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药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听着外头霹雳啪啦的鞭炮声，苏小懒顶着两个熊猫眼生无可恋地躺在炕上望天。
“何修竹，你迟早有一天会精尽人亡死在床上的。”苏小懒像幽灵一般轻飘飘地开口，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究竟是谁说的“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其实何修竹此时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无力就不说了，那里还酸酸麻麻的，这一夜n次郎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叫下床会死啊？”何修竹没好气地回道。
苏小懒翻了个白眼，“你忍一下会死啊？”
“会。”苏小懒话音刚落何修竹便接道。
呃。。。好吧，算你狠。大过年的苏小懒实在不想说这些晦气话，沉默着起身穿衣准备出去，却被何修竹一把拉住。
苏小懒打了个哈欠问道，“干嘛？”
“扶我起来。”何修竹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
苏小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笑出声来是不是很不厚道？想了想苏小懒也没说什么，给了何修竹一个揶揄的微笑便把他拉起来。
“不要惦记他，要不然你会后悔的。”何修竹向来都很会顺杆爬，这会儿就边穿衣服边放狠话。
切～苏小懒觉得自己可能嫁了个假相公，有一种斯德哥尔摩情人即视感。
从厨房打了水来，苏小懒边洗脸边说道，“也就你把我当个宝，你信不信不用半个月我就能把他心里的白月光毁个干净？估计那时看见我他都要躲着走了。”
顿了顿，见何修竹没有回应苏小懒又说，“其实你就是见过的女人太少了，才会看上我这棵歪脖子树，然后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放轻松，我不惦记谁，能抱上你这条金大腿我就心满意足了。”
也不想想，她苏小懒要真的那么招人稀罕还能当了那么些年的单身汪？还能到死都是个处？苏小懒实在想不明白何修竹的不安全感究竟是打哪来的，他们两个是不是搞错性别了，这些个拈酸吃醋的戏好像应该是她的吧？
何修竹闻言心底有些高兴，可是看她不当回事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恼火。“反正有我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何修竹一脸傲娇道。
咦，这话就有意思了。苏小懒笑问道，“那我要是选他呢？”
何修竹冷冷看了她一眼，“地狱欢迎你。”
苏小懒没再接话，洗漱过后两人到堂屋吃饭，此时大伙都差不多吃完了，正张罗着要去李氏的兄姐家拜年。李氏的父母已经过逝，所以要在大年初一走娘家，若父母健在都是年初二才走的。何家这边并没有太近的亲戚，所以家里留有人在就行了，何修竹脸上的淤青还没消散，此时走亲戚也不合适。
“爹，我也不去了，我觉得有点累，想在家歇着。”何修芙吃完放下手中的碗筷才对何老爹说道。
苏小懒闻言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何修芙脸色是真的差，昨天众人打牌的时候她就没有参与，早早地睡下了。
何老爹也不勉强，这时候她去串门身份也是尴尬，是以嘱咐了几句何老爹便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
安如陌走进堂屋时苏小懒正吃完端着碗筷要出去，两人差点撞到一块儿。“早啊，阿陌。”苏小懒侧身让开，笑着问好。
“兰儿，早。”安如陌点点头，简单应道。见她一脸憔悴，安如陌就知道何修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当下也不敢对苏小懒太过热情，免得她回头再遭罪。
苏小懒将留给安如陌的饭菜热了下，叫安参端进去，自己顺手洗了碗筷又把厨房整理了下。等她回到堂屋时安如陌都吃完了，跟何修竹两个大眼瞪小眼和谐地相处着。
苏小懒老怀大慰，但求不掐，搞基随意。苏小懒泡上一壶茶，给两人都倒了杯，想起避到里屋的何修芙，苏小懒对安如陌说道，“阿陌，大姐好像生病了，你能帮忙看看吗？”
安如陌点点头，他虽然还未出师，医术却也不差。那毕竟是大齐最好的医学堂，很多老大夫毕生所悟可能还不如藏书馆里一本书。待苏小懒将何修芙请出来，安如陌便细细探起脉来。
“阿陌，大姐没事吧？”苏小懒坐在一旁问道。
安如陌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说道，“没事，何大姐是有喜了。”
有。。。有喜了？三人闻言都是颇为惊诧，其中以苏小懒为甚，差点腿软跪倒在地。
“阿陌，大姐的胎稳不稳啊？她前些日子还跟我打架来着，打得很激烈的那种！”苏小懒回过神急忙问道，她都要哭了，要是何仙姑这胎有啥闪失那她不是成了作妖王第二了。
打架？兰儿会跟人打架？安如陌有些吃惊，当下便愣住了，想了半天也想像不出他家兰儿跟人打架是什么样的。他这一愣不要紧，差点把苏小懒吓出毛病来，不会真的有事吧？
“阿陌。”苏小懒催促道。
“什么？”安如陌有些恍神，不过很快便淡定下来。“何大姐的胎很稳，兰儿不用担心。就是最近有些积郁于胸，这样下去对胎儿不利。”安如陌温声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小懒这才敢把心从嗓子眼运回肚子里，转头见何修芙一脸的茫然，便问道，“大姐，你又有宝宝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我现在这样。。。”何修芙抬眼看她，嘴上喃喃应道。
