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阎言靠在门上，车子被他放置到了一边，他本来推出来就是为了做样子。
阎言微笑逐渐变大，他可以感觉到门背后父亲的怒气。
在父亲对他说离开之后，他本想跟着下去，但在离去之前，却听见了爱森的自言自语：“哼，……这混蛋，早晚会被父亲遗弃。”
他说名字时，口音有些含糊，但两个比较关键的音入耳后，阎言的脑海中在一瞬间翻开了暴食的记忆。
父亲对暴食和傲慢的记忆根本没有兴趣，吸收了力量之后，直接将剩下的记忆融合成了他。
因为父亲的不感兴趣，他也并没有太过探查脑中的记忆。
谁和暴食联手，父亲一直作为一个谜在享受着。
对阎之来说，在他亲自抓到这个尾巴前，这人是谁都可以，色.欲、或者是贪婪、愤怒、嫉妒，以及懒惰，无论是谁，阎之大概都会微笑着。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会触动父亲的逆鳞。
阎言微眯着眼，嘴角的弧度充满了恶意。
塞壬呆呆的看着阎之。
阎之在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于此同时原本的黑色眼睛里像是沁入了紫色的水滴。
转眼间，就成了浓郁的紫色，但却沉的发黑。
塞壬知道阎之拿回了一只眼，但他没想到阎之会选择这个时候使用。
魔神的力量会对他现在的人类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
阎之他……
阎之……他当然知道。
塞壬的心中有些苦涩，如果一直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当然还是他最爱的宠物。
……如果什么都不做。
——他早就完了。
塞壬自认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抓住机会，他看着阎之笑了起来，用着现在这张清秀的脸露出了魔女一样魅惑的笑容：“您在说什么？什么过去？”
塞壬伸手抱住了阎之的脖子，轻轻吻住了阎之的唇：“我怎么会伤害您呢？您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阎之搂住了他的腰，塞壬趁机将舌头伸了进去。
他的吻一向偏执，每次都会缠到阎之的舌根发麻，身为魔神的时候还好，现在的身体让阎之有些苦恼。
在两人热吻之后，阎之抓住机会，在塞壬呼吸的一刹那，用手指抵住了塞壬的唇，塞壬刚想缠上去舔.舐手指，就发现自己被定住了，怎么样都无法动作，就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的眼神中出现慌乱，看着阎之的眼神中带着哀求。
阎之笑了起来，当初吸引他的魔女，拥有着死气沉沉的双眼，但却为了活着能够做到任何的事情。
既是亡者，又是生者。
他很欣赏他的不择手段，所以对着魔女有了许多纵容。
就连魔女说了想要上他，他也允许了。
阎之的手虚握在他的脖子上，叹息的说道：“就是这个眼神。”
“这个眼神让我之前毫不犹豫的原谅了你。深渊是我的地盘，你真的以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有发现？怂恿傲慢、激怒愤怒……”
塞壬的眼中沁出泪水，从脸上滑落，他畏惧着阎之此刻说出的每一句话。
“就算你让他们将我四分五裂，我当然也会原谅你，毕竟我那么的喜欢你。”
阎之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那句“毕竟我那么的喜欢你”让塞壬燃起了一丝希冀。
他从未在阎之的嘴里听过爱语，阎之对他最好的时候也只有一句真有趣。
如果喜欢的话……
能不能……稍微爱他一点……
他不想做他的宠物，只在他高兴的时候被招来，不高兴的时候就让他去再也触碰不到他的地方，几百年中一个人活在孤独里。
阎之擦掉了塞壬的眼泪，他的声音里面有着柔情：“我当然还会原谅你。”
同时他的手下用力，捏紧了塞壬的脖子，轻声说道：“背叛我能原谅一次，现在也能原谅第二次，你猜，会不会还有第三次。”
脸涨的通红的塞壬张了张嘴，从喉咙深处呐喊了出来：“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阎之猛地用力，大脑的缺氧，让他昏了过去。
阎之这才松了手，他眨了眨眼，紫色迅速在眼中退后，直到他的双眼又变成了纯黑。
阎之翘了翘嘴角，他的手在塞壬的脸上一抹，一个和塞壬长得完全的不同的男人出现了，男人脸上的每一处都可以说是神的杰作，恶魔的赞礼。
美到没有人会认为他是这个人界的产物。
面对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容貌，阎之对他的脸起了兴趣，他……伸出两指，夹着男人的脸颊使劲拉，男人的脸皮被他拉长，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阎之嗤笑了一声，像是玩出了兴趣，两边的脸开始了一起拉。
阎言敲门进来的时候，阎之已经玩的不亦乐乎了。
也亏得明器的脸真的长得好，这么玩，也只是有一些红肿而已。
阎言看了一眼有些惨不忍睹的脸。
凑到阎之面前说道：“阎清说，他找到色.欲了。”
阎之捏着明器的嘴，头也没抬的说道：“那就快点把这里解决了吧。”
“好的，父亲。”
说完，阎言看着紧闭着眼的明器，问道：“母亲怎么办？留在这里吗？”
阎之收回了手，看向了桌上的茶具，阎言为他将柠檬茶续杯：“不，让他回去x国，看看他还和谁有联系。”
阎言答应了下来，给阎清那边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准备直升飞机。
阎之慢慢的喝着柠檬茶。
阎言有了一些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是知道母亲和兄长们有……联系吗？”阎言本想说勾搭的，但总觉得不太对，就换了一个词。
阎之看了他一眼：“当然。”
