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和尚 变新郎
夕阳西下,垂柳放暮。
“少爷,少爷,少爷……”
一个看上去五十开外的老者,身穿玄色管家制服,后面紧跟着十几个护卫,穿蔚蓝色紧身袍子,腰挎大刀,他们两手按在嘴边,一口一个“少爷”的呼唤着。
自从昨天少爷出走至傍晚不归,管家立即带人搜寻,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时间了,还没有打探到一点少爷的消息,眼看马上又到傍晚了,如果再找不到少爷的下落,该如何是好?
看了看将近暮色的天际,管家心急如焚,面色憔悴,嘴唇起了一层茧子,双手拄在腰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他依然勉强打起精神,对大伙道:“大家要耐心寻找,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们也跟随我当了几年的差事,找着了少爷,你我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找不到少爷,你我都得人头落地,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吗?”
十几个护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个个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
这帮家伙反应迟钝,惹急了管家,怒道:“我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平时就知道吃饭拿银子,遇到事情你们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煲过汤的萝卜,蔫了吧唧的,像什么话?杀头是什么你们比我明白,你们应该干什么你们心里比我清楚,都给我继续上路找少爷!”
大伙异口同声,道:“是!”
只有那秦才走在最后,不紧不慢,管家实在看不下去,给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哎吆”一声跑到了前头。
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一高耸入云的断崖下面,断崖下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分散地堆砌在那里。
其中一块巨石高达几丈,夕阳光照下,能明显地看到巨石上的几个字。
剑兽石!管家心里一震,毫无准备,扑腾一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额头冷汗滚落下来滴到了他脚下的小石头上。
早就听说有一种猛兽这几年猖獗出没,祸害了不少人畜,如果……如果……少爷……他……
若真是遇到了剑兽这种猛兽,恐怕是凶多吉少,管家不敢再想下去了,为今之计,赶紧找人要紧。
也许注意到了管家的情绪变化,大伙也精神绷紧了,护卫们一个个手都攥紧了刀柄。
还是管家历练稳重,他重新站起来,道:“大家不要惊慌,就在这断崖下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少爷的足迹。”
在断崖下面,十几个护卫分散搜寻,连每一个石头缝都不肯放过。
突然,一个护卫大叫:“大家都快过来!”
闻声,大家都凑了过去,发现少爷就躺在一块石头下面,额头流了许多血,把那石头也染红了半边。
此刻最紧张的人是管家了,他把右手食指搭在宋小飞的鼻子上,从宋小飞鼻孔呼出的一股热气喷到了他的指头上,他高兴地道:“真是上天造化,还有一口气在。”
而且在宋小飞的身边丢弃了一个红丝带玉佩,管家拿起那玉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少爷,这是相爷为了你的健康平安,在你六岁时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得道高僧的手里换来的保命护身符,你怎么把它能随便丢在地上呢!”
毕竟这块玉佩自身包含的意义重大,管家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昏迷中的宋小飞的脖子上。
刚才经过的竹林里有许多竹子和杂草野藤,管家当即派了几名护卫去竹林砍了竹子和藤条来,做了一个临时的担架,小心翼翼地架起少爷回到了府上。
……
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顶帷帐,帷帐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帷帐顶部是红色织锦,除了床帷是两片粉红色的线织纹纱外,帷帐的其他三面仍是红色织锦。
这里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了?宋小飞动了一下,想翻身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动了一下,额头部突然疼痛异常,就好像被针扎进去一样的感觉,实在受不住了,宋小飞“哎吆”一声倒下了,刚抬起来的身子又平卧在床上,这种剧烈疼痛让虽然身为男子的他也难以忍耐。
不想这一声痛叫,惊动了房门外面正在赶来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听到房内叫声,加快脚程,三步并作两步,流星般跑进了房间。
咯吱!这位女子手持绣帕,两手轻轻推开了房门,步履轻盈,动作如燕雀敏捷,直奔帷帐。
女子揭开线织纹床帷,将这线织纹床帷挂在了床帷上面特制的两个凤凰帷钩上。
倒在床上,突然看到有人走进房间,宋小飞静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堪比那睁着眼睛的僵尸。
由近及远,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洁白的纤纤玉手,随着帷帐被揭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张从未谋面的红红美人脸,一丝暖意从心房升起,仿佛这额头上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一张脸足以让他春意浓浓,可等这女子再近前,看到的又是身如春柳,面似皎月,身披霞衣,宛如仙女,这又让宋小飞情何以堪?心中不免荡漾起了销魂般的暗流涌波。
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宋小飞一时竟然几乎要忘记了自己额头上的疼痛,也一时竟然忘了自己作为一个和尚不能贪恋女色的禁忌,只顾着欣赏了这眼前的娇容春色。
这不会是假的吧?抑或是自己做梦了?也别不是幻觉吧?