苏小懒这才想起来何仙姑现在处境不妙，不过这个孩子也许是个转机呢。“大姐，你现在不要想这些，好好安胎就好，总会有办法的。等爹娘他们回来咱再好好商量。”
“大姐先去歇着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何修竹听到这也将茶怀放下，对何修芙说道。
何修芙蔫蔫的，听了两人的话也不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回里屋休息了。
苏小懒看着何修芙把门关上，这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兰儿要不要也把下脉？”安如陌好似随口一问，掌心却是有些发潮。几年不见兰儿变了好多，以前她都不喝茶的，说是苦涩涩的不觉得哪儿好喝。也许，他真的错过了。。。
“好啊。”苏小懒欣然应道，当下便把手放在桌上。一旁的何修竹见她这般没心没肺差点气炸了，但他也想知道苏小懒的身体如何，虽是黑着脸，却也没有阻止。
好半晌过去了，安如陌还是沉默着，看不出情绪，苏小懒心里毛毛的，难道她要不好了？“阿陌，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放心，我撑得住。”苏小懒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开口询问道。
安如陌闻言停在脉上的手微颤，小心掩去眼底的心疼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只是气血有些不足并无大碍，兰儿不要胡思乱想。”稍停了片刻安如陌又问道，“兰儿这两个月内病了一场？烧得厉害？”
有阿爹阿娘看顾着，兰儿是不会虚到这种地步的。就这脉相，别说十年了，三年都。。。
呃。。可不就是烧得厉害么，都把她烧过来了。苏小懒有些心虚地点头说道，“一个半月前，烧了一次。”
果然如此，安如陌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两生花找到了，可是千云藤和观音子要到哪找呢？如果找不到，他还要与何修竹争，让她为难么？还是让她无忧无虑地过剩下的日子。。。
安如陌思绪万千，竟不知从何理起。他很早就知道苏老爹夫妇的想法，他也很喜欢苏晓兰。从苏晓兰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他就她当成自己的小媳妇儿，对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兄妹之情。
安如陌的心乱了。虽然兰儿对他很是亲近，但当时毕竟年岁尚小，对他未必就有男女之情。然而眼下，兰儿对何修竹的情意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是叫人嫉妒。。。
“阿陌，我真的没事？”苏小懒看着怔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如陌不太确定地问道，不会是在骗她吧？
安如陌闻言赶紧打住，不敢再乱想。故作沉思了会儿，安如陌才对她说道，“没事，只是有些气虚，平时要注意休息，不能太过劳累。要注意保暖，不能生病。饮食要清淡，不能吃辛辣寒凉的。。。”
咦，这些话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苏小懒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轻声对他说道，“阿爹临走前也这般仔细叮嘱过。”
苏老爹对苏晓兰那是真的好啊，临终前的殷殷叮嘱苏小懒此刻想起来都十分感动。
自然是要仔细叮嘱的，不然阿爹如何放心。安如陌心里苦涩不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对她说道，“兰儿跟何大姐现在都需要好生调养，我叫安参配些补气宁神的药材，兰儿可以用些排骨之类的煲成汤，每日进食一碗，对身体有好处。”
哇，这是货真价实的古代药膳？苏小懒很感兴趣，当下应声道，“好，家里正好有排骨，我现在就去准备，让小火煲着中午喝。”
安如陌笑了笑，对安参细说几句，便让他去拿了药材。苏小懒也不墨迹，第一时间就去厨房忙和了。没办法呀，她内疚啊，她把一个孕妇给打了。。。虽然当时不知情，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过叫她去道歉她是开不了口的，还是多做些好吃的给她吃吧。
苏小懒忙得不亦乐乎，这边一直没吭声的何修竹也端起茶壶帮安如陌斟了一杯茶。“说吧。”
何修竹开口道，语气难得地平静，没有想把他置之死地的厌恶。
安如陌一脸震惊地看着何修竹，他知道了什么？
何修竹坦然地让他看着，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掩饰得很好，她没有察觉，我要不是一直盯着你也差点被骗了。”
其实何修竹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安如陌的异样他却看在眼里，事关苏小懒的身体，他不能不问清楚。
安如陌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杯茶，良久才端起来一饮而尽，流入喉间的甘苦仿佛和心里的疼痛交织融和到一块，而后涌向四肢百骸，每说一句都像是穿棘而过，踏刃而行。
“兰儿她、可能撑不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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