面对着自己乖巧的儿子，阎之有了一些倾诉的*，大概是作为一个父亲想要在自己儿子面前展现强大一样。
他想了想，将一些可以给小孩听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的记忆现在还不完全。”
阎言有些惊讶：“你在之前不是说母亲恢复了记忆，所以才会和暴食以及贪婪接触的吗？”
阎之带着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在让他在明家转生之后，我对他的记忆里留下了三把锁。第一把锁住了他本身的记忆……”阎之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没有其他其他的佐料添在里面，柠檬茶也要比刚才更好喝一点。
“第二把锁……锁住了我伪造的记忆。”
阎言这个时候，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的说道：“第三把锁，锁住了所有的记忆，让他最开始只作为一个婴儿出生。”
阎之摸了摸他的头，作为他的反应的奖励。
“所以在暴食那里觉醒的不过有着伪造记忆的母亲。”
“恩。”大概是最近懒散惯了，阎之靠着沙发靠背上，看了一眼阎言：“他的记忆是在我被人打伤后解开的第一把锁。”
说到他被人打伤，阎言皱起了眉：“父亲的设下的条件是见到您被打伤吗？”
阎之应了一声，他当然并不是这样设的，条件是对明器来说最重要的人受伤、或者是他的精神受到剧烈的冲击的时候。
当时的明器两个条件同时达到。
比起释放出来的记忆，他更是先一步陷入了疯狂中。
这让阎之很开心，这里面的心思他实在懒得和小孩解释了。
阎言跟着暴食的记忆追寻着答案：“藏在赵正兮体内的暴食发现了，在母亲回到您那里之前，他和他交涉了。逐渐恢复记忆的母亲答应和他演一场戏……”
然后被早就察觉到的父亲给丢进海里，阎言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一角的明器上，对方紧闭着眼，在梦里依然微微皱着眉，一脸苦逼。
阎言看着心情有点好，他也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说起来，我看见的资料上说母亲身体不好，跟着大海漂流到了这么久到被公爵所捡到，真是运气好。”
还未听完阎言的话，阎之就笑了一声，他使劲揉了一把阎言的头发：“真让他在海里泡着，十分钟就完蛋了。”
阎言有些茫然：“那？”
阎之的眼里还有着笑意：“阎清的人一直在那个小岛周围，我让他们把人捡起来后直接丢到附近的地方。”
“父亲是早就知道贪婪在哪了吗？”
“当然不。”看着阎言不解的眼神，阎之微微垂下眼帘：“总会有什么在背后推动着。”
“那是命运吗？”
“或许吧……”
阎清的直升机来的很快，大概一直在附近待机。
轰隆作响的声音在花海停下的时候。
阎之并没有让阎言代劳，他自己扛着明器，将人丢到了直升飞机上，明器被他丢在座位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阎清的人来了两个，他们都不敢直视他的脸，也不敢和他说话，该做的事情，他们的上司早就给他们下了命令。
直升机来的快，走的也快。
在阎之关上了门之后，他们匆匆的对着阎之敬礼快速的起飞。
直升机的到来，把花海弄得一团糟，许多花枝被折断，土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花瓣。
这让远远看见这一幕的威尔逊心中有些不愉快。
他加快了速度，骑着马跑了过来，看到站在阎之身旁的阎言，不悦的质问道：“这是先生的飞机吗？”
阎言早些时候就看见了他，听见他的话微笑了一下：“不，并不是我的，我只是听见了声音，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哪知道刚到，这飞机就走了。”
他的解释让威尔逊的脸色要好了一些，他只是老远的看见了飞机，并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
转眼看到了阎言身旁的人，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阎之背对着他啊，听见他的话后，才转过身来：“您好。”
于此同时，阎言介绍道：“这是家父。”
被阎之的脸一震，威尔逊的脸上飞起了潮红。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不好意思，失礼了。”
随即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猛地看向了阎言：“您的父亲？！”
阎言微笑着回道：“家父叫阎之。”
威尔逊在两人间来回看着，他之前觉得这位先生长得不错，但看了他父亲之后才觉得阎言长得好平凡……
他有些纠结的看了口：“自知有些失礼，不过……两位真的是亲生的吗？”
阎言像是奇怪他的问题，微笑变得有些为难：“当然是亲生，我的上面还有七位哥哥。”
八个孩子？威尔逊本来折服于阎之的容貌下了，这下更觉得这人深不可测，看起来如此年轻，说不定是x国传说中的妖精。
他用惊叹的目光看着阎之。
阎之对他笑了笑说道：“您知道这花海下埋了什么吗？”
威尔逊有些茫然，他一向专注于继承人的功课，对这些从来没有过研究，花的下面不是土吗？他看着阎之对自己的常识感到不确定，只能抱歉的说道：“抱歉，不太清楚，不过您等等，我问问花匠。”
阎言插嘴道：“花匠？这个城堡里面的人不是都放假了吗？”
威尔逊的更加茫然了：“放假？”
“您不知道吗？管家说的，所有的仆人都放假了。”
威尔逊摇了摇头：“上午和阎老师学习过之后，镇上有事，父亲就叫我跑了一趟。”
阎言哦了一声，现在证明了明器对他们大部分的都是假话，还对父亲下药，让父亲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刚才父亲应该多捏一会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阎之，阎之对面前的答案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阎言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像父亲那样厉害。