放在被子里的一只手试着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吆!”下手太重,宋小飞这不把自己给掐出声来了。
“哎吆”声响过,可眼前的美人并没有消失,她依然站在床前,面带微笑地盯着他看,宋小飞感觉这好像不像是幻觉,也好像不像是做梦,按理应该不是假的。
只见这美人轻轻地移动步子,将整个上半身几乎移到了他的眼前,娇滴滴地道:“少爷,你醒了!”这声音不但娇柔,更具急切关怀与惊奇之情。
少爷!
曾几何时,他自己竟然成了少爷!
他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和尚,可这个美丽的女子明明是在叫他少爷。
渐渐的,宋小飞记起了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他的脑海中闪现出跳下悬崖试图救一位跌足女子的惊险一幕。
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宋小飞他看到的只有身边的浮云,听到的只是耳边的风声,还有那掠过眼前的飞燕,全身的骨头也似散了架子一般不听使唤,凭靠魔云师尊教给他的高深武功也是白搭枉然,此刻他好像就是一个任意被这悬崖折腾的白痴,他的眼睛什么都看得见可就看不见先他而下这悬崖的女子。
是现实跟他开了个玩笑,渐坠而下,最先受到磕碰的是他的额头,最后是身子如一堆泥似的也撞击到了那悬崖下的大石头上,石头坚硬无比,可他的头颅身子虽说练过功夫却无法与石头比谁更硬,怎么能免得了一身的摔打。
不过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个掉下山崖的女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没被坏人蹂躏成功却掉下山崖被那恶石头给撞死。
呸呸呸,看他这张乌鸦嘴,怎么竟往坏处想呢,不会的,她一定没有死,说不定她也像自己一样现在还活着也说不定呢,宋小飞这样思来想去,竟然变成了一个乐观主义者。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宋小飞悲痛他自己竟是如此得痴呆傻乎乎,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能自保而尚且还想着别人。
可一想起屈武山监魔院,他马上又从乐观主义者变回了悲观主义者,要说最对不起的人当然非魔云师尊他了,那顿高粱酒和肥羊腿跟随宋小飞一同坠入悬崖被击得粉碎,魔云师尊他肯定是吃不上了,能吃上的除了悬崖下的肉禽猛兽,恐怕就剩下那些野猫野狗了。
想着坠下那高深莫测悬崖绝壁的险情,宋小飞不由他自己两只眼睛黯然失神,竟看不见这眼前披着五彩缤纷霞衣的美丽女子,让这披着五彩缤纷霞衣的美丽女子看他此时的神情就像那从鬼门关回来的穷徒。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呼唤声响,美丽的女子一只手在他眼前轻轻地左右晃来晃去,唯恐他看不见她这修长纤细的玉手。
听到这美丽女子的呼唤声,宋小飞一双耳朵似有动静,再看她纤纤葱白细手,两只眼睛像在打转,渐渐的,宋小飞才从那回忆中慢慢清醒过来,才看见美丽女子用一双非常焦急的目光观察他等待他,等待他清醒过来,别的不说只看刚才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美丽女子已知他定是有所思考怀念,只是他所思何物所念何人,她不能尽知。
花容月貌,朱脂凝露,身披霞衣的美丽女子除了趴在宋小飞的眼前替他担心外她不知道她自己还能干点儿别的什么,这已经是她对他最好的表达方式。
距离不一定会产生美,但离开了距离一定不美,犹如此刻身披霞衣的美丽女子距离他只有咫尺,宋小飞的眼睛几乎要贴到她的胸怀,此刻恐怕谁都不会再说男子的胸怀满天下,只惦记这身披霞衣的美丽女子的胸怀能不能装得下宋小飞的两只睁圆了的眼睛。
显微镜只是那后世的发明,可此时宋小飞的眼睛却胜过那后世的显微镜许多,甭管这美丽女子的什么,能看得见的都不放过。
女子的酥胸,粉红色的抹胸,浅蓝色的霞衣,霞衣下若隐若现的光滑细嫩的皮肉,一时间在这闺房之中都成了宋小飞一双眼睛里抹之不去的痕迹,这道痕迹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此生难忘还是十世难忘?宋小飞也不能给他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一身行当,这一副娇容,哪一寸不是为了他,哪一处不是为了他?这身披霞衣的美丽女子心里最清楚不过,情早已产生。
