口。

  再者,在北疆时,瞧着谢公子对夫人的情分也万不至于此,许是这其中有着什么误会,也拿不准。

  红柳砸磨了一下,也就较着平日的话告诉了她。

  无忧点点头,面上倒是未曾有什么变化。只纤细的指尖松开了车帘,她又歪回了软椅中。

  小厮一个扬鞭,马车便又向街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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