听到两人的话后，威尔逊有些着急。
以往他回来的时候，城堡外早就有着接他的仆人们，就连现在这个时间，城堡外不应该如此安静，难道城堡出了什么事情？
“我现在就要进去了，不知道两位先生？”因为阎之的容貌，威尔逊不知不觉的把他当成了最重要的贵客来对待。
阎言回道：“刚好我们也要进去了。”
威尔逊将白马牵到了一棵树下后，步伐有些急忙的走进了城堡。
他四周环视，的确在周围都见不到人后，不由得大声叫道：“德雷曼先生？塞壬？”
在他叫过了好几声后，一个声音急忙的应到：“在。”
一个人匆匆的从楼梯上下来。
这是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大约有五十岁的样子，这人正是这城堡里面的大管家，“塞壬”的父亲。
“小主人，您回来了？”他对着威尔逊迎了上去。
总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威尔逊松了一口气：“德雷曼先生，这是怎么了？家中的仆人呢？”
德雷曼看了一眼阎言，阎言对他微笑了一下，他的身后挡着阎之，让对方看不清他的脸。
德雷曼避重就轻的说道：“主人让仆人们都下去了，小主人您出去了这么久，肯定已经累了，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热水。”
对威尔逊来说，只要搬出了他的父亲，他一般都不会在说什么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想到阎之在自己身后看着他，他毫不犹豫的又问道：“那人都去了哪里？让客人独自待在城堡里可不是公爵家应该有的待客之道。”
德雷曼面有难色，只是说了一句：“详细的事情只有公爵大人才知道。”
威尔逊往楼上走去：“那我去找父亲大人问清楚。”
德雷曼赶紧的走了上去拦住他。
阎言现在有些明白父亲喜欢看戏的心情，他看着面前的一幕，心情颇好。
两人在楼梯上有些拉扯，德雷曼挡在了威尔逊的表情，低声说道：“小主人您不怎能去，主人现在已经忙公事，您去他会不开心的。”
阎言有些想吹口哨，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被s.m，这的确不行。
威尔逊不明白德雷曼为什么不让他去父亲那里，他看着德雷曼的眼神越来越狐疑。
就在这时，一个天真可爱的声音响起：“哥哥，欢迎回来！”
抬头看见爱森在上面的楼梯口上对他招手，威尔逊的表情一瞬间像是放松了，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回来了。”
爱森从上面蹦了下来，抱住了威尔逊。
两人在这个城堡经历了昨天时候，似乎亲密了不少。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爱森歪着头问道，绿翡翠的眼中倒映着威尔逊的脸。
威尔逊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他疑惑的问道：“父亲怎么会突然的放了仆人们的假？”
爱森眨了眨眼睛：“明天是酒神节啊，哥哥你忘记了吗？”
威尔逊猛地恍然大悟。
酒神节，在这个国家最重要也是最盛大的节日。
在这个国家里面，人人都会酿酒，因为地的合适，许多庄园都在大量的种植着葡萄。
每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会为了酒神节做准备，不管什么工作都会放假三天。
威尔逊放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阎之两人，面带歉意，像是这种事情如果他好好记着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了：“我最近太忙了，已经完全忘记快酒神节的事情，非常抱歉。两位如果明天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希曼镇看看，那里的广场很大，这附近的人都在那里准备庆典，我们领地的酒神节，我可以为您打包票，绝对是这个国家最棒的。”
看了一场好戏，阎言笑着说道：“谢谢您的邀请，请务必让我和父亲与您同行。”
威尔逊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抱着爱森往楼上走去，他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爱森到了之后，他要比之前看起来沉稳不少，和阎言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直想要往他身后看去。
至于爱森，说过最开始的话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了，又变回了昨天沉默的样子。
德雷曼管家也跟着自己的少爷上了楼。
几人都走了之后，阎言挪步了步伐，转身面对着自己身后的父亲。
阎之在这场戏的中途，突然就失去了存在感，反而让事情自己发展起来。
“父亲是对这个节日感兴趣吗？”
本来说将这里解决了的阎之，放过了爱森，阎言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阎之看着他，慢慢说道：“突然登场的剧情，你不觉得是命运吗”
说起命运时，阎言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在笑。
那是一个讽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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