他这样看她,只须看她神情,便知她并不生气,只是婉儿一笑,紧接下来,就干脆偎依到他的怀里,由这一笑变得噙泪涕哭,道:“少爷,你可让秋杏我替你有多么担心,你可知道?不过还好,你终于是活着回来了,使我肝肠寸断终于释怀,否则秋杏我誓不为人,只愿做你去那黄泉路上的陪客。”言毕,一行泪水沾湿了她那手中的绣帕不说,泪声尚且不绝。
别说铁肝义胆,也别说从未谋面,只看她那情势,就是那钢石铜砂也难敌这柔情似水,单看那脸,并不见一滴泪水,也不闻他一声哭泣,可那心里,他早将自己变成了吼天喊地哭天扯泪的悲妇,试问即使一个豪杰,也有他伤心的时候。
男儿有泪不轻弹,再怎么感动他也不能嚎啕大哭,若是那样,他果真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哪里还有配做男子的资格,心悲尚可,却不能现在这脸上。
是何等聪明的女子,是何等察颜观色的女子,只管看见宋小飞这不见神色的表情,她已猜知他不能自控的男儿也有柔情时。
悲到极处便是喜,美丽女子终于收了她那涕哭,转而为笑,噗嗤一声未罢,已将一只玉手按在宋小飞的额头上,非常轻地抚摸着他那伤痕累累,心里不免有几分伤怀,不过她将这份感情还是柔和进了她那莞尔一笑当中,若不是那细心之人,绝难发觉。
感情不能自已,美丽女子由不得她自己,口中呼唤:“少爷!少爷!”葱白玉手便按在他的肩头,心想,永远再不会让他离开。
美人投怀送抱,一口一个少爷地叫着,舒服是舒服了,对他来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这么舒服过的感觉,可是缘何一个以前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女子这般亲昵地唤他?还带了一脸的倾慕和十二分的爱慕!
即使八辈祖宗烧高香,一生一世的修行,也换不来这么让人称心如意的好事吧?
何况他自己还曾干过偷着给一个高僧送酒送肉这样不该干的事情,这样做,佛祖爷爷闭着眼睛不怪罪他就不错了,岂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干不该干的事情还奖励于他吧?
这样的好事情经别说经不住推敲,也不符合逻辑思维,宋小飞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就是给他十双胆子再向天借五百年,谅他也想不明白。
除非这是个奇迹?可这确实是和奇迹。
接下来趴在他怀里的这个美丽女子的一番话,倒是让他对这件事情有了个眉目。
这美丽女子她的名字叫秋杏,是宰相府里的侍婢,相爷的夫人看她乖巧聪慧,便把安排她特意伺候宋小飞,不想日长生情,她对宋小飞日渐迷恋。
上圭南与鸿朝右仆射宋远天同朝为官,又都是老皇帝的门生。
老皇帝见他们为国操劳,废寝忘食,不失为朝廷的栋梁。
为表圣意,所以颁下一道圣旨,赐上圭南唯一的女儿上圭茜与右仆射宋远天的长子宋小飞成婚,日期另当择论。
大鸿朝廷的中央行政机构分为三省六部制,仆射分左右仆射两个,相当于左右宰相。
成婚的前两天,宋小飞竟然提出要他娶上圭茜他没意见,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让红棠戏班子里的梅儿也一同嫁进来做他的小老婆。
这样的条件,甚为荒唐,身为右仆射的宋远天当然不能接受,宋小飞故意与他老子宋远天为难,进了一家寺庙当了和尚,发誓终身不娶。
宋小飞的所作所为可是抗旨死罪,为了不让老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宋远天派人去寺庙把宋小飞绑了回来,并一把火烧了那家寺庙。
谁知宋小飞回到家里乘人不注意又离家出走,管家急忙领了十几名相府护卫暗中前去寻找宋小飞的下落,结果在那隔世崖下遇见了被石头磕成重伤的大少爷宋小飞。
现在趴在他怀里的是秋杏,从她的话里,他还知道,隔世崖从上往下看深不可测,从下往上观高不可攀。
从古至今,没有人能爬上那隔世崖去到另外的一个世界,只有从别的世界一不小心而掉入隔世崖的人,外面的世界对于这里的人只是一个梦想,不是梦想,应该是幻想才对,这里的地方对于隔世崖上面的人是一个陷阱,只能来不能去,有来无回。
美丽的女子秋杏话毕,他总算是明白了,根据他的推测,右仆射的儿子宋小飞已经被剑兽给吃掉了,他的玉佩被丢在地上。
他这个宋小飞不是鸿朝右仆射宋远天真正的儿子宋小飞,他只不过是以前另外一个世界的小和尚宋小飞,只是自从掉下那隔世崖,他才变成了鸿朝右仆射宋远天的儿子宋小飞。
当然了,这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这个来自异界的宋小飞与仆射儿子宋小飞不单名字一样,就连长相和做过和尚的经历也是一模一样,既然右仆射的儿子被剑兽吃掉了,这才被当做仆射的儿子宋小飞给救了回来,这是事情的真相,只有他猜想到了,可这美丽的女子并不知情,她此时只负责说话而已。
不过另外一个世界的宋小飞虽然眷恋这红尘世界,可是他也不想忘恩负义,想那魔云,几日为师却终身似父。
他想回到以前的世界,他想回去给魔云师尊偷酒偷肉,他还想回去治好魔云师尊身上的病……
想到这里,宋小飞突然眼前一亮,问这美丽女子道:“问你个问题,掉下那隔世崖的人可曾能返回到以前的世界吗?”
只见这美丽女子连连摇头,道:“此处只有来路,没有去路,一直都是这样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少爷,难道你忘了?”这美丽女子也不责怪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道:“没有发烧,想是应该没事。”
等明白过来,才知一切似乎都不可逆转,即使现在他说他不是仆射儿子宋小飞,可有谁肯信?别人一定是当他摔坏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竟胡说上了。
既成事实,也只好坦然处之,以后就拿别人的父母做自己的父母吧。
想至此,他一手拉着这美丽女子秋杏的手,一手却指着他自己的头,故意找了个推脱,笑道:“是啊,这是常识啊,你看我这脑子!”
只是,只是这美丽女子说了,皇帝下旨赐婚,这样一来,他不仅要霸占人家的父母,还要霸占人家的新娘,还要破戒成婚,罪过呀罪过,可也没法,现实弄人!好在头上还没有戒疤,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头被剃了,充其量就是个花和尚,可这美丽女子却左右不离他的半步,陪在他的身边,给他讲故事,也给他讲一些那个宋小飞的往事。
这一来二去,他很快融入了这个新的环境,养尊处优,成天见了宋远天和夫人就喊爹娘,丫鬟们见了他,也左不离少爷右不离少爷地叫着,他倒好俨然一副宰相的真儿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他的伤势基本痊愈了。
明天是黄道吉日三月十八,正是老皇帝下诏赐婚的日子,宋家和上圭两家都兴高采烈地为这么盛大的婚事提前张罗着。
吃水别忘那挖井人,乘着夜黑人静的时候,他重新回到隔世崖下面,他想到了魔云师尊。
时日已去,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人替他偷酒送肉了,更何况他长年累月被关在那魔云塔里,精神受了刺激,时发间歇性病症,想来可怜……
站在隔世崖下面,对着剑兽石磕了几个响头,他又一次泪流满面,道:“师尊,此生恕小飞不能再伺候您老人家了,就等来生吧!”
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才依依不舍抽身返回了宰相府。
明天即是大婚之日,可这美丽女子秋杏却不离不弃,心里竟是对她不舍的滋味。
相府为掩人耳目,特意为宋小飞做了一套假发,让他戴上,直到新发长长之前,万万不可示光头给人看。
当夜,宋小飞睡在相府特意为他准备的新婚房里,就等着明天做个如意郎君。
只是这侍婢秋杏已属绝色女子,再想那大家闺秀上圭茜不知要如何美丽动人。
本来身为和尚,现在突然要做新郎官了,宋小飞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高兴?疑虑?又或是忏悔?
大概这些情愫在宋小飞的心里都有,反正顾不上太多了,现在既然被认作成了仆射的儿子,这个婚必须结,没得选择,更没得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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